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速之客
第二天早晨水龙游迟迟没有出门，佣人们前去查看，屋内没有动静，敲门也没有回应。
待到水月仙使用钥匙打开房门惊愕地发现父亲已经去世。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木然在床前伫立很久，直到手脚冰凉。最后在佣人的提醒下她才发现桌子上有一只碗，下面压着一张纸。
纸上用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
详细的说明了商铺所有进货渠道与对他们的评价，还有商铺的经营策略与对她的几点建议等等……末尾是对钱财存放地点的暗示。
这无疑是父亲交待的后事。
房间从里面闩住，室内没有打斗痕迹，父亲的遗书……还有他身上穿戴整齐的寿衣都有了解释，就连那只碗都安稳的放在桌子上。
父亲是服毒自杀的。
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物品收纳得整整齐齐，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褪色严重，充满年代感，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这些都是父亲从她记事起就一以贯之的简朴作风。
忽然水月仙悲从中来，扑倒在父亲身上痛哭失声！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自杀呢？
回想这几天里发生的事，就像缠在一起解不开的绳团。
商铺暂停营业，水月仙将所有丧事交给佣人们处理。
一连数日，她过得浑浑噩噩……她不相信父亲会自杀，至少他绝对不是甘愿的！
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水月仙心神恍惚，总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但就是隔着一层迷雾。
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物体。
一个人的衣领上出现了一枚银色的针。
灵堂之上，前来吊唁的人群之中，当那个人转过身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正是岳伦。
这一刻，就像找到了解开绳团的人，水月仙心中的所有疑问真相大白！
……
当达越看到龙门商铺前的纸马和花圈时心中顿时一沉。“我有种预感……”
“呸。”肯丁啐了一口说，“我也有种预感，我们好像又她妈的来晚了。”
达越说：“不，我预感你又要吐一口，然后说脏话了。”
“你……”肯丁被堵得说不出话。
风翼组织通过变为一片废墟的茅屋得知狼群发生内讧，伤者一定会寻求治疗，于是能力者中声名赫赫的医疗高手“织女仙子”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经过周密的调查后终于查清了她的身份。
这就是达越、徐步高与肯丁三人前来龙门商铺的原因。
达越本不想与肯丁同行，因为今天要办的事没什么危险，但老大歌图没发话。所以他发现这个光头除了喋喋不休外还非常喜欢凑热闹。
三人进入龙门商铺后发现死者不是织女仙子后都松了口气。
他们本想从她这里了解最近有没有接手重伤能力者的事，可是水月仙因为父亲去世心情极度悲痛，对三人的态度非常冷漠，就差把驱逐的话说出口了。
当请求再一次被无视后，肯丁怒道：“这个臭娘们……”
“你给我闭嘴！”达越本就恼火，借着话茬把火撒到了他身上，“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别冤枉好人啊！”
“你瞅你这光头，还有你这长相，知道的是你有事要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这里是灵堂，我来砸什么场子？”
达越不想再理他。
肯丁不依不饶。“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达越，还有我长相怎么了？你给我站住……”
达越忍不住说：“老徐，你把他牵回去吧。”
肯丁怒道：“你说谁呐？我看你就耍嘴皮子行，不服咱俩干一仗！”
徐步高以他那不比肯丁块头小多少的身材拦住他后说：“老大都说了这事交给他。你还不明白吗？这事只有他出面才能解决，你就少说两句吧，他就这脾气！”
“脾气怎么了？”肯丁脸色涨得通红。他从来没在吵架上赢过达越，这让他很气不忿，“我告诉你，我脾气也不好惹！”
“好好，回去再说，可以吧？完不成任务的话老大又要发火了。”徐步高劝说完肯丁后转头问达越，“没想到会遇到办丧事，那个女的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达越说：“狼群里发生了大事，这个织女仙子可能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他沉吟半晌后说，“只能用十足的耐心打动她了。我之前就很担心她，如果她再出什么意外就真的没的查了。”
“那好吧。”徐步高说，“我们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外面等你好了，如果有事你就通知我们。”
达越只身一人再入灵堂，徐步高和肯丁两人在外面等。这一等直接等到日落。
达越一直陪在水月仙身旁，不时帮她处理一些琐事。终于在忙完了一整天的事后，水月仙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回应了他的来访。
达越说明来意。出乎他的意料，水月仙非常痛快地承认了她就是“织女仙子”。她告诉他说确实在前些天救治过重伤的能力者。
经过核对，确认了那两人的身份。
水月仙这才知道那名求救者与他背着的断腿者竟是狼群组织的两大头目。
而出乎达越意料的是后来发生的事。
水月仙说：“我虽然治好了他们，但他们都死了。”
“还请仙子详细说明。”
水月仙一身丧服，戴着帽子，蒙着面纱。
“我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将那人的断腿缝合，天亮时分我在隔壁房间休息，听到一些响动。当我前去查看时房间里的人全部被杀。”顿了一下，她又说，“除了那两人外，至少还有七八具尸体。”
“还有其他人？”
“是的。”
“他们全都死了？”
“那房间里没有一个活人。”
达越心想，是追杀丰寅与佘约的人与他们同归于尽了？但听她的描述，似乎又不是这样。
“那些死者中有你认识的人吗？”
达越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水月仙承认了。“只认识一人，斋九龙。”
“帆扬镇兽号的船长斋九龙？”
“是的。”
达越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是斋九龙与白狼王发生了矛盾。他们早就怀疑那个斋九龙是狼群的上线。可是这三人同一时间死在同一地点又怎么解释呢？
达越因为想不通又出于谨慎，再次问：“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帆扬镇兽号的船长斋九龙吗？”
昏黄的烛光下，水月仙凄然一笑，真相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您还有事吗？”
达越一字一句地问：“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
一时无言。
过了很久，水月仙说：“我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只要是找上门的人，只要我力所能及，不问缘由，不问身份，能救一人就救一人。我是刚刚通过你才知道那两人的身份。”末了她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王大娘。那间病房出事时她是第一个到场的人。”
“不必了。”
“那您还有事吗？”
达越只好告辞。清冷的灵堂中年轻守灵人的身影是那样的落寞。
离开龙门商铺，达越和徐步高并肩而行。
听完事情经过，徐步高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说：“这回线索是真的断了。”
“是啊，我们放走狼群的头目就是想找出幕后真凶，究竟是谁在干这种买卖结晶的罪恶勾当，但每一次快要查清真相时就有人抢先一步，真是无奈。”
徐步高问：“你觉得这个龙门的老掌柜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他在这个时候死真的很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达越长叹一声，“他已经死了。本来我还有事想问他的。”
“这里的局势也不太平，我们面临的情况比想像得要复杂得多。”
“虽然还不知道对手是谁，但能感觉得出，真的很狡猾。”
“怎么办？”
“我们已经尽力了，回去问老大吧。”
两人各怀心事，无声中走出很远。
忽然两人同时驻足，因为他们都发现少了一个人。转身看向身后，天色已晚视线模糊不清。
“那个光头呢？”
……
水龙游死后，“织女仙子”绝迹江湖。
水月仙和岳伦两人虽然还是能够像往常一样正常交谈，但最终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