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004】撞仙缘的开始
下一刻,白瑞雪却眼尖地窥见石阶外的一株灵药血龙脂,在月下宝光依稀。
血龙脂,顾名思义,瞧着红彤彤的喜庆,像极了深海里的一株红珊瑚。
这护山大阵里的灵药,平日里也都是潜伏在地底。
似乎活得长了,也学会了龟息的养生方式,知道轻易冒头就会被这里无孔不入的宗门弟子红绳“捆绑”了去。
这一刻的白瑞雪在石阶上站了站,心中默算方位,手中绣花针带着一缕红线直奔那血龙脂而去。
银针回扣,红线顺势缠绕血龙脂三两圈。
捏着线尾的她,轻轻往回扯了扯,心里暗道:“很牢靠。”
下一刻往回带的白瑞雪,刚伸手接着那株血龙脂,却不想回头就撞上了昆仑山宗的巡夜人。
“站住——你是哪一座峰的弟子——”
白瑞雪“噫”了声,这里明明都出了山宗十二峰。但她看着血龙脂根须缠绕的那一张灵石卡牌,品相完好,而非通常的灵石。
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这是水的灵石卡牌,整张卡牌也是和灵石一样通透,折射着星辰大海的蓝。
触感温柔,又如同某种可与万物糅合的液体,仿佛投入水中就会迅速消融。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她收了血龙脂拔腿就跑。
“站住——现在不是宗门大比期间,‘撞仙缘’无效,必须还回去——”
声音固执地追在白瑞雪身后。
“站住——宗门现在正在清点门下弟子,你是哪座峰的内门弟子?”
一头雾水的白瑞雪,被人追得,一头扎进果子园。
回了桃花书院的她,回头就换下这一身惹眼的白衣,捧着那株血龙脂笑逐颜开:
二百年。
“小雪——你的财神之眼真不是白长的。”钱宝儿和她笑得都要滚到一张床上,“我天天去撞仙缘,白天也去,晚上也去,就是撞不上。你咋一抬头就瞧见了?”
下一刻,就听得敲门声。
她们的声音小了下去,听见寝室长程愫上前开门。
似乎在和门外什么人说着话。
“程愫,你们寝室四人在里头吗?”
“在……都在。怎么呢?”
“刚刚地龙翻身,让我们来看一看。”
隔了一会儿,便见关门回转的程愫道,“这几天都消停些——”目光只在原本闹腾得厉害的白瑞雪和钱宝儿身上打转,接着说,“接了挖矿任务的几支战队被困深山,就是刚刚地震的缘故。我们这里只是点个卯,男弟子的竹苑可是拿着册子在点名。”
“挖矿啊?”从净室沐浴出来的祝明玉接话道,“那可是内门弟子才能接的任务。”
“我们这里是外门弟子的住处。”钱宝儿将那一株龙血脂小心翼翼收到系着的乾坤袋里,告诉她,“我待会儿就走。我家里比我还着急了,说是就来人接我。”
“你非得这时候回去?”程愫盯牢钱宝儿,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就来气。
“就差了这一味药。”钱宝儿的声音也不小,“我待会儿自去山下跟山长请个假。”
白瑞雪见状忙缓和道:“家里来人接,宗门的师父都知道了。”
“就是就是。”祝明玉斟了茶递来,“程愫,你过来帮我看一看日志手札,有几个数据要核对一下。”
又是一年宗门收徒的日子。
初秋的山中近午,阳光仍是炽热。海岸边高高的试剑崖上,一群身着青衫的少年男女正面对着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人站着。
阳光照着年轻的脸上,朝气蓬勃。中年人的目光扫过,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大声地念着名字:
“范文生!”
“到!”
“张金宝!”
“到!”
男左女右,自成方阵。中年人却一刻停了下来,恍惚听到了上崖石阶处传来的动静,“让一让,我说你这人,别挡着我家小姐的道啊——”
崖上风大,可来人的声音也不小,蹬着石阶,是往试剑崖上来的。
中年人接着往下念:“秦芙兰!”
“到!”
“钱宝儿!”
人群里顿时一阵静默。
中年人看了过去,注意到落在女弟子阵中最后的那一袭醒目白衣,又重念了一遍名字:“钱宝儿!”
他正要提笔圈了这个名字,上崖石阶处气喘吁吁地跑上个人来。中年人定睛一看正是钱宝儿,不由“啪”的阖上册子,怒道:“钱宝儿,你上哪里去呢?现在才来。”
“冯,冯师傅,家中祖母重病,我回家了一趟。”
这名唤冯师傅的中年人却是这些外门弟子的教习师傅,闻言便只是扫了她一眼,“怎不说你荒疏学业,拖到这时才来报道。”
钱宝儿吓了一跳,大声道:“冯师傅,我祖母真的病重。”
“三天前就开学了。”
“可,可是弟子。”
“错过了晨练,我就罚你走梅花桩。”眼见着钱宝儿还要再说,冯师傅瞪着铜铃大的眼,“人懒起来,什么借口都会讲。山宗桃花源的纪律严明,下不为例。”
“可是弟子,弟子……回家送药。”
“现在就上梅花桩。”冯师傅早知道钱宝儿是出了名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心里其实也不是特别生气。
但为人师表的尊严不能丢,只是板着一张脸。就像是前两天是谁替她答的“到”,目光扫过那几个女弟子。
钱宝儿只匆匆换了山宗外门弟子的青衣,头发还是梳的家中小姐的发髻,落在后面帮着提包的丫鬟被冯师傅目光扫过,便往后面又站了站。
冯师傅扫一眼,翻开册子接着念名字。
白瑞雪却不出意料地落在了最后。中年人念到“白瑞雪”的名字的时候,有意顿了顿,示意她道:“最后留一下。”
站在最后的女弟子白瑞雪点头称是。
昆仑山宗桃花源新来的外门弟子便都把目光投向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岁的女弟子,穿着和他们一式的短打,却是内门女弟子的白色,束着腰带,和其他女弟子一样用发带束着双鬟,却是金色的。
一双眼睛生得好,顾盼间黑葡萄似的水灵灵,笑起来却是相宜的鹅蛋脸,观之可亲。
若非这里点名,看着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