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从来不回头看爆破现场
“你三点钟方向!我(哔——),你靶子的准心是瞄到外太空去了吗?!能不能控制下你的爪子别抽风了。”
“秦峥你这孙子,再骂我就撂挑子了。我在疗养院那么久没进行射击训练,能不爆你的狗头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枪林弹雨里,两个著名人物吵得气势高涨。
虫族警卫们心累,在群殴啊!能不能严肃点?!
警卫步步紧逼,激光线、电熔点、实弹,密密麻麻地交错着。枪响划破冷肃的黑暗,硝烟四起,街上除了对峙的两方,已是空无一人。张正在指挥部里冷汗直下,命令战舰抵达接应点后,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着耳机里传出有人接二连三倒地的声响。祁珂和秦峥还在吵,让张正不禁捏了把冷汗。
两个人借着警卫的尸体作掩护,在巷子里四处逃窜。塔里斯站在末端,愤怒地望着穿行于暗色的两个身影。
祁珂逼退了靠近的几人,跟着把头缩回墙体后面,看着转角处石屑纷飞,胸膛起伏不定。她的锁骨处被电熔点擦过,烧焦了一小片皮肉,暗红的血还没流下来就已凝固。秦峥也负了伤,左手中枪,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下。幸亏这处地形有掩护,否则两个人早就英勇就义了。祁珂放缓呼吸,聆听着越来越多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掌心的汗几乎湿透了枪柄。
中肯地说,这是自祁珂十六岁从军以来少有的窘况,和她在指挥舰上的杀伐果决不同,这种和死神面对面飙车的感觉不太好受。
蓦地,有两个人快速靠近,秦峥果断地将祁珂往后一带,蹲下击中了即将越过防守线的两名警卫。收回枪后,他背靠墙壁,一双眸子如同死水一般,不见波澜。
“人太多了。”祁珂也跟着靠紧墙壁,“塔里斯是不是想踏平黑市星球收购天鹰军团?”
“还有心思开玩笑。”秦峥摆弄着手里的枪,眼看枪身上已经闪出了象征能量告罄的红光,他把枪一扔,无奈地道,“真不该带你来。”
“现在是甩锅的时候吗?朋友。”祁珂见自己的枪柄上也闪烁着红色,叹了口气,“一个震慑银河系的星战指挥,一个地球军方的高阶领导,就这么被乱枪搞死,太丢脸了。”她手撑头:“你说,要是我真撂在这儿了,我爸会不会一怒之下单挑整个虫族?”
“你爸可能得等好几年后才能得到消息。”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祁珂不满。
“行了,别插科打诨了。”秦峥沉默片刻,摘下手表递给她,“里面有地形图,我先挡着,你试试抄小路绕到警卫后面,去飞船停靠区域。”
祁珂接过手表,若有所思。
就在她这一思考间,秦峥大无畏地连翻了几个跟头,恶狗抢屎一样扑去对面那堵墙,顺便在中途捡了一把机关枪。虫族警卫登时兵分两路,秦峥为了给祁珂创造机会,对着朝她去的警卫一通扫射,另一边的警卫同时击中了秦峥的肩膀。他躲回墙后,按着伤口,见祁珂还没行动,忍不住大吼:“沙雕吗你,还不走等人鞭尸啊?!”
祁珂将一只手放进西装口袋里摸了摸,忽然阴恻恻地对着秦峥一笑,愣是笑得秦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声告诉我,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秦峥一愣,号破了音:“你再发表演讲信不信老子立刻给你一枪!”
祁珂撇撇嘴站起来,在十几杆枪越过了墙角的当头,拿出口袋里的圆球,自信满满地道:“真英雄,从不回头看身后的爆炸。砰!走你!”
最后一个字说完,那颗圆球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虫族警卫的中间,祁珂迅速跑到了秦峥边上。所有人在惊骇之下,只见球体的晶面破开,蓝光乍闪。
那是比爆破来得更为惊悚也更为可怕的画面。蓝色光芒波及的范围内,一切的活物和运动物体眨眼之间成了二维平面。如同画家的笔,将这些仍在错愕的警卫,以极简的线条描入了纸张。现场纸片纷飞,失去生命力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求救。塔里斯转头想跑,却没逃过二维球的辐射速度,一秒之间,这位虫族王子就成了一张薄片。
祁珂内心的震撼并不比秦峥少,但她祖传的装×模式在这一刻凸显无遗。她只是诧异地看了看眼前的景象,然后从容地拉住秦峥,在二维球发动降维攻击的大场面下,深藏功与名地无声离开。
英雄,从不回头看身后的死亡。
为祁仙女这一次的壮举鼓掌!
