重新发现欧洲:葡萄牙何以成为葡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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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石器时代到对罗马的战争

迦太基是古罗马的天敌。

早期人类定居葡萄牙

很久以前就有人类在葡萄牙定居。尽管其他欧洲国家早期人类活动情况扑朔迷离,但过去30多年的考古研究证明,早期人类曾在葡萄牙生活过。先有早期智人,后有尼安德特人,随后是克罗马农人。他们是晚期智人的始祖。有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与克罗马农人曾经共存。1999年,人们在里斯本以北不远处发掘出土了一具旧石器时代人体骸骨。这具骸骨的祖先就是尼安德特人或克罗马农人。

克罗马农人最初是穴居。这个人类种群分布范围广泛,他们使用石器与复合型工具,尤其是作为武器,并相应地开发出各种技能。埃什古劳洞穴位于阿连特茹省,洞内大约绘制于公元前15000年的洞穴画被保存了下来。同样经受时间冲刷的还有位于科阿山谷考古公园的洞穴画。正如在法国与西班牙的情形一样,动物在这些画中十分突出。人们可以在波尔图的苏亚雷斯博物馆内看到早期的雕刻。拉帕斯洞穴位于新托里什附近,新石器时代的人类就曾居住在那里。

随着气候变冷,人们不得不适应冰河世界带来的种种问题。冰盖覆盖了北欧大部分地区,但不包括葡萄牙。然而,葡萄牙还是受到气温骤降的影响:作物生长季节受到严重冲击,极地附近水流结冰导致海平面下降。

大约在公元前10000年,冰河时代结束,气温随之上升。与此前相比,环境变得特别适宜植物生长,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也利于动物繁衍。人类从狩猎、采集活动中受益,人口也有所上升。但是,气候变化给体形较大的哺乳动物造成了恶劣影响,它们被猎杀,几乎绝迹。人们在阿兰卡斯附近已发现更早的以采集狩猎为生的原始人的遗迹。事实上,他们生活的时代可追溯至大约40000年前的中石器时代。人们开发利用苏特雷河口,还在那里寻找贝壳。这种做法也偶见于日本近海水域。

反过来,随着野生农作物的培育、种植,谷物栽培传播开来。当时,人们也驯养动物,他们开始放牧绵羊、山羊。结果,采集狩猎者与游牧者的生活交互重叠,并随即为定居的生活所取代。

多亏相对密集农业,长年有人居住的村落才有可能建立起来。例如,大约在公元前5000年,一座座村庄在下塔霍河河谷地区的山顶上落成,它们周围的环境给人们提供庇护。此类聚居地见证了手工技艺与贸易的发展,那里也有足够人力从事建筑工作与集体活动。

大大小小的石碑是当时留下的重要遗迹,其中就包括埃武拉附近的巨石,以及更常见的阿连特茹地区的石碑。最令人称奇的要数阿尔门德雷斯环形石阵。它是由95块花岗岩独石碑围成的一大片椭圆形场地。石阵位于埃武拉以西16千米处,周围是一座栓皮栎树林,附近有阿尔门德雷斯单体巨石以及欧洲最大的古墓(单室巨石墓)——赞布吉罗巨石墓。赞布吉罗巨石墓遗迹藏于埃武拉博物馆内。这些巨石显示出那个社会的精密复杂性,因为此类遗址是当时的人们举行典礼仪式、做天文学研究的场地。此类工艺品表明,彼时有相当高的社会组织水平。尽管考古学家到目前只发现了公元前2500年的永久性定居地,但人们还是在里斯本附近地区发现了更早的巨石墓室。

