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回：相处之道
八回：相处之道
-天色骤亮，皇都还是飘着小雪的时节，冬日的余寒还未退却，往来行人间不免为这寒日抱怨，但却仍须得受着，不过好在新春的节气冲走部分抱怨，多数人都是笑意盈盈的……-
喻子鱼无措地站在街头，这里是皇都，却，又哪里不像，她低头摸索着身上，果然伏羲神笔也不见了。
“这里……”眼前这虚虚幻幻又过分真实的场景，让她想起在立州的怪物村第一次进入天书境地，怎么无意之间，天书境地就开启了。
“叶沅！”喻子鱼想起叶义初好像也被带进来了。
“……”叶义初并没有没见过世面地慌乱，此时正看着一处发怔。
他们正身处有名的官道，而德望楼旁的一家小馆前，搭起了竹台子，其上还拉起红菱，结起大红花，来往的热闹人群都纷沓而至，有老早就来等候的，也有路过不知何事的。
-看见没有，那楼里的姑娘，是楚老家的千金，今日正是她的绣球招亲。
哟，可赶上好时辰了。-
喻子鱼走近，见叶义初看得会神以为他当着天书幻境是真了，解释道：“那不是真的，这里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
叶义初回神，道：“你不觉得熟悉吗？”
“？”喻子鱼不解，她一不知道这是哪一年的往事，二不是皇都的本地人，她怎么会熟悉这些……
-“那不是个女子吗！”-
不知谁大叫一声，喻子鱼的注意瞬间被吸引，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哪呢哪呢？”
姑娘迎面而来，绯色衣裙如一抹轻飘的云彩，长发一半挽起别上素银镂花流苏，一半垂落身后，细长青丝迎风飘起，丝毫不见狼狈模样，可惜面上的黑白面谱遮住了姑娘面容，没有人知道她究竟长得哪般模样。-
“是那七玦王与楚小姐的……”喻子鱼猛然想起那日与叶义初一起听的戏台，开场唱的正是正月十五那日，楚小姐与七玦王一见倾心的故事。
“……”叶义初神色有些沉重，垂眸思索片刻，缓缓转身，身后的街头，正清闲地走来一人，左右看看似在熟悉着眼前的环境，他头戴发冠，身着黛蓝色朝服，修长的身形不显瘦弱。
-姑娘脚踩衣裙，不甚跌倒在地，面具也随即落下，绣球终于没人阻止的落到地上，由着惯性向前滚了几米，正停在那人脚边。
叶尉俯身拾起绣球，再去看地上那女子，仆仆风尘散去，姑娘正好也抬头看绣球……-
过去的两人在过去里相遇，而旁观的喻子鱼已经震惊的合不上嘴，趴在地上，面具落地的姑娘，有一张和木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她…木兹，她们……”喻子鱼指着楚迟若。
“你口中的木兹，就是当年的楚倾云。”叶义初看着虚幻的叶尉，打趣着回忆道：“当初，叶尉从少佛寺修行回来时，言行总是一股圣贤味，我以为他已经功德圆满，六根清净了。”
（楚迟若，字倾云。）
叶义初与叶千决只是一个夜间生，一个次日白日生，这隔了几个时辰，叶义初便成了叶千决的六皇兄，两人从小关系一直不错，儿时调皮的叶义初总爱拉着叶千决一起闹事，两人也因此一起受过不少处罚，作为皇兄的叶义初每次罚的都要比叶千决重一点，但这并不影响他拉着叶千决再犯，今日砸了燕美人的烛台，明日搅黄了院子里的花卉，这些都是常事。
自从叶千晟出生，叶千决的母后离世后，两人这才逐渐少了来往，之后，叶千决离开皇都，拜师少佛寺，这一去就是多年。
眼前的幻境更迭，叶尉与楚迟若的点点滴滴渐次上演，一直到二人相处的细节，细节到……
-映翠管新出了一个糕点七巧花饼，听说蘸着九霞吃，格外的醇美，楚迟若想尝尝许久了，今日正好与叶尉一同过路，来点上一份品一品。-