直到飞船升空,还按着伤口脸色惨白的秦峥才发问:“二维球为什么在你那里?”
祁珂比他的伤情轻缓一些,调整着飞船的航线道:“我们趁乱离场时,我就觉得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现在想想,那个兽族小鲜肉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把二维球放我兜里的。”
“他用五亿通用币拍下的东西,就这么送给了你?”
“很正常啊,没有任何一个生理健康的男人能抵挡我的仙女光环。”
秦峥:“……”
“当然啦,除了你。你生理和心理都有疾。”
“祁珂。”秦峥握紧拳头,“我劝你不要现在挑战我的底线,再降级的话,你只有被踢出ISF了。”
“早知道刚才放你当个纸片人算了,还能让张正把你挂墙上。”
威胁失败,秦将军又失血过多,只能默不作声地皱紧眉头。祁珂见他不吭声,先启动了飞船的自动驾驶,随即扒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他的手臂和肩膀两处都是实弹伤,祁珂一默,走到舱体后方翻出了紧急药箱,折返回来,从药箱里拿出取子弹的仪器。
那是一个类似按摩棒的东西,前段呈圆形,接触面是乌金色,只要按住顶端的按钮,前面就会伸出细丝,剜出肌肉里的子弹。四舍五入来讲,这就是一台操作简单但痛苦加倍的小型手术现场。
秦峥眼看祁珂要亲自操作,忙不迭地抢过了仪器,闷声说:“我自己来。”
被患者无情地拒绝,祁医生特别丧气。她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没好气地看着秦峥独自使用仪器,痛得大汗淋漓。就这种状态下,他还不忘关心祁珂:“你的伤……”
“死不了,管好你自己吧。”
秦峥咬住腮帮。
祁珂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说实话,那个兽族小鲜肉我总觉得有点熟悉。可我又能确定,在今晚之前,我没见过他。高领毛衣……奇怪……”
“你想到了什么?”
“没,只是在猜测,这种穿着,会不会是为了掩饰某种身体特征。等我有了线索,再向你说明。”
“你应该思考的重点是……吱……”秦峥倒吸一口冷气,肩膀上的子弹算是取出来了。他将吸在仪器接触面的子弹放到药箱盖子上,又把仪器对准了手臂上的伤口。祁珂单是看着,都觉得疼出了一种境界。她难得有点心疼领导,越发认真地听着领导说教。
“他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个各方势在必得的武器交给你,背后有什么居心?”
“是被我的美貌征服了吧。”
“你……”秦峥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好吧好吧,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知道带不走这玩意儿,想借我的手转移赃物;第二,他可能是想发扬银河系人民互助互爱的高尚精神,看我有难就伸出了援手。”
“你能在我急需五亿资金救命的时候捐给我吗?”
祁珂看着秦峥雪白雪白的脸,不肯欺骗他,道:“不能。”
秦峥心里的血也汩汩地流出。
艰难地取出了第二颗子弹,秦峥如释重负地扔了仪器,瘫在座位上双目放空:“祁珂,真的白瞎了我对你掏心掏肺十几年。”
“你也别生气。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看看我们一屋败家子,就算当吉祥三宝卖了也凑不出五亿不是。要是我有个十亿八亿的……”
秦峥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知道根本不能对祁珂抱有希望。
“打住,说正事。”
“好的领导。”
秦峥闭了闭眼:“你得记住,今晚你没来过黑市星球,更没见过塔里斯王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一点,祁珂当然明白。她吃了一个公主,这要再被虫族知道她弄死了一个王子,两星交恶在所难免。祁珂煞有介事般地答应:“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其他的我不在行,但打仗和甩锅是强项。”
“黑市星球人多嘴杂,我们也没用真实身份,就算有人认出来,咬死不认虫族也没办法。”
“哟,有点我耍流氓的风采了。”
“去你的。”
秦峥说完这一句,飞船抵达了接应点。通过认证后,战舰的尾舱打开,飞船顺利停靠。祁珂和秦峥下了飞船,来到休息舱。祁珂一边通知随行的军医来给秦峥进行包扎,一边让警卫送来了食物和水。她关闭了视觉修改仪器,把肩上的西装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蹦到位子上坐好,扣上安全带,撕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嚼。秦峥无奈地瞥她一眼,让驾驶员赶快返程。
祁珂左右无事,把手边的显示屏画面切到了驾驶舱。傅广仍坐在主驾驶位,傅阳过了一会儿才从画面后方进入,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的穿着已经不是高领毛衣,换了一件圆领T恤。祁珂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秦峥见她表情不对,刚想问话,突然身后一声猫叫,吸引了祁珂的注意。她回头一瞅,只见一只体形硕大四肢却尤为短小的尖耳猫,长着一双暗金的瞳孔和豹纹色的皮毛,正垫着猫爪,姿态特别滑稽地靠着休息舱的四壁徐徐前行。
明明是个矮胖蠢,偏偏还要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一只正在巡逻领地的猛兽,其视觉效果相当有反差萌。
祁珂默了一会儿,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哟,这不是巨坦星上的吉祥物吗?”
