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农历新年,是个承载着中国人数千年血脉相连的庆典,也是给大多数在平凡中苦修的人们,带来新的希望的特殊日子。
虽然大家都在感慨年味儿越来越淡,但这种仪式感还是挥之不去。
赵杰最喜欢热闹,老早就约了辛安一起吃年夜饭。等辛安和莫言蹊这对儿小夫妻赶到的时候,包间里的陈露正坐在赵杰的大腿上,两张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哎哎,你们两个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么。大庭广众的,就这么把持不住啊?”辛安一边做势捂住身后莫言蹊的眼睛,一边调侃这对儿野鸳鸯。
陈露毫不在乎,示威似的回怼一句,“自己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不干净。”
说着,还当面亲了赵杰一口,“本来我就是帮他拔根白头发,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想表演一场给你看了。”
赵杰也不甘示弱,“是啊,是啊。哪有像你们这样的成年人,天天谈个柏拉图式的恋爱,拉拉手过干瘾。不知道该怀疑你是Gay,还是怀疑人家莫言蹊没有女人味儿。”
莫言蹊被这露骨的玩笑羞红了脸,气的直抠辛安的手指。
自以为是的辛安,开个玩笑变成了自取其辱,他一把拉过身边的莫言蹊,想要吧唧她一口,却被这小姑娘抬起手掌,挡在了嘴唇上,
“他们疯了,你就跟着他们一起疯啊?”
哈哈哈,大家一起哄笑起来,算是互相解围。
辛安自嘲一句,“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陈露还特地灌了辛安不少酒。
这两人心中各自藏着对方的秘密,透过酒杯彼此相对的眼神儿,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明白。
除了莫言蹊,其他三人都喝的畅快,馋酒的赵杰很快又趴倒在桌沿上。辛安也喝的发涨,在去厕所的走廊里,碰上了脚步打晃的陈露。
“臭小子,葛新财的事摆平了?”
陈露的酒劲儿已经上头了,借着问话,身子不由得朝着辛安的胸口靠了上来。她用手掌撑了一把辛安的胸口,啧了一下嘴,
“呦,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硬汉呢!”
辛安虽然也有七分醉意,但多少留有分寸,尤其是包间里还坐着莫言蹊和赵杰,就算是面前的女人骚媚入骨,他也只能强忍着冲动,扶着陈露站稳,
“陈姐放心,一切OK。”
“哦。”
辛安的克制似乎让陈露有些失望,她把洗手时残留的水渍朝辛安的胸口擦了擦,
“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啊。但凡有点良心,也该惦记着姐点。”
再这么露骨的挑逗下去,只怕就是得道的高僧也要破戒了。辛安用尽最后一点理智,把醉酒的陈露搀回包间,
“言蹊,去帮我结个账,这陈姐也喝醉了。”
时间还早,辛安寻思了一下,索性在附近开了个房间,把这对儿狗男女给塞了进去。
莫言蹊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还有些担心,就这么把他们留在房间里没有问题吧。
辛安也带着几分醉意,大大咧咧的说,“咋啦,你还真的想待在这儿,等着看他们的盘肠大战啊。”
“讨厌!”莫言蹊伸手在辛安的腰眼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知道辛安身上肌肉练得霸道,硬碰只会让自己吃亏。
辛安疼得吸溜吸溜的抽气,一把揽住小姑娘的细腰,“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呀。”
这句话语带双关,莫言蹊羞得拼命挣扎。
等辛安把小姑娘半扛回宿舍的时候,窗外的世界已经响起了隆隆的鞭炮声。
金城虽然是一个禁放烟花爆竹的城市,但总有私下里想要留些念想的家伙,用鞭炮烘托出浓浓的年味儿。
按照惯例,辛安吻了莫言蹊一下,就准备回去。哪知这次小姑娘反而像醉了酒似的,缠绵得不肯撒开。
“言蹊,你真好。”
辛安看着面前那一双泛起春潮的眼睛,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柔。莫言蹊的美自然无可挑剔。可是她的好,却正在把辛安残存的理智消融殆尽。
莫言蹊娇羞的低下头去,挣脱了辛安的怀抱,就在辛安有些失落时,这小姑娘却默默的走到房门跟前,探出白皙的小手,“咔哒”一声,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上锁的咔哒声,撞击在辛安的心口。他的身子一怔,仿佛听到自己的心中也传来咯噔一声。那些残留的醉意,瞬间被挤压到不见踪迹的角落。
莫言蹊转身抬起头,仰视着辛安,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这个不称职的男朋友,非要逼着自己说出那句难以启齿的话呀,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声音细弱蚊蝇,却一字一句的敲在辛安的心上。他看到了淹没女孩清澈眼神的那一层雾气,自己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渐渐模糊了。
辛安捧起莫言蹊峨眉微蹙的小脸,想要逗她开心,却想不出什么蹩脚的笑话。想用拇指去按压小姑娘眉心皱起的小丘,却又不敢太用力。
终于,小姑娘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眼眶里充盈的泪水已经再也把持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辛安慌了,那泪水一定是因为他才承受的委屈,可是这委屈又是什么?他手忙脚乱的想用手指替莫言蹊擦去泪水,却越抹越多。
最后索性张开大嘴,啃到了那张湿漉漉的小脸上去。
小脸很嫩,眼泪很咸。
不称职的男朋友鼓起了勇气,弯下腰去,一手穿过莫言蹊的腋下,另一手抄起她的膝窝,把小姑娘横抱在了怀里。
莫言蹊没有挣扎,双臂紧紧的箍住辛安的脖颈,把脸埋入到了那个宽阔滚烫的胸膛,像一只躺在主人怀里的小猫。
午夜到了,外面的鞭炮突然猛烈起来。屋内的两人,却因为都是新手,折腾得大汗淋漓。
迷失在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幽径之前,辛安好像突然明白了徐蕊说的——你将永远忘不掉另一个人。
因为,从此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