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逄白1
次日晨日初起,天幕去灰,蓝白已渐渐相接,此刻已是朝霞满地,难得有一缕微风从门外拂来,刚好掠过花一一的脸颊,直觉透得是一股短暂的凉爽,花一一匆匆用过早饭后便挎着个包携带着赤金蝉出了门。
在城市中一条马路边上,花一一看着眼前任凭记忆去勾起也不清晰的路很是头痛,但更让她头痛的是赤金蝉仿佛是赖上了她。
既然交易已经结束了,那这天地的浩瀚辽阔难道不是它该去的地方么?哪知早晨欲出门时,突然它对自己是一番感概万千了起来:“本尊此次苏醒不想又是一个世纪,不知新世纪又是如何的人间风情,为体验新的人间风情须带上本尊一带。”
花一一听闻后本欲摇头,却来不及拒绝时已是戛然而止,它竟起了威胁:“若不带上本尊,那从哪来便回哪去!”
她迫于无奈,弱弱的回了一句:“身为一只德行有道的妖,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我带!”
然后,花一一又说:“介意你独特的外表不是一只普通的蝉可比,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不能再趴在我脑袋上了。”于是,最终一人一蝉达成一致,在外时安魂囊便是金蝉的栖息地,顺便也可照应着蒋悠然的魂,在内就只有两人时金蝉想趴哪,便是哪!
其实在这一人一妖邂逅的那一晚,就在赤金蝉才苏醒不久时,它便在榕树枝桠上居高临下的看到了花一一,当时是为之一愣,只觉得眼下的这人竟是与百多年前的人类相比之下更是显得风格迥异了。在它的记忆中,无论哪年哪代的女子都是爱搽脂抹粉,佩珠环玉翠的,更是长衣缚身,却不是像她这般模样,手臂和腿上的肉一点也不避讳的给曝露在外,甚至于脚丫子都不例外,那乌黑的头发在她脑后盘成了馒头一样。
最后11点时分时,花一一终于凭着记忆,以及废了一上午时间去越过稀松的车水马龙后,也总算是到了她曾经上班的地方,应是这没错了。
此刻花一一站在所处的地,便是她十年前曾经待过的瓦沙工业园区。
花一一站在大铁门口前,看着铁门墙边的一个标牌若有所思,标牌上写着:兴荣服装有限责任公司,顾名思义则正是一家做服装的工厂。久久,花一一才迈出步子踏了进去。
她记得一楼实属繁杂,有烫工,有裁床以及后勤尾部,二楼则是生产车间组,花一一便是二楼车间的其中一位车位,逄百便是一名烫工,烫工分大小,他便是一名大烫,另还有一名大烫,花一一想了很久才记起来的一个名字,叫江子石。
她没有直接去二楼,一入内便看向记忆中烫工那处,却是一眼便看出那挺拔飒爽的少年郎,她缓慢踱步到逄百身后,即使只是一个身影,也是一眼万年。
眼前人货真价实的少年样,纵然满头额汗也是少年风姿,逄百正低头认真的工作,浑然不知身后的花一一,到是江子石起哄,他才回头看,那是一张笑靥将花一一定格在那。
面对喜欢的人总是会忍不住笑的,逄白的笑便有些憨。
她心情极为复杂,害羞,惆怅,亏欠,欢喜通通涌上心头。
逄百笑的满面春风:“你来啦?”
许久,花一一仍是愣愣的看着,不敢眨眼,怕他是梦幻再睁眼就梦醒,怕是水气泡一点风吹就破碎。
却是一旁的同事瞧着花一一的模样,以为是她因瞧着逄百而犯了痴呆像,便开着玩笑调侃道:“哟西!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花一一看向江子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倘若是从前只怕耳根早就一片刺辣辣的红,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不再是小女儿的心态,没有那么薄脸皮,若还薄脸皮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做作。
她看着眼前的人,又转身一圈看了所有人、周边事,最后看回逄百,他,依旧是那么温柔,还是可亲。而这十年间的纷纷扰扰好似就在昨天,真实和虚幻是并存兮。
那即是如此,便如同从前:“逄百,晚上我们去哪里吃啊?”
“看你喜欢。”
“好!”
江子石也不在看,习以为常的低头继续埋头烫着衣服。
花一一:“那我去楼上了。”
逄百:“好!”
不知为何就在这短短的谈话中,花一一总有一种错觉,肩上挎包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躁动。
她双手安抚着包跨步踏上楼梯,还在楼梯间时听到了连绵不断的机车声,有快有慢,有急且躁,来到车间后是想象着中的机车两排相放,一左一右,一群旧人几乎都低着头,双眼紧盯着针板的细针,但手不停的摆弄着桌面上的裁片布匹。
当她走向那个曾经的位置时,有一两人刚好抬头看到了她,她点头微笑,那一两人同样报之微笑后又继续无休止的工作。她再次看向前边那个曾经属于她的此时空档的位置,空档间刚好一左一右两位少女,正是曾几何时的伙伴。
她两手一抬,趁她们不注意一手拍了一个脑袋。
左边一人道:“嗯?回来了呀!”名井霞。
右边一人道:“唔!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哦!自己请假了一天不够,又让人家逄百再给你请一天…啧啧!”名方忆。
花一一听得这玩笑话却不再像是年少时那样害羞,反而一阵嘚瑟:“那是!”
然而,下一秒便只有花一一才能听的着的声音入进了耳:“男朋友是什么?”
霎时,花一一惊的一慌,紧绷着身子,瞳孔不自觉的伸缩,这极具低沉的声音竟是来自包包里的赤金蝉。
赤金蝉继续道:“慌什么!只有你才能听的到。”
花一一松着一口气,身子垮了下来,双肩往下耷拉,但是她又愁着,这该怎么回它呢?
回了,可能会被人家认为自个是个神经病,不回,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