此猫名为“绯可猫”,产自巨坦星北部,发扬了巨坦星上什么玩意儿都是大尺寸的地域优势,唯独那四只脚,短得像是做了截肢手术一般,一点都不匹配。因其丑萌的外观,和软糯黏人的脾性,一度被视为猫界的“耻辱”。又因其拥有大批的女粉丝,常年高居银河系宠物榜榜首,是以成为巨坦星的吉祥物代表。祁珂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猫,还从来没目睹过实物,一时心里痒痒,把薯片一扔,摩拳擦掌地准备撸猫:“这儿怎么有绯可猫?”
秦峥淡定地瞄了瞄那猫,头靠着椅背道:“傅广和傅阳在巨坦星上采购回来的。这次为了伪装普通的通行舰,我让他们把猫放到这艘战舰上,以防天鹰军团巡查。”
“哦。”
两个人说完,一名警卫就冲了进来:“首长,这猫不知怎么的从笼子里跑出来了,我这就把它带回去。”
“原来是越狱的‘犯猫’啊!”祁珂走近,顺了一把猫毛。手感柔顺,肉感绝佳,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萌物。那小东西似乎也特别喜欢祁珂,圆脑袋一个劲儿地在她的掌心蹭。祁珂费力地把猫抱起来,由于这货太沉,还一不小心牵扯到她锁骨处的伤势。她龇了龇牙,缓过了劲,看着秦峥说:“送我一只吧。”
警卫:“啊?祁珂下士……”
祁珂:“我问咱领导呢,你别紧张。领导,您看,是不是能送下属一只猫,就当……啧,过两天不是七夕了吗?”
秦峥猛地心跳加速。
突然提七夕干啥!难道要在警卫面前问我要七夕礼物?那不是要正面曝光我和她的关系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有点小紧张。
秦将军抖了抖腿,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口嫌体直地说:“你想要七夕礼物?”
警卫屏住了呼吸。
天啊,我是要看到将军和祁珂下士的恋爱直播了吗!居然还有这眼福,太兴奋了,搓手!
通过耳机设备也听到了这番对话的张正想,领导!别㞞!冲呀!本垒打,拿下那个让银河系战栗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见证历史的一刻,只有祁珂还在专注地撸猫。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七夕再怎么说也是个重大的传统节日嘛,我准备抱这只猫上个相亲节目,提升一下我的贵妇气质,说不定哪个胸肌大的看中我是个隐形土豪,二话不说就跟我直奔教堂呢。”
秦峥:“……”
警卫:“……”
张正:“……”
“啪”的一声,是秦将军心碎的声音。警卫和张正心中默哀,都在无言地给自家领导点起了小蜡烛。这叫什么?
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秦峥捂住了胸口,心肌梗死加失血过多并发症,他直觉下一秒自己可能就要猝死了。但他必须得扛住,他是钢铁一般的男人!
秦峥慢条斯理且不失风度地道:“送你吧。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警卫和张正:领导,别㞞,冲呀!表达你的爱意,让这个女人臣服在你的霸气告白下!
秦峥:“你其实不差的,一直单身主要还是因为眼光太高,只要你肯务实点……”
祁珂看着他。
“你就会发现,阿猫阿狗也看不上你。”
祁珂抓起薯片朝秦峥砸去,秦峥机智地侧头躲过。
“滚!”
秦峥傲娇地挑了挑眉,闭上眼不说话了。
张正和警卫同时深刻地认识到,自家领导真的是个天然注孤身,不添加,没有防腐剂……
小插曲告一段落,战舰也开启了曲率加速,猫和祁珂甜蜜互动,单身狗就在边上冷眼旁观。熬过了四个小时,战舰顺利返回ISF。祁珂打算回公寓,秦峥拖着伤体将她送到路边,还不忘嘱咐:“回去看看伤口严不严重。电熔枪如果触及皮肉,皮肤组织会坏死,需要割掉。”
“我知道。”
“别逞强,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医院。”
“啰唆。”
祁珂拦下一辆运营车,秦峥替她打开车门,她正要抱着绯可猫坐进后排,那猫一个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蹦了出去。别看这货四肢短小,跑起来跟开了马达似的,穿过马路只十几秒的时间,已经看不见踪影。祁珂笨拙地从车里钻出来,又是大喊着“猫咪快回来”,又是推搡着秦峥的胳膊说:“你怎么就不拦着?”