人们所知最早的葡萄牙聚落可追溯至青铜时代(公元前1100—前700年)晚期。这些住在最西端的人,在葡萄牙中部的山谷与河谷上修建起筑有防御工事的定居点。关于铜器时代的考古记录更多。当时,许多凯尔特人已越过比利牛斯山,约在公元前700年迁入葡萄牙。他们在山上建筑有防御工事的村落,例如圣蒂尔苏附近的桑芬什·德费雷拉。在这片用墙围起来的聚居地上,有近百间小屋。一个重要的典型就是位于布拉加与基马拉斯之间的西塔尼亚·德贝里泰罗斯。大约在公元前300年,村民就开始在那里生活。西塔尼亚·德贝里泰罗斯处于围墙的保护下,供水系统完善,条条铺砌的小路连接着聚居地内的150多间小石屋。人们参观此处遗址时还会看到一些重建的小屋,真的遗迹则藏于基马拉斯的马丁斯·萨尔门托考古博物馆中。这个博物馆是以挖掘遗址的考古学家的名字命名的。人们也可以在马丁斯宅邸内看到一些西塔尼亚·德贝里泰罗斯的遗迹。这座马丁斯·萨尔门托考古博物馆内收藏着凯尔特式石棺,以及来自该地区的凯尔伊比亚人公共浴室中的装饰石材。向西北部走,在维亚纳堡附近的圣卢西亚山上,人们可以参观另一处村落遗迹。再向南走,来到位于苏特雷河上的萨尔堡最初是铁器时代的山间堡垒,利尼亚里什、蒙桑图情况也是如此。

以上此类遗址的防御性质显而易见,尤其是在预防强盗这方面效果很棒。这些工事意在保护人身财产安全、守卫粮仓与牲畜。塔霍河上的阿莫洛岛所具有的种种防御功能也是为达到同样的目的。当时,那里有一处铁器时代的堡垒,后来被古罗马人攻占。当地许多博物馆都藏有重要铁器时代遗迹。沙维什地区考古博物馆内藏有青铜工具、研磨石(重要的碾米工具)以及首饰。位于布拉加的迪奥戈德索萨博物馆内存放着箭头、陶器与陪葬品。

人们难以断定凯尔特人与此地部落之间的交往关系。在不同文化群体之间,当时也许有许多交集,尤其是由于异族通婚的影响,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人们要想对不同民族进行分类并加以研究,就会面对许多困难。沧海桑田也使得勘破谜团困难重重。

腓尼基人与希腊人

现有考古记录及后来的文献记载都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向葡萄牙与外界的联系,以及外界对葡萄牙的干预上。但是,即便这些联系、干预是重要的,它们也让世人严重低估了葡萄牙自身发展所起的作用。约在公元前800年,腓尼基人在葡萄牙附近的加的斯建起了一座贸易基地。因此,腓尼基人对葡萄牙的影响在铁器时代便开始显现。他们的目标是贵金属,尤其是铜、铁、锡与金银。这些贵金属往往让腓尼基人不虚此行,其中锡是生产青铜的重要原料。

腓尼基人在阿布尔与阿兰卡斯建立殖民地,他们的影响力不仅限于沿海地带,例如,阿拉迪加河是人们前往阿尔加维的河道。在这条河道上,人们运送用于出口的铜、铁原料。在瓜的亚纳河上的梅尔图拉,腓尼基人在内陆地区建起一个贸易点。再往北走,他们当时在萨尔堡还有另一处贸易点。这些地方后来都成了自治市,那里的居民在罗马帝国统治时期享有拉丁人公民权。腓尼基人用地中海地区的商品,如葡萄酒与纺织品,去交换贵金属。此外,贸易是技术传播与文化交流的途径。公元前8世纪,腓尼基人在里斯本建立了一个名为“宁静的港湾”的定居点,位于城堡山南坡。

那里似乎还有过一座希腊人的贸易站。公元前6世纪,希腊人似乎也在葡萄牙发展起自己的势力。他们的贸易类似于腓尼基人的贸易。事实上,在古典时代晚期,根据腓尼基人的传说,里斯本的拉丁语名“欧里斯帕”与尤利西斯在漂泊流浪时到过那里有关。

