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为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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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见

网课结束,本来说约着踢球.

拉开窗户一看,外头还飘着雪花,只能踢个锤子了.

宇叔和阿黄说要不去放炮.

嗯,是真的放炮,不是骂人的那个.

我欣然答应,并带上了二陶.

我总是说二陶的童年太枯燥,没有朋友在楼下井盖上打卡,没跟同学一起滑冰滑板,没比赛跳杆跟我一样把脸磕烂(这点没有就没有吧),没见过几场真正的大雪,甚至过年没有放过炮.

所以去年带小家伙堆了个雪人,今天决定把他带出来嗨一嗨.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下,我恍惚想起两个相当久远的场景.

(一)

小时候在范县陈庄姥姥家,舅舅养了好几条狗,名字都叫多多.我见过的大概有三条,对第二条印象尤其深刻.

不知道为什么,多多总是活不长久.

是第二条多多吧,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假期还没有过完.姥姥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狗说,“总是叫多多,多多,都给多死了.”

舅舅不说话,带着多多一直往林子里走,我跟在后头.

走到一个小土丘旁边,小狗失去心跳,舅舅一边埋狗,一边默默流泪.

我看着他,一阵难过,虽然多多经常叼走我的拖鞋,还总是在院子里追我,可我还是很舍不得他,但是我没有流泪,我想起姥姥描述的,多多去的另一个世界,是个很美好的地方.

然后我脚底一滑华丽丽屁股着地.

然后流泪了.

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冬天,那天夜晚的梦境,也下了这样一场雪.

(二)

四年级,一觉醒来全世界银装素裹,我和鑫宇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去上学,那年多雪,雪层甚至到了膝盖下方.

到校上了两节课,雪势太大,通知放假,我和鑫宇屁颠屁颠(主要是形容我)去买关东煮.

小店门前是瓷砖台阶,非常滑,他买完出来等我,一个踉跄汤撒了一半.

我笑得四仰八叉,出去准备调侃他,然后一个踉跄,撒干净了.

后来我就只去另一家门前不是瓷砖的店买关东煮吃.

那天下午广川和马媛吴若涵来找我出去耍,我还没吃完饭,让几个人先到家里坐.

老妈期末奖励学生,买了一大堆棒棒糖.

几个人盯着挂着墙上的糖两眼放光,我打趣道:“除了这些糖,看啥都行.”

然后他们四处游荡,走进了我的房间,看到了我挂在墙上的一排袜子,两眼放光.

好哥哥好姐姐,吃糖吃糖.

那天我们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女孩子还是手巧心细,揉的雪球格外圆,雪人也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

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那是最无忧无虑的我们.

今天晚上跑了好多家小店,都买不到炮了,我怕小家伙失落,买个夹雪器给他,玩的不亦乐乎.

一路到登月,遇见两个女孩,小心翼翼凑过来:“小哥哥要买炮嘛?”

“买!”

放呲花(仙女棒)的时候,陶下意识缩缩手:“我害怕我害怕.”

我义正辞严:“李雨车干,到你展现阳刚之气的时候了.”

这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炮响,我吓得屁滚尿流.

几个人围成一圈,呲花点燃,霎时间点燃了夜空,整个白色的球场也被我们的烟火晕染上新的色彩.

我看着二陶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呲花,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雪了,近些年大雪变得罕见,我们也渐渐长大,更愿意在暖气屋里喝喝热粥,沏一壶茶.

而在今天,在这个夜晚,在足球场,在千万朵雪花的盛放中,终于又唤醒了正值年少的我们,心中应该有的那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