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背叛?
北行队伍已到达金州城郊,同时元陵所护送的官员百姓也抵达了不远处的乡镇,人们依河而居,饮山泉水,食河中鱼。
城郊傍着山林,鸟语虫鸣伴随着自然的香气被微风送入队伍之中,离家之愁绪中增添了些许慰藉。
议事帐中,气氛严肃,唐军曾与各式各样的外敌交手,对于战斗的经验在世界上可谓数一数二,但此种情况也是平生未见。
“派出的侦查部队迟迟未归,我们不可贸然折返回去。”
“那血雾中必是剧毒之物,但以这种方式作乱,贼人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张将军坐在主座上,低头沉思,很多人在他耳边争论了许久,他也自己困惑了许久。
西南多个大小城市已经失去联络,派出的侦查使和信使都杳无音信,若是血雾继续北移,岂不是要把他们逼到国都,最后赶出中原吗。
他夜不能寐,同留在队中的三位长老商议此事,一壶香茗品到了天明。
山崖之上,有一少年倚石而卧,仰望着点点星空,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此人正是青莲宗主之次子花云海,三妹下落不明,他总想着孤身一人回去寻找。
“二弟,”一个声音在毫无脚步声的铺垫后悄然传来,花云海听出了花月暗的声音,本应行礼,但此时他实在没有精力。
“大哥,三妹她......唉。”
“二弟莫要心急,我放置在宗中的法器表明在血雾弥城之时,有人进了宗中,我相信三妹现在一定平安。”
花云海立刻有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大哥,你所言属实?那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接她!”
他刚要跑向山下,被花月暗一把拦下:“都叫你不要心急,你此时回到益州,岂不是要葬身于那血雾之中,西方城市死了多少人你还不知道吗?”
“那我也不能让三妹一个人留在那里啊。”
“要救雪雪,把我带上。”二人向一旁看去,林裕隆着一身轻甲,眼神中透着坚毅的目光:“我要把我娘子救出来!”
“你小子......”花云海刚要一拳招呼上去,就被花月暗拦在身后:“华宇兄为何深夜出现在此?”
“刚听说你们的队伍到了这里,我便匆忙赶来,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娘子,又听说你们把我娘子弄丢了,我这个做相公的怎能不去救她!”
“什么叫我们弄丢的,我们不着急吗?还有,我三妹才不是你娘子,别做梦了!”
眼看花云海和林裕隆就要掐起架来,花月暗不希望他们生出事端,只好一把将花云海推开。
“我已派出侦查使刺探情况,不日便可收到消息,华宇兄稍安勿躁,花某人定能将三妹救出,请先回到帐中歇息。”花月暗对林裕隆行了礼,便拽着花云海转身离去。
“不愧是青莲的大少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可不像他们家二少爷,近看远看都像极了一条想要咬人的疯狗!”
“你!你!好小子别让我逮到你!”
林裕隆对花云海做了个鬼脸,便一跃而去。
青莲宗人崇文善武,主修剑道,习以诗书,遵奉儒家思想,多少年来不论是宗主,长老,或是弟子,都无人修习巫毒之术,所以无人敢贸然闯入血雾之中。
当下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花月暗派出的“侦查使”——那是他曾经在万兽山猎捕并驯服的神兽,名曰“紫鳞皇蛇”,通体如紫水晶般美丽,因体中灭世之毒而百毒不侵。
长安城,重兵把守,皇城之外被唐军精锐中的精锐严加看守,皇城之内遍布了御林军与暗察司。
如此紧张的气氛只因侦查使送来了贼人的一封文书,大概内容是要朝廷提供数量及其巨大的黄金白银以及火器,并且出兵讨伐吐番,将其地域人民归于贼人,否则死疫将屠尽长安。
这简直痴心妄想!众大臣首次想法大多一致,绝不可屈服于贼人,那会是大唐之耻,可又拿不出方法击溃贼人,甚至无法找到他们。
派出暗察司的宰相张九龄此时也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结果。
元陵所保护的队伍中,林裕隆已在众弟子中找出一些和他平日里交好的人,准备前往益州城,救出花婼雪。
因“护妻”心切,此刻林裕隆根本顾不及那血雾是否致命,正等待着下一个黑夜时偷偷出发。
这元陵宗中虽无青莲十大长老那样的人物,但并不缺乏高手,但此时在庞大的队伍中,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职位,仅有林裕隆一闲人空闲,他自己也深知倘若贼人在益州城,自己前去也是凶多吉少。
他想到了青莲那兄弟俩,想请他们一同前去,但又碍着自己的面子,可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放下了他的高傲,骑马前往了青莲阵地。
来到营门口,林裕隆看到门内不远处有五个黑衣人全副武装站了一排。在他们面前,正是青莲的大少爷花月暗,他似乎正在对那些黑衣人说着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裕隆冲进营内,只不过一瞬,那五个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眨眼之间便移动到了他的身后,刀逼喉咙。
林裕隆吓得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若是要杀我,和此等高手胜算不及半分。
“且慢,自己人。”花月暗并未回头看他,仿佛已经知道了来者何人。
“这几位都是大理寺中暗察司的高手,由当朝宰相派来,调查贼人之事。”
林裕隆身后的黑衣人收起了刀,又是一刹那的功夫,他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大,大,大侠,谢大侠不杀之恩,还,还请大侠救回我娘子!”林裕隆对五人逐个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渴求与盼望。
“华宇兄,五位大侠皆有公务在身,来到这里,是为了要我宗在任务中进行配合,关于救出三妹一事,我命二弟同你前去。”
“啊?他?他武功太弱,我怕自己没法同时保护好他们兄妹俩。”
“哈哈哈,华宇兄多虑了,”花月暗的手上出现了一枚紫色的玉石戒指:“这法器名为紫金炉,深入血雾之中可保你不被其毒物浸染。”
林裕隆喜出望外,速速结果了法器,戴在了手指上:“放心吧!我一定把娘子平安带回来!”