腓尼基人的影响源于迦太基的昔日辉煌。迦太基国位于如今的突尼斯附近,那里曾是一处欣欣向荣的腓尼基人定居点。迦太基后来成为一方霸主,并在西班牙南部、东部确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是,因为葡萄牙过于遥远,它的影响力鞭长莫及。不过,葡萄牙当时也许处在迦太基的商业影响之下。据说,迦太基曾试图征服葡萄牙,最终以失败收场。

古罗马征服

迦太基是古罗马的天敌。在第二次布匿战争(公元前218—前202年)中,古罗马征服了迦太基位于西班牙的工事基地与领地。此后,它显露出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展至整个半岛的野心。自公元前208年起,罗马人以葡萄牙附近安达卢西亚的瓜达尔基维尔河谷为根据地,开始向近处的葡萄牙南部挺进。但是,罗马人发现推翻另一个异邦帝国(迦太基)的统治是一回事,使伊比利亚半岛其他地方俯首称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迦太基更便于进攻,因为它更集中在城市,尤其是港口地区,所以也就能采用围攻之术。伊比利亚半岛剩余部分的诸多目标要分散得多。这有助于人们理解古罗马耗时许久才攻下葡萄牙的原因。但是,这背后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比如罗马人的征服文化。具体而言,古罗马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在共和体制下的罗马一年选举一次执政官和法官,高官因此有了立军功的短暂机会。在理想状态下,他们能赢得胜利,并从战争中获利,其中也包括引入奴隶。因此,打胜仗、攫取战利品符合古罗马统治阶级精英的利益,但同时,他们还要让战火无限蔓延。同样的情况后来也出现在倭马亚人统治时期。事实上,倭马亚人本来可以在8—10世纪消灭北部众多的小国。但是,倭马亚人需要把它们当作长年假想敌,当作彰显自身穆斯林统治者实力的靶子。

再回到罗马征服耗时长久的话题上来。古罗马在击败迦太基后,卷入了与马其顿的一系列战争中。结果,古罗马控制了希腊地区。但是,连连战事耗去古罗马大部分精力。这种情况持续到公元前148年。当时还有一些其他重要战役,包括古罗马在东方更远处与塞琉西王朝安条克国王的战争(公元前192—前189年),以及对阵迦太基的第三次布匿战争(公元前149—前146年)。

在这个时期,古罗马在伊比利亚半岛小有收获。随后,在公元前139—前133年,古罗马又成功征服伊比利亚半岛大部分地区。卢西塔尼亚人似乎是凯尔特人的联盟部落,他们的活动区域位于塔霍河与杜罗河之间。自公元前194年起,卢西塔尼亚人坚决反对古罗马。尤其是在公元前147—前139年,他们在维里亚图斯的领导下,顽强抗击罗马人。但是,维里亚图斯死后,罗马征服了卢西塔尼亚人。据罗马人说,维里亚图斯在睡梦中被同伴杀害。他们此前被罗马人收买了。结果,因为罗马不与叛徒做交易,这些人得到的“奖励”是被处决。

罗马征服各地反而受当地支持,这种现象其他地方也有。自公元前138年起,欧里帕斯(今里斯本)这座城市就协助古罗马对抗卢西塔尼亚人了。同时,古罗马人也在此定居地修筑防御工事。公元前137年,古罗马军队向北进发,越过杜罗河,于次年抵达米尼奥河。结果表明,古罗马军队不愿渡河,因为他们担心这条河是“忘川”,即希腊神话中的遗忘之河。

公元前61—前60年,罗马驻西班牙总督尤利乌斯·恺撒在塔霍河以北(如今的葡萄牙)征战,击败当地诸部落。贝雅地区借恺撒的名字改名为“帕克斯尤利亚”。撇开征战胜利不谈,和帝国其他地方一样,罗马人还面临来自原住民与自己人的反叛。关于公元前45年恺撒在伊比利亚对阵庞培儿子们的屡次战役,一位罗马作家写道:“由于当地人时常突袭,所有远离城镇的地方,都有塔楼与防御工事坚守……里面都有瞭望塔。”