秦峥杵得四平八稳,面无表情地看着街对面,有点幸灾乐祸地道:“哦,相亲不用去了。”
祁珂:“……”
无比幼稚的秦将军:“你看,连猫都嫌弃你,你这个没内涵的女人。”
“瓜皮!”
祁珂气闷地骂完一嗓子,坐上运营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秦峥目送这车驶入主干道,这才转身回了基地,准备处理堆积的公务。
小披肩……
西装……
高领毛衣……
究竟和叶鸣有没有关系?
一路上,祁珂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从表面来讲,这些事好像和叶鸣都没任何关联,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能联想到叶鸣。真要说个理由,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关于叶鸣的一切,匪夷所思的点实在太多了。
祁珂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寓,已是凌晨四点。屋里亮着一盏微弱的射灯,叶鸣蜷在沙发上,像一个小肉团。他的发丝尖还有湿漉漉的痕迹,像是又一次经历痛苦,将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保姆机器人在角落里待机,墙上的时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动静。
祁珂站在不远处打量了叶鸣好一阵,刚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番,走了没两步,脚步声就惊醒了这个小不点。他警惕地的翻身坐起,揉揉眼睛看向祁珂的方位,见是她回来了,欣喜地跑过来,小脸上绽开纯澈的笑意:“你回来了!”
“嗯。”祁珂扬着眉梢拍他的脑袋,“抱歉啊,吵醒你了。”
叶鸣摇摇头:“怎么这么快?”
“出了点意外。”祁珂一边说,一边走进卫生间。叶鸣站在原地等她。
碍于前车之鉴,祁珂没开热水,就用冷水洗了把脸,再解开衬衣扣子看了看锁骨的伤。和秦峥那个乌鸦嘴说的一模一样,皮肤组织已经坏死了,焦黑的一小片。她用指尖戳了戳,伤处的皮肤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痛。祁珂深吸一口气,走出卫生间,翻出药箱子,拎到茶几上一放,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呈大字形。
叶鸣无声地走近,眸光晦涩地看看药箱,又看看祁珂的侧脸,闷声问:“你受伤了吗?”
“嗯。”
“伤在哪里?”叶鸣攥紧拳头。话音不同于往日的软糯,甚至带出了几分森寒的意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公寓,去和伤祁珂的人来个一对一Battle(斗舞)。
祁珂休息了片刻,缓缓地睁开眼,睨着叶鸣。叶鸣迅速收敛了刚才的神情,又是一朵无公害小白花。祁珂拍拍仅剩的一个沙发位:“坐。”
叶鸣顺从地坐下。
她拿出酒精和棉签,将衬衣领口扯开一些,露出锁骨。叶鸣看见那焦黑的皮肉时,又是不自觉地拢紧了眉头。祁珂没看他,大大咧咧指挥道:“帮我先消下毒。”
叶鸣拿起棉签蘸了酒精,一只手拈着祁珂的领口,不知该怎么下手。祁珂安慰他:“只是一点小伤,你就像上次我帮你擦鼻血一样,把酒精敷在伤口处就行了。”
叶鸣抿紧唇,只字不言,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在祁珂的锁骨周围擦拭。
房间里,静无声息。
许久。
祁珂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道:“我在出差的地方见到了你的族人。”
叶鸣手一顿,随即又着转动棉签。
祁珂的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叶鸣沉默。
“雇佣兵提供的消息,你的星球名为阿尔法星,隐藏在M49星云里。这颗面积只有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小行星上,居住着近三千万人口。你的种族普遍具有特殊的能力,根据能力不同和强弱,分为M1至M9九个等级。叶鸣,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祁珂偏过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叶鸣那张白皙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他埋着头,光束从头顶罩下,将他的双眼笼在阴暗里,致使祁珂无法从他的眼底探知他一丝半点的想法。见他久不回答,祁珂无所谓地道:“这段时间你可能没有真正意识到,我是个军人。军人这两个字的意义是保家卫国。为了地球的和平,这个身份会促使我掐灭一切危机的存在。叶鸣,你得知道,我愿意柔和地和你谈话,等待你的答案。但当我的耐心得不到回应时,我也有强硬的手段,能探查出你的秘密。你真要和我站在对立面吗?”
叶鸣急忙收回棉签摇头,可怜巴巴地盯着祁珂。
祁珂稍微坐直了些身体,懒散地问:“酒精擦完了吗?”
