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朝惊变翻云雨(02)
而与此同时,堂庭山中一华府。
给了东莱正善致命一击的妖尊寒烟,也就是姮月口中那个害死师尊的罪魁祸首,正施术法为那饕餮疗伤。
已不是凶兽模样的饕餮长身横在床榻之上,虽然如同个模样忠实的壮汉一般,但因左手被姮月的神剑玲珑抹出皮开肉绽的一道伤疤,加之右胸口被姮月刺入的并不浅,以至于把混沌和穷奇都吓得坏了。
四大凶兽情同手足,本来梼杌失踪三百年,已经让它们够愁的。没想到这次会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
也不知饕餮的伤,会不会落下伤疤或者后遗症。
但见主子悉心的给饕餮包扎伤口,不禁让它们耷拉着脑袋。
“都哭丧个脸是作何?”寒烟冷峻精致的脸上眉头一拧,低声呵斥。
又倒吸一口气道:“饕餮死不了,你们俩个最近在这里照顾。”
话落,拂袖而走。
两日后夜半,东莱正善入葬前夕,萃澄于灵虚牢中逃走,不知去向。
挽宫前殿,除了已仙逝的东莱正善,只有风执、辞盏、逸云和宁愿趴在师尊旁边不安入睡,也不肯回房间的姮月。
“内鬼!肯定是出了内鬼!”
逸云暴跳如雷的笃定道。
“逸云,你让谁负责看押的萃澄?”风执做了个禁声手势,而后问他。
“我的二弟子染尘。”逸云见姮月终于入睡,便更加压低声音。
而后两人下了台阶,随便挑了个地方。
“那为什么灵虚牢中死的是染明?”
“这我也没想明白,而且我昨日派染明去守山门了,琉疏说手里的人不够,找我借了两个。”逸云说着,突然想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从昨日后我还没见过染清!”
染明、染清与染尘,都是挽宫四弟子逸云的得意弟子。
正当两人都猜测染清和染尘也都遭遇不测之际,非冰疾步匆匆地过来了。
“二位师伯,家师让小徒前来告知,染尘师弟已经找到,现在染阁。”
非冰是琉疏的三弟子,故要唤风执和逸云一声师伯,染尘入门比她晚了一日,所以是她师弟。
而染阁则是逸云门下弟子的住舍。
“大师兄,我去看看。”逸云总有不好的预感。
风执淡“嗯”了一声,微一颔首。
目送逸云与非冰走后,风执又回到了高阶之上。
一向少言寡语的辞盏只淡淡问了一句:“萃澄如何出了灵虚牢的可有了线索?”
他一向关心的是重中之重的重点。
风执摇了摇头:“并无。”视线却放在趴在那里睡的仍有些许不安的姮月身上。
俯身展开双臂想要将她抱到房间去歇息。
没想到辞盏却出了声:“风执你不要。”
风执一愣:“为何?”他也不清楚辞盏口中所说的不要,到底所指为何,故只好作此问。
“她这般心心念念的不想离开师尊,你又何苦将她抱走?”此时的辞盏已经起身,拿过来一件大氅披到了姮月的身上。
“若是她醒了见自己不在师尊身边而是在房中,定是又要伤心,左右不过一晚上而已,便让她歇在这里吧?”
风执闻言呆呆地看着姮月,心中莫名的生起另一种疼痛,也开始对辞盏有了不知名的反感。
而不安入睡的姮月,梦到了东莱正善,还知道了是谁在幕后操控的这一切。
翌日。
东莱正善下葬之际。
眼看那一身玄衣,白发慈眉的师尊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姮月痛哭大喊:“不!不要!……”
连滚带爬的不顾身后的两位师兄师姐阻拦,硬生生的不让盖棺。
她还是不能接受,师父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的不要她而走了!
琉疏上前来拉她,却又被她用力甩开,自言自语着:“寒烟!我一定要让你为师尊陪葬!”
声音寒冷狠厉,全然不像是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说出来的一般。
辞盏无奈之下,一个手刀直接将她打晕,而后交给琉疏照顾。
“等等?寒烟是谁?”
但反应过来时,姮月已经晕了过去。
“当务之急,是现将师尊安葬好。”风执过来,在辞盏耳边低声说道。
是夜。
姮月醒来,猛地起身,见辞盏端着一碗清粥坐在床边。
“师尊?”姮月眼里泛起了泪花,却不再哽咽。
她低下头垂眸,已经明白了,师尊已经离开了,纵然她伤心落泪也于事无补。
与其这般样子,倒不如就依梦中的师尊所说,好好的活下去,找到寒烟,为他报仇。
辞盏却一言不发,直到她看向他时,才舀了一勺清粥,递到她嘴边。
她张口将粥含咽了下去,而后将辞盏手中的碗和勺一并地夺了过来,连日来几乎不吃不喝的姮月此时似恢复了知觉一般,觉得自己腹中饥饿,几口便下了肚。
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辞盏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了嘴角。却被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
“师兄,找到寒烟,为师尊报仇。”姮月的语气不是强硬,而是近乎恳求。
辞盏嘴角一动,和眼角一同略微向上扬起:“好。”眼中也泛起了雾水。
好巧不巧的正在这时风执也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搭错了来了脾气:“辞盏!你干什么呢?”
明明是姮月的双手紧紧握着辞盏的一只手,但他却是不知怎地就以为是辞盏在抓着姮月的手。
同样紧张氛围的,是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堂庭山。
华庭之内,皎月清辉清洒于方砖、青松、雕栏玉砌之上。
三个长身玉立的身姿,各有各的清澈俊朗、冷峻高傲的仪表,与上那凌人的威严与超然的风骨。
一个同东莱正善一模一样的紫衣白发的男子,手执一柄剑气卓然的长剑。他是九霄大玄天的东华帝君,东莱正善正是他入凡历劫时的身份。
另一个青衣黑发的则是妖尊寒烟,同样是手执一柄剑气清冽的长剑,与其对峙。
两人都还美其名曰“切磋”,唯一的一位看客玄鉴:真当我傻?
奈何这寒烟与东华帝君几近剑拔弩张之势,一旁的玄鉴只能默默的看着两个好友。
但他俩说打却迟迟不打,要是说不打呢……他可没看出他俩有那个意思。
既然他俩不急,那他也没什么好急的,左右是他不会在他俩有个结果之前离开,于是乎来到石桌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
“穷奇!给我沏壶茶来!”他边说便向着躲在柱子后面的穷奇招了招手。
穷奇顿了一下,正好与他对视着,而后缓缓地从柱子后面移出一点来,将目光转向自家主子。
“怎么?没听到上君的话?还不快去?”寒烟的声音低声呵斥。
又向玄鉴陪笑:“你也知道穷奇的性子。”
“无妨。”玄鉴只轻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