直到公元前17年,西班牙西北部及葡萄牙北部仍在反抗罗马人的征服。这给罗马政论家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借机歌颂罗马的丰功伟绩。19世纪,这种反抗引起评论家与艺术家们的兴趣。这些人致力于寻找一个堪称楷模的罗马征服之前的民族起源,他们想要找到不同于罗马征服之前的西班牙的诸部落。但是,后来出现一种明显的转向,即宣称葡萄牙对罗马遗产的继承,以及在中世纪时对摩尔人最终成功的抵制,而非聚焦于对罗马人的反抗。抗击摩尔人被葡萄牙人塑造成基督教的典范。罗马军队一方面遇到敌人的顽强抵抗,另一方面不得不应对环境的重重挑战,尤其是山区作战、天气问题与后勤保障的缺乏。

罗马的统治

当罗马人完全征服了伊比利亚半岛时,后来成为葡萄牙的大部分地区已并入罗马帝国版图之中。伊比利亚半岛是重要的食物和矿物产地,例如产自波尔图附近的黄金。罗马人兴建大型农庄(大庄园),发展葡萄栽培技术,种植谷物与橄榄。羊毛与马匹也是出口意大利及帝国其他地区的重要商品。这些庄园也许与宅邸相连,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公元1世纪在新托里什附近的卡迪利奥别墅,里面的公共浴室与马赛克图案都保存下来。

当时,罗马人广泛修路铺道。他们最初的目的是行使权力和显示权威,尤其出于调遣军队征伐平叛的打算。莫什港附近的一条罗马古道已成为步道。条条道路构成网络体系。诸如布拉卡拉·奥古斯塔(布拉加)这样的交叉路口在当时成为重要定居地。反过来,这些地方当时对经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尤其是大大促进了商品流通。道路从布拉加经欧里斯帕,通向西班牙的阿斯托加。欧里斯帕是普林尼生活的时代罗马唯一的自治市。彼此连通的桥梁令人赞叹,它们是罗马帝国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布拉加到阿斯托加途中,蓬蒂迪利马的罗马桥主体部分可追溯至14世纪,有一部分古罗马桥体保存至今。位于沙维什的罗马桥全长140米,建成于公元104年,它有多座拱门与两座里程碑,这座桥今天依然存在。

罗马统治下的葡萄牙因为没有毗邻地中海,不如西班牙大部分地区那样完全融入罗马帝国。作为罗马省份的卢西塔尼亚,包括后来成为葡萄牙的大部分地区以及西卡斯蒂利亚。卢西塔尼亚的省会是“埃梅里塔·奥古斯塔”,即今西班牙的梅里达。在某种程度上,当地剧院、圆形竞技场与戴安娜神庙的规模反映出在葡萄牙所征收的税额之巨。

然而,多亏了现代波尔图、里斯本、阿兰卡斯与阿尔沃尔这些港口,人们可以直接从葡萄牙将商品出口到国外。例如,人们把食盐从维拉杜康德镇贩卖出去。此外,当时葡萄牙还有一些相当重要的罗马建筑工程,尤其是科英布拉附近的克里姆布里加。那儿最初是凯尔特人定居地,后来成了从里斯本去往布拉加之间的一座中转之城。游客可以在那里看到公共浴室与豪华别墅的遗迹。这些地方有精美的马赛克地砖,尤其是巨大喷泉屋中的地砖。在罗马统治时期,里斯本人口也许有近3万。最近,葡萄牙商业银行在里斯本工地发掘出一座古罗马腌鱼厂遗迹。人们可以在努克莱奥考古博物馆中看到这些文物。鱼酱在当时是罗马菜的重要原料,并为里斯本带来了财富。在特罗亚附近的塞托布里加镇,人们也有腌鱼的习惯。游客可以在路边看到许多石槽。里斯本还有一座古罗马剧院遗址,这座剧院可追溯至公元57年。剧院的附属博物馆向人们提供了相关信息。但是,罗马统治下的里斯本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毁,并为其他建筑所覆盖,踪迹难寻。

