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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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落崖

张珺没想到柳香君竟死的如此突然,不知有何隐情,柳香君一死,线索断了,奕王肯定很难过,不免又为奕王忧伤。

青竹发现张珺出神,走过来关切:“小姐,还在为大小姐的事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是怕瑜王被抢走才如此过激,不过话说回来,瑜王肯娶她,也是她的造化,不知相爷怎么想的!”

青竹想说些话让张珺开心,却发现她仍旧出神。

“小姐?”

张珺回过神来,想着要去安慰奕王一番:“啊?”转移话题:“青竹,婚鞋做好了吗?”

“做好了!”

青竹从篮中取出婚鞋,张珺知道这是奕王设计的,便找个借口一会:“这双婚鞋设计的有些瑕疵,明日我们拿去叫奕王改改吧?”

“啊?这个时候,不合适吧?”

“你不是很在意他吗,不妨把他约出来见见?”

“可是,我只是个丫鬟,谁会把我放在心上?”

“我啊~”张珺安慰她:“我也怕你挂心他难过……!”

青竹被张珺说到心坎上,鼓起勇气答应:“好吧~”

刘凌美想在宫中多陪琼华一日,故而留宿在秋阑殿,第二天一早便来翰林院查看贺文轩印书的进度。

时辰尚早,官员们还未点卯,她想在外面等一等,不料推开翰林院的房门发现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唯贺文轩一人趴在桌上熟睡,挂着黑眼圈,看起来精疲力尽。

“咳咳~”刘凌美咳嗽了一声,贺文轩未听见,继续酣睡。

刘凌美拿起一本书卷成号角对贺文轩耳边喊:“贺学士~!”

“啊~!”贺文轩惊醒,见刘凌美站在自己身前,起身,整理衣衫:“凌美小姐,这么早!”

刘凌美好奇:“你一夜未睡啊?”

贺文轩拿出桌上的一本复刻好的书给她看:“你要的急,我答应了你一日赶出来,看看,可还满意?”

新书完美无缺,甚或更加精美,刘凌美拿在手里翻开,非常喜欢:“不错!超乎我的预期!贺学士,你太能干了!”

贺文轩害羞地低下头:“凌美小姐喜欢便好!”

贺文轩如此对自己,刘凌美心中还有些感动,奈何她对贺文轩无感,便觉这等老实诚恳的男子应该送给公主,能够给她一些宽慰。

“我还有一事,不知贺学士可否帮忙!”

“凌美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便在所不辞!”

刘凌美不好意思地:“我有一好友喜爱书画,想讨她开心,不知贺学士可愿为她一副?”

“不在话下,敢问凌美小姐这位好友喜爱花鸟、山水还是人物?”

刘凌美拿不定主意:“这个,你可以亲去问她?”

“是哪位小姐?”

“公主~”

刘凌美怯怯地说,观察他的反应。

贺文轩闻言一怔,内心惊喜激动却故作平静,有机会拜见公主,是贺文轩求之不得之事。

“啊,自然,不知何时可去拜见公主殿下?”

“你等我消息!”见贺文轩答应,刘凌美开心,抱起复刻好的书本走出翰林院。

昏睡两日,奕王从床上醒来,万念俱灰。

“殿下,你醒了!”床前的孙羽惊喜。

“为什么不让我死?”

“殿下~”

“香君在哪?”

“放心,我和朱管家已经把她安葬了……”孙羽道。

“她凄苦一生,就这么随便找地方给埋了?”奕王痛心。

孙羽低头不语,突然,奕王起身。

“殿下,你要去哪?”

“我要找个好地方,从今以后,让她安枕无忧,再无纷扰……”说罢要出门,孙羽阻拦不住:“殿下!”

此时,武王走了进来,挡在他身前,一脸肃杀:“你要去哪?”

奕王不顾惧怕,一把抓住武王的衣襟,愤恨道:“是你杀了她!你还是杀了她,你就是要诛我的心,把我往死里整!”

武王:“放肆!本王跟你有仇吗!”

