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怪谈
东港的天气就像是你女朋友的心情，根本无法揣摩，前几天还是乌云密布，下着大雨，今天那地上就干的快裂开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家门前，拧了拧门把手，陈墨发现望带钥匙了。
然后他在门口旁边的一个花盆中翻了翻，找到了一把有些沾着泥土的钥匙。
打开门，熟悉的客厅映入眼帘。
沙发，餐桌，泛黄的地板……
简朴的格局却是显得无比温馨，让这几天生活可谓跌宕起伏的陈墨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记忆中的平淡生活……
现实中升华者们的勾心斗角……
“呼——”
叹了口气，陈墨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一份报纸，弯腰捡起。
“今天周几来着？周四……”
“诶？家里订的这份报纸不是周五才会送来吗？”
粗略的扫了一眼有些发灰的报纸，除了开头最醒目的“东港周报”四个大字，大量的篇幅都在报导一件事：
“东港歌剧院恶性伤人案！”
“见义勇为的小英雄！”
陈墨：……
我说包租婆咋知道我救人了！合着我都上报纸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但报纸行业还算发达，一份报纸也很廉价，东港的市民大多数都有着看报纸的习惯。
饿得有些受不了的陈墨到厨房里又压榨出了几块梨花酥，回到客厅躺倒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看最近有什么大新闻。
“见义勇为的小英雄……怎么总觉得有点儿尴尬？”
“连环失踪案取得重大突破，警方解救人质34名，9名人质死亡……对了，之前我……原主参与失踪案，是因为同学失踪，不知道那位同学安全了没有……”
“铁矿价格上涨？关我屁事……”
“乔氏商会硝石囤积，低价售卖……额，这玩意儿不是火药的原材料吗？还会囤积？”
“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不看。”
“《东港冥侦探•惊魂篇》预售中？这本书好像挺火的，我看过几本……可惜没钱。”
“怪谈？短篇小说？”
陈墨忽然来了兴致，毕竟他前世闲暇时间也比较写小说来着。
报纸上的这篇小说，题目就叫“怪谈”，后面还有个“（一）”，貌似是要在报纸上连载。
“第一人称叙事？不太常见啊。”
又摸了块梨花酥，陈墨开始仔细阅读这篇不算太长的小说。
……
美好的假日，当然要和朋友去樱花岛的海滨小镇度假。
一路乘坐蒸汽轮船来到这儿，我差点儿吐的昏过去，可朋友却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真是让人羡慕。
今天好不容易住进了一家酒店，却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酒店的大堂经理很漂亮，态度也很周到，年轻的服务员也很周到，但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安排好住宿，朋友便建议去海边玩儿玩儿，享受享受沙滩与阳光，看看衣着暴露的美女。
我们本来就是来干这个的，我当然没有拒绝。
可当我要离开酒店的时候，碰到了隔壁房间的中年大叔，大叔说他是这里的常客，不建议今天去海滩玩儿。
我问他原因，大叔却是支支吾吾，不肯细说。
不过大中午的出去的确不是什么好时机，尤其是我现在感觉头还有点儿晕，想到大叔的话，我决定在酒店先歇一会儿，便拒绝了精力旺盛的朋友。
朋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一个人走了，不过临走前他说了句很是奇怪的话。
“你听到哪里有人在呐喊了吗？好吵啊！”
我什么也没听到。
回到酒店，服务员再次露出了他们那温柔礼貌的笑容，让我感觉很舒服。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的眼神怪怪的，该怎么形容呢？
……
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我产生了一些错觉。
吊灯上的水晶装饰仿佛变成了一个个闪着猩红光芒的眼球和奇怪的泡泡，一团团紫色的触手来回蠕动着。
我又吐了。
……
一直睡到傍晚苏醒，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哦，我想起来了。
我梦见巨大的人头气球升上天空，奇怪的，像是肌肉组织裸露在外的诡异人偶跳着僵硬扭曲的舞蹈，还有一圈圈人，手拉手，围着那个巨大人偶唱着意义不明，音调奇怪的歌曲。
很奇怪的梦，但好像没什么不妥，也许这是他们这里的特色？
……
晚饭很美味，樱花岛的海鲜可谓是世界一绝，就是有些东西太过残忍，让我一个大男人都无法接受。
比如把活鱼的肉切下来，一边看着它半活不死的游泳，一边吃它的肉。
据说这种手法是对一位厨艺大师的基本操作？
……
吃完晚饭，朋友回来了。
本来我想着等朋友吃完饭，再和他一起去沙滩玩儿的，但朋友的神情很激动，说他看到了很奇怪的艺术。