建筑物集中在城市里,城市强迫人们建造罗马式房屋。城市是政府管理、古罗马宗教崇拜的中心。城市还是在乡间创造的财富的最终流往之地,尤其是以赋税、租金及开销的形式。地主们往往也生活在城里,在那里,人们穿罗马长袍、说拉丁语。因此,克里姆布里加当时有一座公共广场与一座综合性洗浴设施。同时,在埃武拉,游客也许能看到古罗马公共浴室遗迹(1987年才被发现),并参观通常被人称作戴安娜神庙的地方。布拉加有数不清的遗迹,包括剧院与许多公共浴室的遗迹,都可追溯至2世纪。人们还能在布拉加看到1世纪的神像喷泉。这座喷泉与当时的水崇拜有关,用来供奉当地的神——“汤格恩比亚格斯”。波尔图亲王府中也有古罗马时期的地基与马赛克镶嵌画。

大多数现代城市起源于古罗马时期或由凯尔特遗址经古罗马发展而来。因此,莱里亚在古罗马时代名叫“科利波”,而法鲁则名叫“奥索努巴”。法鲁考古博物馆内收藏着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古罗马马赛克。诸如圣塔伦(当时名为“斯卡拉比斯”)之类的许多地方当时是区域行政之都。但是,一些古罗马城市并没有这种遗迹。“伊基塔尼亚”的前身只是一个叫作“伊达涅阿维烈”的小村庄,但是,那里的教堂仍保存着大量古罗马拉丁铭文。人们也能在乡间别墅中觅得古罗马遗迹。例如,在贝雅附近的皮索埃斯,游客可以看到那里的马赛克与公共浴室。

与帝国其他地方的情况一样,当时,罗马化进程在山区和远离城市的地方,在人们疲于维持生计和放牧的地方要缓慢得多。葡萄牙大部分地区都是这种情况,而且这种特征贯穿于葡萄牙历史。但是,这些地区也有一些古罗马遗迹。例如,虽然人们不知道其功用,但是名为“百心堂”的古罗马塔楼在下贝拉省保存了下来。

葡萄牙当时受到了罗马帝国整体发展的影响,从政治变革到疾病传播都有影响。人们对葡萄牙的了解也传播开来。因此,在希腊地理学家斯特拉波(约公元前63—24年)所著的《地理学》一书中就提到过葡萄牙。斯特拉波生于如今的土耳其,他在《地理学》中写到当时人们已知的世界。斯特拉波称,伊比利亚半岛的财富引来征服者们的争夺。他还说,由于海洋性气候的影响,伊比利亚气候温和。斯特拉波提到铜、金、盐与布料的生产,伊比利亚大多数地区土壤贫瘠,北部地区天寒地冻、崎岖不平。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写道,当时从比利牛斯山到杜罗河的整片地区“满是金、银、铁、铅与锡矿”。他提到,人们在塔霍河中找到含金的沙子,而且里斯本以“在和煦西风中受孕的母马而闻名”。约在公元43—44年,从直布罗陀附近来的作家庞波尼乌斯·梅拉写到过塔霍河中的宝石。

随后的变化包括新兴宗教的传播,例如密特拉信仰。公元132年,巴基斯坦反叛遭到镇压,犹太人流离失所。随着犹太人的大离散,古老的犹太教发展壮大,后来它也以基督教的新形式迅速地传播。312年,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国教。它迅速扎下根来,并在后来帝国的许多城市中留下鲜明印迹,在那里建起一座座教堂。大约在公元300年,阿兰卡斯(萨拉提亚)出现了一位主教。布拉加肯定在公元390年左右有过一位主教。位于里斯本的努克莱奥考古博物馆内藏有一座5世纪的墓地遗址。教宗达玛稣一世(366—384年在位)虽出生于罗马,但其父母来自卢西塔尼,或伊基塔尼亚。