孙羽赶紧把他拉开,奕王怨恨难消,父王如此冷辣,对他那一点点温情的幻想,也消失殆尽。

武王知被奕王误会,却不屑解释:“为了一个妓女,要死不活,我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极其失望。

“那你大可杀了我!”奕王对着他咆哮:“应把我掐死在襁褓,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武王心寒,狠心道:“我确实后悔留有你~”

“现在也不晚,来呀,动手!当年能逼死母妃,现在杀一个少年不很简单!”奕王失去理智,武王不愿理会,但是,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他。

“你现在是一国储君,什么事都不比此事重要!”

“那是你的事!你的野心~!”奕王反击道,经此一事,他对继承江山更毫无意志,甚至反感。

“不管你愿也好,不愿也罢,都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怎么没有?父王已是摄政王,不如自己登基,再过继个孩儿,天下想做武王之子的人多的是,不是非我不可——”孙羽赶忙捂住他的嘴:“殿下,你疯了,怎么能说这话!”

武王不予理会,继续道:“柳香君死不足惜,不许多为她伤怀!我吩咐你的任务,一定要赶在张珺大婚之前完成!”

奕王更气,许是因此他才对香君动的手。

“我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个计划,你才必须除掉香君!跟了你多年的女人,死了就像死只蚂蚁一样毫无痛痒!”

“够了!我说没杀她就是没杀她!你闹够了没有!”

奕王低头泣泪不已。

“五日后便是张珺和萧云峰的婚礼,要尽快得手!”

“一切都只为你的大计,别人的性命、幸福狗屁不是!”

武王白他一眼,觉不可理喻:“时间不多了,抓紧筹谋!”走出房间。

“我若不肯呢?”奕王在背后威胁道。

“那样,你会连那个贱人的尸骨都保不住!”武王回击,奕王唯从命……

永安宫,养元殿,殿内昏暗,唯皇帝一人坐在棋盘边自己对弈,高德昭走进来通报:“陛下,韩英回来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披风的武官——禁卫军统领韩英进殿复命:“陛下!姓柳的女子已死……”

皇帝未抬头,平静地挥动下手指,示意他下去。

“朕知道了……”

韩英走后,高德昭走到皇上近前:“如此,奕王殿下必定伤心坏了……”

皇帝冷言道:“决不能让一个妓女,影响国家大统~”

高德昭:“听说贤王已经让瑜王和丞相长女张璐定了婚,看来贤王要出手了!”

皇上:“张相有萧家军撑腰,刘固手中的那几营兵马远是不敌,这下他们该慌了!”

“远水解不了近火,刘太尉把持中央驻军多年,真要发生异动,恐怕~”

“你密令萧云峰调一支精锐潜伏在京外,要乔装分拨,不要被人察觉……”

“是~!”

这日,瑜王带六指押送着五车物资运往城外驿站,行至一处无人的山路,天气燥热,四周树林中传出喧燥的蝉叫。

突然,前方蹿出一伙劫匪,将二人去路挡住,领头的是个布包头的独眼龙,手持大刀,面相凶残,喊道:“站住!要想活命,把东西留下!”

“大胆!你可知这是谁?”六指吓唬他们。

“哼!”独眼龙笑了一下:“管他是谁,到了爷的地盘就得孝敬爷!”

“大胆狂徒,让爷爷教训你们一下!”六指说着,便飞身下马与他们厮打起来,几人围住六指,另有几人挥大刀劈向瑜王的马腿,马受伤,瑜王从马上摔下来。

瑜王在地上翻滚起身,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刺向匪人,匪人凶蛮狠辣,瑜王颇为吃力。

“殿下!”六指担忧回头。

“啊~!”匪人像是亡命之徒,刀刀要他性命,使劲找机会挥砍,瑜王被砍中后背和左臂。“啊~~!”疼得大叫。

“殿下~!”六指难以抽身,匪人愈加疯狂。

“殿下快跑!”六指喊。

瑜王不得不逃离,跑了一段路,被匪人围堵在一座悬崖边。

“粮食你们拿去,为何要夺人性命?”瑜王不解。

匪人龇牙咧嘴:“少废话,留着你报复吗?”

“啊~~!”只听六指惨叫一声,被独眼龙砍伤一条腿跪地,自身难保。

瑜王见武功高强的六指都奈何他们不得,心生绝望:“我跟你们拼了!”

眼前的几人恶狠狠地挥刀逼近,瑜王奋力一搏,被匪人合力打下悬崖……

六指见状,痛哭嘶喊:“殿下~~~!”