叶鸣又摇头。
“边擦边说话。”
小不点默了默,换了一根棉签,蘸上酒精,继续擦拭她的伤处。
“现在,开始你的坦白。”
“我……我……”
“我”了好几声,在祁珂询问的视线下,叶鸣闭了闭眼,好似鼓足了勇气,缓缓启齿:“我们星球上的人的确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祁珂凝神听着。
“在我的记忆中,这种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能力觉醒的时间也不同。至于种类,我不太清楚。我接触过的尔星人,特殊能力的强度普遍都较弱,我们自己并没有分出什么等级来。关于这件事,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祁珂沉思片刻:“能力觉醒有什么契机吗?”
“我不记得了。”
祁珂望着叶鸣。叶鸣为表清白,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真的,我说过我的记忆里有断层。一开始不向你坦白这件事,只是不想你把我当成怪物。”
“只有这个原因吗?”
“也……也害怕你把我送去解剖。”
祁珂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小家伙倒是格外接地气地怕死。”她看看锁骨,“差不多了吗?”
叶鸣应声:“嗯。”
祁珂指了指药箱:“里面有那种包装好的消毒片,你找找。”
叶小跟班当即把药箱翻了一遍,拿出来祁珂所指的消毒片。
祁珂又道:“看见那透明小盒子里装的刀子了吗?”
叶鸣颔首。
“拿出来,用消毒片擦一擦。”
叶鸣照做。
祁珂见他擦完,头仰回靠背上,深吸一口气道:“下手轻点,看准了割,帮我把焦黑的皮肉弄下来。”
叶鸣一怔,声音颤抖道:“我……我不行……我不会……”
“别低估了自己的潜在能力,依我看,你手指修长灵活度不错,是个当白案的好苗子,先拿手术刀适应一下。”语气之轻松,就好像在让叶鸣切一块五花肉。叶鸣呆滞地看看大无畏的祁仙女,无比纠结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太远了,懒得走。去基地疗养院的话又会被秦峥按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浪费时间。这种事我自己也干过,放心吧,问题不大。电熔枪造成的伤患皮肤组织都坏死了,没多大痛感,你只要姿势够帅,速度够快,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叶鸣:“……”
把割肉说得这么轻松,你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吗?!
叶鸣想吐槽却没敢吐,祁珂大爷似的打招呼:“右手拿刀,左手拿棉签,血流下来了擦一擦,争取别污染了我的高定沙发。”
叶鸣:“……”
“还愣着干啥,动手,赶紧的,天都快亮了,我还想睡一会儿。”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当事人不怕,叶鸣这个帮凶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他屁股挪了个方位,让光线照在祁珂的锁骨上,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选了个趋吉避凶的割肉点,一刀就下去了。
祁珂抹了把滋在脸上的血:“朋友,你稳着点,别连我的胸都一块给整形了。”
叶鸣脸一红,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嗓子,越发小心细致地沿着那受伤皮肉的周围移动刀锋。没过几秒,祁珂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原先还红润的脸蛋儿也变得苍白。她紧闭的眼睫微微颤抖,彰显着这件事并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松。叶鸣心里不是滋味,仿佛有一只手在反复搓揉着自己的心脏,酸楚难耐。他屏着呼吸,不敢让自己出半点差错,握着手术刀的手同样满是冷汗。
祁珂为了转移注意力,找话道:“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叶鸣没回答。
“撒加人买下你,应该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吧?”
“……”
“让我猜一下,你能卖萌?还是能呼风唤雨?之前我看见的那名女奴能操控火种,算不算厉害的?她那一发自爆,简直惊世骇俗了。”
“……”
“对了。”祁珂转过头,“你听过‘造物者’吗?”
好一会儿,叶鸣猛地抓起一张餐巾纸,从祁珂的锁骨处接住了什么。他将餐巾纸和手术刀扔在茶几上,祁珂这才看清,受伤的皮肤已经成功割除。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朝满手是血且面色不佳的叶鸣竖起大拇指:“没有愧对我喂了你半个月的儿童酸奶,干得漂亮。”
叶鸣举着双手,紧张地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祁珂略虚脱地用下巴指药箱:“瓶子里有棉球,蘸酒精,按在我的伤口上。”
叶鸣手忙脚乱地找出棉球,蘸酒精时甚至一不小心还洒了一半在地板上。他像一个抄作业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的小孩,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祁珂自己都疼得半死不活,还有心思照料一下银河系的未来花朵:“抱歉,确实不该让你来干这种事的,是我考虑不周。”
叶鸣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声道:“我听说过‘造物者’。”
祁珂一个激灵。
叶鸣拿着棉球转回身:“在我们星球上,流传过关于‘造物者’的传说。说当苦难到了尽头,‘造物者’就会出现,解救我们于水火,开辟一个全新的世界。”
“还有吗?”