“华宇兄莫急,且听我说完,此去益州城切不可行之过急,据我了解,益州城中已被大量贼军所占领。”
林裕隆大为惊讶:“什么?难不成这群贼人百毒不侵?”
“这现在还并无定律,所以你二人前去,并不是为了救出三妹,更不是要攻破益州城,而是去探听具体的情况,你能明白吗?”
“不救娘子......难不成......”
“休得胡言!”
花云海身披甲袍,手提长剑,架于白马之上,已出现在营门口处:“小子,我本不想带你去,是大哥的吩咐,所以你别拖我的后腿,不然我定不会救你!”
林裕隆刚想反咬回去,又被急切的心情所阻挡,他辞过花月暗,骑上身旁的马,行于花云海前方,花云海紧跟其后,二人趁夜色将至,快马加鞭赶往益州。
路很远,二人很少歇息,直至天明,方来到了益州城郊。
林裕隆下了马,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血雾,那雾不浓,但十分阴森,他看了看花月暗给他的戒指,不知道如何使用才能发挥效用。
一路上,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所以林裕隆也没有问花云海戒指的使用方法,但眼看着花云海继续前行,眼看就要走进了血雾中,林裕隆终于叫住了他。
“嗯——你站住,这个戒指怎么用啊?”
花云海回过头来:“你这是求学于师的态度吗?”
“你别太过分啊,赶紧告诉我!”
“这法器极其难以操作,你好生求我,我也不见得教你,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等着我。”
林裕隆终于低下了头,低声下气道:“二,二少爷,请您!不吝赐教!”每个字都被他咬得很重,牙齿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哈哈哈,公子何必如此客气,要说这戒指怎么用呀。”
“快说!”
“好说,戴着就行了,不必操作。”花云海大笑着继续前行,林裕隆所会的所有脏话此时一起涌上了心头: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揍死这个疯狗!
虽然感觉被戏耍了,但此时大局为重,林裕隆的手紧紧握着剑柄,随花云海步步深入。
“这血雾没什么味道啊,还以为会很刺鼻呢。”林裕隆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没了刚才的紧张感。
“果真是无知之人,你要知道,毒药越是无色无味,它的毒性越是恐怖,难以解毒。”
这不得不令林裕隆再次打起精神,连呼吸也刻意地减弱了些许。
城郊曾是菜商果贩的集市之地,尤其是清晨傍晚,异常繁华,此时杳无人烟,风沙吹过,格外寂静。
花云海的记忆中,这里不仅人来人往,甚是嘈杂,还有猫猫狗狗和各种家禽在这里频繁出没,但现在却连一只小鸟也看不到,足见这血雾中的毒之邪恶。
“站住!”
来到城墙下,本来二人并未观察到城墙上有贼人的存在,却在接近钱突然被墙上之人叫住。
城墙上瞬间出现了属实手持弓箭的贼人,弓已拉满,场面陷入僵持。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贼人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嗓音沙哑,仿佛实力深不可测。
林裕隆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向花云海,二人不敢贸然行事,连手也没放在剑柄上。
“我们是益州城内的商贩,本是向北远行做生意,回来便看见如此,还望好汉放我们一命。”
“商人亦配剑甲?全杀了。”
百箭齐发,二人拔剑阻拦,几轮箭雨过后,竟毫发未损,但身下的两匹马已经奄奄一息,趴在了地上。
“跑!”花云海拉起身旁倒在地上的林裕隆,向身后慌忙跑去。
不过跑了数百步,二人被一根来时未发现的绊绳绊倒在地,花云海摔伤了右腿无法起身,林裕隆顾不及身上的泥土,刚打算把身前的花云海扶起来,就发现眼前有东西正在接近。
“老虎......”
林裕隆打了个寒战,向后退去,那果真是一头老虎,它的身上骑着一长发女子,身穿类似西凉女子的服装,头发上编着彩绳,更为醒目的是她手中提着的弯刀。
花云海曾到过突厥,吐番,认出这种长且极为锋利的弯刀正是西域产物。
那女子身后,黑压压一片贼人正在逼近,她从老虎身上跳下,那凶猛的老虎就匍匐在她的脚下。
仅是从气质判断,花云海认为此女不像是女山贼之流,反而有些熟悉。
血雾之中,两方越来越近,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后,二人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那人正是他们所来寻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