天黑时分,瑞王在府内焦灼地等待消息,佯装关心瑜王:“玉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久,六指便一撅一拐地回到府中,拖着一条流满鲜血的腿。

还没来得及开口,院中的贤王便急急地走上前追问:“发生何事?玉儿呢?”

六指看了看瑞王,痛哭跪地:“属下该死,请王爷治罪!”

贤王知情形不妙,大吼:“快说,发生何事?玉儿在哪?!”

瑞王见状,知已事成,假意急切上前盘问:“是啊,六指,怎么搞成这样?小王爷呢?”

六指痛哭流涕:“我们行至半路,遇上一伙劫匪,小王爷他,被劫匪砍下了悬崖……!”

“什么?!”贤王听后,血冲冠顶,腿下趔趄,被瑞王扶住。

“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小王爷,请王爷治罪!”六指叩首。

贤王平复心绪,又冷静道:“他小时候,司天监的监正曾经说过,玉儿命吉,必会长寿,掉下悬崖兴许还有生机”,他严令瑞王:“快派人去找!把府里的兵都带上!”

“是!”瑞王分外扎心,暗想:“是司天监的话灵验,还是父王偏听偏信?”他前去调兵。

六指悄悄跟在瑞王身后,瑞王面狠道:“怎么会这样?我是怎么交待你的?”

“属下无能~!”

“传密令,务必将‘尸身’带回!”六指心知何意,去向瑞王心腹将领顾勇传命。

随后,瑞王又来前厅关心贤王:“父王,我已命顾勇带人去搜寻,相信,很快会有玉儿的消息!”

“玉儿不能有事!”他猜测:“先是张璐遇刺,后又玉儿遭难,肯定是武王,要破坏联姻,斩草除根!”

“必是!”瑞王应和,转移他的思路。

“父王,如果,我是说万一,玉儿遭遇不测,那三日后的求亲?”瑞王提醒贤王,欲借机把张璐抢回。

贤王不接受这个推断:“一切等找到玉儿再说!”

瑞王提醒他:“父王纵使悲痛,也不能耽误要事。张珺婚礼,届时朝中大员皆在,正是公布联姻的好时机,如此一来,武王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痛下杀手!不如,让孩儿纳了张璐,孩儿已跟卢氏商议,她全凭孩儿做主!”

贤王见他镇定稳重,感慨:“瑾儿所虑甚是!倘若找不到玉儿,这也是唯一的举措!只是不知张相是否介怀当年你对张璐悔婚之事?”

“相信张相也会以大局为重!”

“好,若玉儿遭遇不测,你就去定下婚约,我贤王府的命运就系于瑾儿身上了!”

“孩儿只做个备选,相信玉儿会没事的!”

见瑞王如此深明大义,贤王宽慰:“嗯!”

瑞王嘴角浮现一丝黠笑,暗想:“果然父王对我多年的培养器重,只为给王弟做嫁衣……”

秋阑殿,琼华公主自静阳长公主处回来,便稍稍纾解了些,纵悲伤遗憾,但是贺礼还是要送的,便命怜儿准备笔墨,作画一幅欲亲送指将军府。

“前几日公主不做了好些画,怎的又做?”

琼华铺开纸张,拿笔沾墨:“我心绪不快,那几幅都不成样子,今日要好好做一幅。怜儿,我该画个什么好?”

怜儿想了想道:“莫不是就画萧将军的英资,公主日日思念他,定然也了熟于心!”

琼华嘟嘴不快:“去你的,你敢打趣本宫!”

怜儿施礼致歉:“奴婢不敢!怜儿只是觉得画萧将军公主更得心应手,必画的好!”

琼华想了想,同意:“也好,那就画云峰哥哥吧!”

正要落笔,殿外宫女走进来传报:“殿下,有位贺学士求见,说是刘凌美小姐请来的画师!”

琼华惊讶意外:“哦?这个凌美,果然搞来一人!”

怜儿:“她是把公主的事放在心上呢!”

“让他进来!”琼华命令宫女。

而后,一个斯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走了进来,穿着清素,头扎青巾,气质出尘,五官眉眼难掩俊俏,生的风流却极为老诚持重。

“公主万安!”贺文轩卑颜恭敬地对琼华行礼,怀里抱着一个笔袋。

“你就是刘凌美推荐给本宫的画师?”