叶义初似乎猜到了将要发生甚。
糕点很快就备上了，那碗九霞一端上来，一股浓郁的香醇便弥漫开来。
“是酒啊。”叶尉温声，鼻尖酒香哪怕是闻上一口，都醉人得紧。
楚迟若凑上去闻闻，虽然不知这是甚东西酿成的，但很是好闻，她笑道：“好香啊。”
叶尉也笑了。
楚迟若捻起一块糕点，并没有蘸酒，递到叶尉面前，客客气气道：“公子先吃。”
叶尉没有接过，而是直接欠身上前，咬下一小口……-
喻子鱼看得不禁嘴角上扬，都快要忘了自己身处幻境。
-黄昏，原本楚迟若也不曾沾过酒，今日那九霞吃得有些多，有些站不住了。叶尉背着她走在回去的街路上。
“叶尉。”她唤他。
“嗯。”叶尉回应，良久不闻身后楚迟若的下一句，他驻足，稍稍侧过头去。
“……”楚迟若歪着脑袋，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稍许，双眼迷离的楚迟若忽的闭眼上前凑去，也不知她是否清醒，嘴唇碰上嘴唇时，鼻息之间窜流着彼此的气息，楚迟若舔了舔他的嘴唇，温润的触感随着一股暖意传遍全身，叶尉愣住。
很快，楚迟若拉开距离，坏坏笑道：“这也是吃了酒吧？算不算破戒呢？”
叶尉喉间滚动，已经不能好好的直视楚迟若了，温声道：“早便不能恪守佛规了。”
过路的人皆是没脸看……-
喻子鱼略惊遮住双眼，却忍不住偷瞄一眼。故事这样美好的，让她再次被叶尉楚迟若二人良缘感动，不禁扬起嘴角。
而叶义初此时咳咳两声，终于感觉不对：“这似乎是特意准备给谁看的。”
喻子鱼听叶义初一说，倒的确是，就目前而言，这些场景都是楚迟若与叶尉才有的独有记忆：“难道是木兹？是给木兹看的，不对，这是她的记忆。”
“未尝不是。”叶义初凝神，场景很快变化，故事开始生变。
九尾狸猫南大婚前掳走了楚迟若，悲剧再次上演……直到叶尉躺在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眼，两人的故事结束了。
“岂有此理！”喻子鱼看着被拆散的楚迟若与叶尉，伤感被愤怒掩下去。
“……”叶义初：“还没有完。”
-楚迟若成了潜明教主木兹后，皇都流传，楚小姐失踪，七玦王郁郁而终，他们真正的宿命只有区区几人知道，楚府楚冱得知女儿是被狸猫掳走的，伤心之余也颜面扫地，楚家很快就没落，楚冱也不久于人世，楚冱之妻环氏千山万水寻到庐州想见女儿一面。
当日，一个衣着不堪的妇人，跪在潜明教大门前哭喊着，却没有人敢杀她。
“听闻有个妇人吵嚷着要见本座，发生何事？”木兹坐在案前。
“教主若是觉得闹腾，座下叫人将她……”顾信南颔首。
“不必，本座去看看。”木兹说着要起身。
顾信南并未阻止，而是给身旁一人递了眼色。
木兹见到那妇人时，妇人哭丧这直奔木兹而去，可待木兹询问她是什么人时，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是个哑巴？”木兹怀疑过甚，可也只能怀疑。-
所有的情节结束，很明显，这次天书境地的主要人物是木兹。
喻子鱼攥拳，想起自己在潜明主堂见到的哑巴阿婆，正是姓环。
“难怪当时，环阿婆跪在我面前，一直哭着请求我，难怪书灵说，环阿婆是让我就木兹……”喻子鱼如鲠在喉，她当时还恨着木兹。
“小喻，你寻我前，可是和楚倾云在一起。”叶义初忽的问道。
喻子鱼皱眉不解，如实答道：“她就在王府外。”
“依你之前所说，算来，她离开庐州已经四月余，那九尾想必已经追寻而来。”叶义初。
“是顾信南驱动天书？”喻子鱼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