叶鸣摇头:“只有这一句,我还是很久以前从我一个朋友嘴里听来的。”
“很久以前?”祁珂挑挑眉,心想你个小屁孩所谓的很久,最多不也就十来年?她还想多问两句,叶鸣拿着棉球比了比,问:“就这样按住伤口吗?”
祁珂晃神地点头。
叶鸣猝不及防把棉球一按,祁珂霎时踢直双腿,整个人像一条死硬了的咸鱼,浑身紧绷,簌簌发抖。毕竟不同于先前割肉,现在是把酒精涂抹在新鲜的血肉上,那酸爽,简直要命。祁仙女痛不欲生,握紧的拳头连指节都是惨白的,她闭着双眼,咬紧下唇,唇缝里隐隐渗出一丝血色。叶鸣忙松手,着急地问:“很痛吗?”
祁珂没说话。
“要怎样才能缓解你的痛苦?”
祁珂摇头,正想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下一秒,唇上忽然覆了一层湿热。祁珂的心“咯噔”一跳,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对方的舌尖已经蛮横地撬开了她紧咬下唇的齿,轻轻吮吸着被她咬裂的伤处。温暖的鼻息交缠着,她微微睁眼,看不清眼中人的面貌,垂下的细碎的刘海儿让她的视野里仿佛镀上了落日余晖般的金光。光影斑驳,呼吸慢慢放缓下来,所有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耳膜里只剩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击着祁珂的脑神经。
像是吃了一块巧克力,丝滑绵软的感觉在舌尖味蕾炸开,有点香甜,有点摄人心魄,使人深陷其中,神魂颠倒。只短短几秒,漫长得一如走过了生命里所有的时节,春花秋月,日落月升,纷纷更迭。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变得明亮而充实。
祁珂的脑海里上演着大型焰火现场,“砰砰砰”的声响接二连三。让她手动终止了这份缠绵的原因,主要是其中一朵烟花炸成了叶鸣那张招牌中学生的脸。
啊!夭寿啊!
未成年!!
祁珂猛地一回神,大力推开了身上的人。她的胸膛还起伏不定,好不容易找回了焦距,一看杵在跟前的人,顿时又觉得思维错乱了。她呆了呆,那人温柔地用大拇指抚着她的嘴,皱眉道:“别咬自己,实在要咬,咬我好了。”
祁珂暗暗掐了一把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你谁啊?”
叶鸣:“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特殊能力吗?这就是我的特殊能力,改变外形。”
“……”
二十分钟后。
包扎完伤口洗了把脸换了身睡衣的祁大爷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叶鸣绞着手指站在投影屏前,实力委屈地接受祁大爷的目光凌迟。
吻完就不认人,是祁大爷的优良作风。
祁大爷冷不防想到刚才那个吻,面红耳赤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可是本仙女的初吻!叶鸣眼巴巴地望着她,祁大爷又赶紧抄起手,一本正经地喝道:“给我站好了,准备挨打!”
叶鸣挺胸抬头。
祁珂仔细审视着他,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已经不是个中学生了,中肯地说,这是个实打实的流量小鲜肉。浅金色的短发,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鼻梁挺拔,双瞳幽深,唇色犹如三月春樱,水嫩得像块果冻。脸颊的线条明朗而柔和,五官立体,一言以蔽之,长相犯规。要不是那瞳孔依旧是一蓝一金,祁珂完全没法把他和之前的小不点联系起来。
这么一想,她深感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祁仙女脸色阴沉,冷冷地道:“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
“嗯。”叶鸣忐忑地回应。
“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小孩?”
“为了让雇佣兵和撒加人放松警惕,我……我害怕他们伤害我……”叶鸣低下头。
理由满分,无懈可击。有改变外形的能力,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选择变成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孩子,的确能使敌人松懈。祁珂并不完全尽信他的话,仍然保持严肃:“所以,这次跟着我去黑市星球的傅阳,还有送我二维球的福瑞都是你?”
叶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祁珂的神情,迟疑着点头。
“这么说,你不单单只是外形能模仿别人,连眼球纹和指纹都能做到完全复制?”
“嗯。”
“可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不想你把我当成怪物。”
“好吧,那现在你愿意对我坦白吗?”
