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We don't talk anymore
如果你现在正带着耳机听歌的话,是单曲循环吗.
如果是的话,是重要的人喜欢听的吗.
在告别之后,听的还是同一首吗.
(一)
元旦放假,晚上在群里发了个视频通话,过了半天只有永康接.
俩人对着屏幕莞尔一笑,嘶,画面已经不敢想了.
聊着聊着,他突然声情并茂:“感觉我们突然没那么熟了,至少不像以前一样了,群里都没人发消息,是不是不在一起,话越来越少了.”
我点点头:“嗯,其实不是没话可说了,只是没有必要了.”
嗯,的确没有必要,但这么说也不完全对.我们距离上下学同路在红绿灯口畅谈,上课一道数学题争执半天,放学一路猛冲到门口关东煮要一份面,周末一个电话五六个人在束果吃鸡王者,生日吃席唱歌看电影,距离这些曾经重要到成为生活一部分的事情,已经相当远了.
而现在,我们依然可以吃鸡王者,依然可以过生日盛大隆重,依然可以唱歌看电影,新的朋友越来越多,但是很奇怪,总是觉得差点意思.
具体少了什么,我想是少了热情.
曾经赢一把排位赛激动到鬼哭狼嚎,遇见脑残队友恼到发说说删游戏,每进一个球都要做一遍总裁的庆祝动作,几个人走在大马路上突然来场比赛.
曾经是很美好的一个词,那里的人,那里的故事,看似再平常不过,但在数月数年之后,都会成为字句,成为诗篇,化作声音,化作山与海的低语.
1月10号下午踢完球回班,突然喜提假期,因为疫情吃紧,全体学生放假回家上网课.每次放假住宿生都像搬家,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打开QQ群,看见哥几个各种高兴,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尤其是前天永康叶子放假的时候,一直冷寂的聊天界面又源源不断有新的信息蹦出来.
其实这种状态也不错,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但也正因如此,这些年年岁岁重逢的日子,在我们心中才会有更沉甸甸的份量.
今天放假,我召集所有好友,约一场球.
收到很多消息,但是大多都是没办法应邀.
是这样,有的人在一个时区,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有的人在不同的时区,却可以用感情将时差拉近.
下午三点半到六点半,最后所有人都累瘫在地,我说,拍个照吧.
他们都没回答,阳哥给我摆摆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着用拍照来记录生活.小时候最讨厌拍照,认为这种对着镜头假笑还会被闪光灯刺到眼睛的事情没有意义.
但随着年龄增长,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偶尔闲下来,也会看一看之前跟那一批人聚在一起的照片.卢思浩说,希望你们过得好,像照片一样好.
是,我们都离开那个无忧无虑一根雪糕一根烤肠就能开怀大笑的年纪了,但即便我们不像照片里那样笑靥如花,不像之前聚在一起那样轻松写意,也都要让自己过的好.
青春是一场没有返程的旅行,而我们所有人都在车上,都在路上,都在沿途穿越的所有风景里徜徉.
因为疫情,外出求学的朋友回不来,身边的朋友也很少有再见机会.
不论你们回不回来,身在何方,新年快乐.
(二)
这个故事,因为这篇文章能看见的人不多,所以我就用马哥来称呼了.
三天前,马哥夜里发来消息,我从床上正好掉下来,黑暗中摸索手机.
原来马哥已经很久没有跟女友联系.
我一阵感慨,因为长久的断联,在这个年纪的感情里,是最大的杀机.
我对他说:“上午我一边听歌一边写文章,开网易云音乐的心动模式.
突然放到吴青峰《如果声音不记得》.
前奏响起,我意识到这是同名电影的宣传曲.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男孩攥着女孩的手,女孩在流泪,男孩在沉醉.
于是晚上我独自又看一遍这部电影,也终于流泪.
这些泪水,迟到一年.
我从最坏的分离开始说起,但是转念一想好像马哥远不到这份田地.高中之后,初中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跟马哥的对象在一个班级.
马哥让我帮他给对象捎些话,让我问问可不可以.我看了他要说的话,告诉他说:“规划未来实在美好,但是也过于理想化.”
他说:“其实我也知道,不现实.”
我保持沉默.
我朋友欣然答应.
嗯,皆大欢喜,我和马哥聊到凌晨两点半,然后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跑步,上午第一节课困得昏天暗地,突然收到朋友的信息.
我一阵惊诧,寻思这么快就得到了答复,那姑娘是不是诚心的.
然后点进转发的聊天记录.
答案真的是这样.
就这样,马哥被单方面分手了.