对了，朋友还是个画家来着，很喜欢欣赏各地奇奇怪怪的“艺术”。
朋友也许是太激动了，他的话语让我难以理解。
什么“扭曲的肢体”，“灰白的森林”，“沙滩上的眼球”……
这些真的是艺术吗？好像有些恐怖……
唯一让我在意的，是朋友提到了两个词：
“人头气球”和“人偶”。
是巧合吗？
……
最后我还是没有和朋友一起去沙滩上看美女，不知道是我想到了家中工作的老婆，还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
我的腿好像在发抖。
我是在害怕什么？
……
又睡了一觉。
我好像又做梦了。
我梦到了一片海。
那些被剃了一半肉的可怜小鱼在我周围游荡着，时不时的咬我一口。
这让我有些委屈，又不是我杀的你们，我也没吃两口肉。
然后一头巨大的，有着三十二条腿的奇怪章鱼突然出现，蒙到了我的脸上。
我来不及观察，突然醒了。
醒来只看到自己的脑袋蒙在了被子里，只记得那条章鱼的触手黑糊糊的，像是中了什么毒。
……
早餐居然是章鱼海鲜和鳗鱼刺身？
樱花岛的饮食风格总是奇奇怪怪的，他们总喜欢弄些看起来很精巧，但是吃不饱的东西。
而且章鱼这玩意儿……真的让我很没胃口，总感觉它的眼睛在盯着我。
可为什么我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神圣的感觉？
……
朋友失踪了。
昨晚我睡的很早，所以没注意。
大堂经理说他可能出去玩儿了，毕竟樱花岛的某种产业很是发达。
可我的心总是有些不安，到沙滩上寻找一番，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我好像也听到一个人的呐喊，好像是个女人，在寻找他的孩子。
……
回到酒店，我决定换身衣服。
早上着急去寻找朋友，我只穿了件睡衣，想必他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毕竟我也算是个体面人来着。
回到酒店，再次观察服务员和大堂经理礼貌温柔的问候，看着他们奇怪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那死寂眼神中流淌的真实情绪。
恶意。
我打了个冷颤，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找朋友了，我要离开这座岛。
不过等我打开衣柜，我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我的衣柜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头。
一个灰白的人头，很年轻，甚至有些稚嫩，面带微笑，好像放了很长时间了。
起初我以为那是雕塑，但是换衣服时偶然碰到了一下这个东西。
那是真的。
我想不通发生了什么，选择了无事它。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做出了什么奇怪的反应，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这个酒店的服务员已经很奇怪了。
也许唯一不算奇怪的，只有那个大叔吧？
我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这座岛，可等我走出房间，走出酒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岛上空空如也。
真是一次失败的旅游，什么也没看到。
一直走到港口，我等了半天轮船，也没有等到。
我一回头，发现酒店的服务员正有些紧张的站在我身后，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上是一条活生生的章鱼。
她态度恳切的鞠躬道歉，为朋友的失踪道歉，恳请我吃下这份赔礼。
我还是想不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章鱼散发着污秽恶臭的气味。
就像我面前黄漆漆的油腻海水，混杂着一股人类难以想象的味道。
我有些慌。
我远远的望到天空中正有一片黑云向我赶来。
那是什么？要下雨了吗？
哦，原来只是一些气球而已。
我打翻了服务员递给我的盘子，不知为何非常愤怒的骂着她。
我也不知道骂的究竟是什么。
反正最后她也像气球一样，飘到了空中。
真是壮观。
……
幸存者调查员报告：
提要：之前的暴雨造成了一艘轮船的失踪。
备注：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一座无人的小岛，岛上漂浮着很多奇怪的气球，有些在天上，有些在海里。
随着我们的搜索，我们发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好像受惊了。
他可能是个卖气球的小贩？
这个小岛貌似没什么价值，就这样吧。
验证身份后，我们带回了这个男人，男人的手里抓着最后一把气球，迟迟不肯松开。
话说人头模样的气球真的能卖出去吗？
真是奇奇怪怪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