叶鸣点头如捣蒜。
“年龄。”
“我不记得了。”
祁珂捂住胸口:“你这熊孩子……”
叶鸣生怕她动气,急忙解释:“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龄该怎么用地球历换算,我只隐约觉得自己活了很久。年幼的时候,星球上的生存环境还没这么恶劣。但大致是从我十几岁开始,每隔四五年,记忆就会出现一次断层,中间发生的事,我都没任何印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七十年前,才没有再次发生。”
“七十年前……”祁珂喃喃。
叶鸣见她面色诡异,心虚地喊:“祁珂……”
祁珂忧郁地道:“照这么说,我是该喊你祖宗还是喊你大爷?”
叶鸣:“……”
“算了,辈分的事以后再讨论。你刚说阿尔法星的生存环境?还有关于‘造物者’的传说,怎么这颗星球环境很恶劣吗?”
说到这儿,叶鸣的眼神有些游离。那张好看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张温和的面具,面具慢慢裂出一条缝,汹涌而绝望的情绪喷薄而出。即使他还在只字不言,祁珂也能从他的眼底探知到那种痛苦与挣扎。她心一软,低声道:“你如果现在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等到你愿意坦诚相告时,我可以当一个聆听者,但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叶鸣咬了咬唇。好一会儿,他抬头认真地道:“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你。”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也相信。”
叶鸣又陷入了沉默。
祁珂见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对自己敞开心扉,知道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索性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天快亮了,先洗洗睡吧。”
叶鸣站在原地不动。
祁珂朝卧室走了两步,又打着呵欠叮嘱:“等会儿我得回一趟ISF,你睡醒了就打开保姆机器人,让它给你做点东西吃。没事的话也可以看看纪录片啥的,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好,我等你。”
祁珂微微侧首,瞄了一眼叶鸣,恰好叶鸣也正看着她。那目色温柔,缱绻至极,仿佛化不开的蜜糖黏在身上,再加上这无敌的长相光环,导致祁仙女呼吸一滞,匆匆落荒而逃。她躺回自己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猛跳。
这种感觉,就像在悬崖上花样滑冰,一不小心还要粉身碎骨。长得好就算了,问题是怎么能借着皮相优势胡乱撩妹呢?真以为我祁仙女是这么好中招的吗?
祁珂摸着良心想了想……好吧,确实容易中招……
这已经是攸关名节问题了,不行,得找个时间好好和这祖宗谈谈。祁珂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困倦得不行,没两分钟就开始打呼噜。
屋外,叶鸣听见这细微的响动,确定祁珂已经睡着,一双略显空洞的双瞳渐渐阴沉下来。他睨了一会儿房间门,这才轻手轻脚地坐到沙发上,发了许久的呆,然后侧身睡下,大长腿几乎蜷到了自己胸前,姿势非常可怜。
只过了一个半小时,天便亮了。闹铃把祁珂从熟睡中吵醒,她顶着一对国宝标配的黑眼圈,走到客厅给叶鸣盖上毛毯,随后出门直奔ISF。
早上八点四十分,基地里的士兵还在晨练。祁珂穿过广场,径直来到办公大楼。秦峥只比她早十分钟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祁珂就擅自推门冲了进来,脱下牛仔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一副领导查房的样子在沙发上一瘫,揉着双眼说:“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秦将军默了默,眯眼瞅着这大爷,示意跟进来的张正关上门,缓缓地道:“你不像是来和我商量,倒像是来命令我的,我差点都恍惚你才是我领导。”
“你一个糙汉子怎么就那么小肚鸡肠呢?”
恶人先告状!秦将军一大早就险些爆血管。忍耐了一番后,秦峥问:“说吧,商量什么?”
“是这样的。”祁珂稍微坐正,“昨儿个夜里,我初步了解到我家那崽子的特殊能力了。”
“是什么?”秦峥严肃地问。
“改变外形。”祁珂意简言赅。
秦峥正琢磨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祁珂就解释道:“换句话说,只要他想,他应该可以变成任何人的外貌。”
“……”
“但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祁珂接着分析,“首先,阿尔法星上流传着关于‘造物者’的传说,和之前那个女奴说得相差不远,都是讲的‘造物者’会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秦峥仔细听着。
“第二,叶鸣告诉我,尔星人的特殊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但具体被挖掘出来的契机,他本身也不是很清楚,加上他的记忆有断层……”
“有断层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祁珂敲了敲桌面,“叶鸣的原话是,每隔四五年,他的记忆就会被消除。当然,我不认为这是种族特性,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七十年前。”
“七十年前?”秦峥差点跳起来,“那小兔崽子究竟多大了?”
