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写在存在以前

我们很久没有说过话

时间刚挨过一天，或二十亿年，我不知道

上一秒你还站在地平线上

你像怪柏一样蜷缩，遇到风便狂奔

从我身边逃得很远很远

为了寻找你，我不得不出生

我们被迫在世界地图上着陆

那些日子被放逐得很远

长如河流，窄如你的掌纹

你消失的那年行星似乎运转得更慢

而后太阳蒸发，冰川泄露，北极洲沉沦

大地苏醒，用它那沉重而残酷的手掌劳作

从子宫里掏出羊水，掏出污血，掏出我的祖先

柔软的便腐烂，柔软的又生出柔软

如泥土般翻滚

你竟忍心要我这般？

我能看见的：雪在我之上舞蹈，岩在我之下沸腾

你说爱我，你在世界存在前这么说过

要我成为你一样痛苦而骄傲的人

要我到世界上成为我这样的人

我没办法生存，我带着柔软降临人间

敏感到被尘埃颗粒触碰到都要流眼泪

我沉重到没办法在虚无中逃离

透过太阳，透过风，透过紫外线

踩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