“蛮族”的侵扰在3世纪60年代愈演愈烈。为抵御“蛮族”进犯,后来成为葡萄牙的许多城市在当时都筑起层层防御工事。人们在克里姆布里加建起一堵巨墙,横穿城镇中心。罗马帝国内部的政治、财政与经济也动荡不安。在波斯图穆斯的领导下,以高卢(法国)为大本营出现一个反叛罗马的帝国,而葡萄牙短暂地成为了这个帝国的一部分。但是,奥勒留(270—275年在位)再度统一罗马帝国,并带来某种程度的复兴。

罗马皇帝戴克里先(284—305年在位)为强化管理重新划定省界,并推行共主体制,把伊比利亚半岛与意大利及北非连起来。但是,这并未能带来持久稳定。相反,它预示着东西罗马帝国在公元395年的长期分裂。伊比利亚半岛属于更易受到进攻、物资相对匮乏的西罗马帝国。409年,日耳曼部落联盟入侵伊比利亚。他们是公元前1700—前500年的北欧青铜时代里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崛起的“蛮族”。随后,他们向南迁移,成为一个游牧部落。

古罗马对葡萄牙的影响仍然存在,但已被大大削弱。与英国一样,在410—419年,葡萄牙与古罗马的政治军事联系中断。419年,里斯本惨遭西哥特人蹂躏。469年,它又被苏维汇人所占。468年,苏维汇人摧毁了令人惊叹的城市克里姆布里加。

古罗马的遗产

虽然“蛮族”征服与后来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使“遗产”一词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古罗马统治依然给人们留下了拉丁语、基督教、城市框架、统一体验与许多遗迹。这些遗迹不仅如今依然让人感到惊艳,当时还限定了历代古罗马继任者的想象力。考古学让我们对古罗马统治下的葡萄牙的认知加深,为游客留下许多可供参观的遗址,还在博物馆里向人们提供更多畅想的素材。有待挖掘的地方还有很多,包括位于克里姆布里加的遗址。

虽然古罗马统治的遗产当时对葡萄牙至关重要,但人们在当时及现在都觉得,这种遗产远不如在意大利甚至是西班牙那般让人印象深刻。相反,与不列颠一样,后来成为葡萄牙的地方吸收了古罗马遗赠,并借它来为古罗马的殖民统治辩护。更确切地说,人们对罗马统治的行政遗产不屑一顾,转而聚焦于中世纪时期国家形成的那几个世纪。

就葡萄牙而言,这个过程当时更加明显。因为,在古罗马统治结束后的700多年葡萄牙才成为一个独立国家。与之相对,在古罗马统治时期,西班牙才是伊比利亚半岛的霸主,而葡萄牙只是仆从罢了。此外,古罗马统治下的葡萄牙没有出现一个皇帝,而西班牙却培养了图拉真与哈德良。

后来的葡萄牙作家没有特别关注古罗马统治时期,也不太关心古罗马的持续影响,葡萄牙文化的其他方面也是如此,今天的葡萄牙历史书亦然。即便是作为古罗马时期重要事件而存在的基督教,也被剥离了与古罗马统治间的依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人们转而强调葡萄牙基督教是驱逐摩尔人后的产物。因此,苏维汇人与西哥特人统治的后罗马时代也被轻描淡写了。另一种观点是葡萄牙的起源其实是在12世纪,而且话题主要集中在驱逐摩尔人上。

其他欧洲国家回溯远古起源,最爱夸耀的就是古希腊,相比之下忽视了值得关注的其他时期。但是,这不是葡萄牙的作风。事实上,古罗马统治的主题并不真的受人欢迎。因为它不仅聚焦于异邦统治,还将关注点放在西班牙统治或由西班牙占主导的伊比利亚半岛统治上。正如在古罗马人的统治下一样,这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独有的统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