一时麻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对我来说倒是很少见.跟几位朋友商量许久,才终于有勇气告诉马哥.
有的感情败给距离,有的感情败给物质,有的感情败给时间.
这次是第二者.
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累这一说,我想至少在我这里,爱是最大的精神力.”
马哥回了我好多个“对”.
对于累,不久前我也才真正理解.
依然是这位跟马哥女友同班,啊,是前女友了.
依然是这位朋友,一个周末她突然给我说,可能要恢复单身了.
我当时正在猛灌泡面汤,看到这条消息手一抖,汤撒了一地.
呜呜呜你他妈赔我面汤……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对象家庭给的压力相当大,并且她感觉自己的付出一直没有什么实际性回报.
她说我听,说了很多,在这篇文章里先不细讲,后续会在为她单独写的文章里提.
总之,没什么大矛盾,感情也都真挚深切,也不是新鲜感作祟,也明知分开会难过,但就是累了.
累了就是累了,没有什么标准,世界因为一个人张灯结彩满目绚烂,也会因为一个人凋敝破败化作沙海.
张嘉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些乐章一开始,唱的就是曲终人散.
马哥给我的回复简单,一个悲伤的表情包,然后说:“先听课吧.”
我说:“好.”
老同桌曾经摘抄过一段话,也是来自张嘉佳.
多么多么爱你,多么多么爱你,既然我们相爱,就一定要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放弃,一定却一定不能放弃.
马哥比我强的一点就是,控制感情的能力.
在那天夜晚他的描述里,如此美好令人无限神往,那么现实打碎梦境,怎样才能保持平静.
无法平静.
表面波澜不惊,心脏风卷残云.
我突然触电似的想到什么,把我所有的鞋盒子都翻出来,找到藏在房间最角落的那一个.
嗯,没有落灰,没有氧化泛黄,没有穿过的痕迹,因为没有机会.
马哥又发来消息,提示音把我拽出来:“哈哈哈,不想她,她会是永远藏在心底的珍宝.”
然后沉默良久,他又说:“人要有盼头啊.”
我说:“是的.”
要有盼头,要有期待,生活中所有事情都应抱有这种态度.
日后的故事不知道如何发展,即便相爱的人还是面对面走散,只要相信爱忠于爱,就会有再见的一天.
“那就以后再追她一遍.”马哥说.
我说:“好.”
(三)
景瑞是分班前的同学,我们经常一起踢球.
大概是一个月前,踢完球他请假回家,我也正好晚自习出去上课,一起去吃盖浇饭.
之前听一个女孩说,景瑞是她的同学.
我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景瑞点点头.
看,世界多小.
嗯,世界也不小.
如果世界很小,怎么我在滂沱大雨中,在满城花开里,在月光晕染的夜空下,都找不到那个女孩子了.
我们敞开心扉,但大多还是我长篇大论,景瑞默默听着,默默点头.
昨天上午做核酸回来,看到他发来消息,是一封信.
莫名感动,一直都是我写文章给朋友,写给我的还真寥寥无几.
景瑞说:男人给男人写信,在这个年代,除非笔下生花金词玉言,否则就会被世俗认定为,矫情.
我想是这样.
别说除非,当代写青春文学,写短篇散文的这几个作家,不都在矫情的批驳声中成长,然后步步为营.
我们都畏惧痛苦,我们又都曾奋发直前,却又被逆水行舟般推及往昔岁月.
他说:相遇难以铭记,分离刻骨铭心.
我想:相遇刻骨铭心,分离依旧刻骨铭心.
也许初见并无他意,但在年轻的伴侣对视时,一定千百里海浪汹涌.
你的眼睛里有世间的风景,我看见你的眼睛,忍不住想住进去.
他讲述了他和他的她,相遇再到分离的故事.
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口难开,花盛开就是一页,水漫过就是一篇,我们一路跌跌撞撞,向着幸福前进.”
是,依旧可以选择沉默,但是我们不愿意了,因为我们都是被积压之人.
那就相信《猎场》郑秋冬的一句话,时间是伟大的作者,它会给所有人画上圆满的句号.
(四)
这篇文章命题,是我和永康最喜欢的一首歌.
两年前我和航卓永康去重华街吃米线,回来路上单曲循环了16遍.
很多个我们,都是歌声里塑造的主角.也都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不再彼此相爱,不再彼此倾诉.
但我们如何改变,一起听歌的人音容如何改变,听歌时的境遇如何改变.
心中对歌曲一字一句的感情都不会改变.
听到一首歌,想到一个人.
那么只要思念漫过红日云海,就戴上耳机,循环一首最爱的歌吧.
歌声不停,就一直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