祁珂的表情梦幻:“如果他没骗我的话,估计咱们俩都能喊他祖宗了吧。”
秦峥想起那一夜他按过祁珂飞机场的爪子,也想起了那一夜他和祁珂在家独处大汗淋漓的场景,想起了他和祁珂已经同居超过半个月了。原先还以为这是个毛孩子,成不了他的情敌,现在,秦将军的脸都快被打肿了,火辣辣,且钻心地疼……
秦峥捂住胸口:“所以,他根本不是个孩子?”
“嗯。”
“祁珂。”
“干吗?”祁珂有种不妙的直觉。
秦峥阴恻恻地道:“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放松警惕,你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你自己看看,你这半个月都搁了个什么玩意儿在身边!”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这孩子……不,这祖宗除了小秘密多了点,对我还是很和善的。昨晚要不是他,我都没法自己处理伤口。”
“你让他帮你处理伤口了?”秦峥咬牙。
祁珂感觉气氛不对,缩了缩脑袋道:“嗯。”
“哪里的伤口?”
“锁……锁骨。”
秦将军深呼吸:“祁珂,要不是看在你后台硬的分儿上,我就直接把你按回马桶了。”
“马桶……我让给你,你要是饿了,尽管吃,不用谢。”
“谢你大爷!”秦峥怒吼一嗓子,寻思着那小子虽然年纪不小,但终究还是个毛孩子的外貌,祁珂肯定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于是就把醋劲儿给按了回去。
天真的秦将军还没意料到,就在不久后,自己的另一边脸也会火辣辣。
“说吧,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是这样想的,”祁珂将思路转回了正事上,“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首要的疑点:第一,这段时间莫名飞来的小披肩和西装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叶鸣的特殊能力有没有关联。除了改变外形,他是否具有第二种特殊能力,我们必须要有个准确的答案,用来衡量他的危险指数。”
秦峥赞同地点点头。
“第二,我怀疑尔星人的特殊能力和‘造物者’有关,目前这还是个猜想,毕竟叶鸣相关的记忆已经被抹除,无法从他的嘴里得知更多的消息。所以,我的意思是……”两个人四目相对,祁珂定定地道,“你我都知道,人的大脑是个固定的存储器,根据时间的远近和事件的重要性,储存器会定时清除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记忆。即使清除后,其实这部分仍存在于人的深层意识里。如果利用催眠技术,也许能唤醒这部分记忆。”
“接着说。”
“在记忆的雏形形成后,再利用三维影像空间,将他的记忆具象化。假设……我只是说假设,正好模拟的记忆场景是令本人恐惧的,我们可以使用情绪放大功能,使他有一种逼命感。当一个人处在危急关头时,零点三秒的本能反应时间内,他会尽一切可能去反抗。这个阶段他无法进行掩饰,包括自身情绪和具备的求生技能。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秦峥当然明白,就像普通人面对歹徒抢劫,一部分是选择呼救,另一部分则是奋起反抗。这都是人的本能反弹。
秦峥捋了捋祁珂的话,冷笑道:“论无耻,我确实对你甘拜下风。”
祁珂毫不在意地摸鼻尖。
“昨天还住在一个屋檐下求疗伤,今天你就翻脸无情。”
“怎么能这么说本仙女!”祁珂脖子一硬。
秦峥眯眼看着她。
毫无骨气的祁仙女:“领导实在太了解我了!我反手就是……”
秦峥没好气地打断她:“三维影像使用是有条件限制的,这个不用我说。”
“我查过了。”祁珂看着手机道,“明天是个晴天。距离我家不远的绿地公园里,靠东面有一个人工湖,十点左右,湖面的反射光最强,是建造三维影像空间的好机会。”
“看来你都准备好了。”
“那必须的。”
“好吧,明早十点前,我会带技术组在绿地公园里提前布置好。”
“OK。”两个人达成共识,祁珂慢条斯理地走到门边,取下自己的外套,“我先回去补个觉,明天见。”
“祁珂。”秦峥叫住她。
祁珂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嗯?”
“你千万别像你妈一样。”被个外星小兔崽子给勾走了。
秦峥还没琢磨好要不要说出后半句,祁珂就龇着大白牙道:“别像我妈一样太优秀?我让你感觉到压力了?”
秦峥叹了口气:“我是说,别像你妈一样赶尽杀绝,好歹也给人留条活路,人家好歹还帮你疗过伤。”
“滚吧,这还需要你说?老妈子!”
啐完这句,祁珂麻利地开溜。秦峥的眼皮跳个不停,只觉得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宁静,也许表象下正隐藏着狂风大浪,只等待一个时机,就会吞噬一切。
希望这些都是自己想多了。秦峥摇摇头,打开了电脑显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