“回殿下,不敢当!下臣只是翰林院的学士,因雕虫小技被刘小姐选中,能为公主殿下效劳,乃下臣的荣幸!”

琼华打量着他,倒很是有礼,颇有好感。

“行了!不必絮叨,赶紧上前来,本公主看着你画!”

“是!”

贺文轩打开笔袋,露出自己的各种粗细形状的毛笔,欲在公主铺开的纸上作画:“公主可想好画什么?”

“凌美肯定跟你说了,此乃送给萧将军的新婚贺礼,我想画云峰哥哥骑在战马上的英姿,表达我的崇拜和爱慕之情!”

贺文轩见琼华公主表情伤心,知她对萧云峰的心思:“萧将军的英姿确实无人能及,然武将有武将的风采,文臣有文臣的俊秀,我朝真是人才辈出~”

琼华不耐烦:“啰嗦这些做甚,快点画吧!你日日上朝,对云峰哥哥的容貌很熟悉吧?”

贺文轩沾好墨:“当然!公主放心,必不会差!”

“好~”琼华满心期待。

少顷,一位英武将军手执长枪骑在战马上的英姿便跃然纸上,琼华大喜:“果然颇具云峰哥哥的神采!”

贺文轩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细描面部,而后一个逼真细致的萧将军便呈现出来,欲夺画而出。

琼华惊喜过望:“凌美这次总算做了件可靠之事!”

琼华见贺文轩娴熟自得的样子,不禁被他所吸引,看着了迷。

“公主,公主~!”怜儿端过来茶来给二人,唤醒看呆贺文轩的琼华。

“啊?”琼华回过神来,端起一杯茶,转移尴尬:“怎么才送来,渴死了!”

喝下一口茶,“啊~!”又烫到了嘴:“你想烫死我啊?”

贺文轩忙放下笔墨关怀:“公主没事吧?”

琼华:“无碍!你继续!”

怜儿瞅着琼华心花怒放的样子,为她感到开心。

画毕,琼华满意地举在身前称赞:“不错!云峰哥哥肯定喜欢!”

贺文轩:“公主满意就好!”

琼华:“怜儿,备车,我要去将军府,给云峰哥哥送去!”

“是~!”怜儿走出殿外叫人安排。

琼华对贺文轩道:“今日你辛苦了,稍后我会命宫人带你去领赏钱,五百金可好!”

贺文轩慌张推脱:“下臣不敢受赏!为公主殿下效劳臣心甚欢,便是对臣的厚赏,不敢再奢望其他!”

几句哄得琼华更为欢悦:“好吧,你既不愿要赏金,我再赏其他东西给你,今日先到这,我要出宫,你回去吧!”

“是~!公主路上小心,在宫外玩的开心!”

“嗯~!”琼华笑着点头。

贺文轩退下,琼华拿着画带怜儿出了宫,坐上马车把画送到将军府。

外面街市热闹,食物的香气扑鼻,琼华掀帘往外看,无意间看见张珺主仆,挎着一个木篮,走进锦绣阁。

“怜儿,那名女子好像是张珺!”

“哼!”怜儿帮琼华气愤:“讨厌谁偏偏就遇见谁,大婚在即,她去锦绣阁肯定是为了嫁衣!”

“唉~”琼华不快,转身坐好,沉默起来。

“公主!别想了!”怜儿安慰琼华。

琼华勉强笑笑。

孙羽从朱管家处得知张璐被刺之事,奕王感叹父王下手之快,为了安葬香君,只能执行武王的计划。

守在张府门外的人报告孙羽,张珺主仆去了锦绣阁,孙羽便把消息告诉奕王,二人提前跟钱鸿泰打好招呼,布置好内室,佯装路过,尾随而至。

“殿下,拿出你的状态!你没问题的!”孙羽见他毫无气色,为他打气。

“本王对张珺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让本王怎么精神!”

“你就把她当张清……”孙羽小声道,生怕触动他的痛处。

“张清已死,香君已死,我心已死,任何女子都不能让我泛起涟漪~”

孙羽无奈:“唉~”说话间,见张珺主仆走进锦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