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终是曲终人散，断肠人在天涯
灵山之上，只剩下通天教主和陈多宝、无当师徒三人。
“吾也该回紫霄宫了，”通天教主叹息一声说道。
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再出紫霄宫了。
“师尊，道祖不是说所有圣人分身，不得离开各自道场。”
“师尊难道不可以回金鳌岛吗？”
无当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
通天闻言，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
若是能够选择，他自然也想回金鳌岛。
独自一人在冷清清的紫霄宫内面壁思过，滋味真不好受。
但是其他圣人不会放心他留在三界。
道祖为了三界稳定，也不会留他在金鳌岛。
无当伤心落泪，她能够感受到师尊的无奈。
没想到才刚刚看到师尊，转眼就要离别。
通天见状，摇头豁达地一笑。
“无当，莫做此般小儿女姿态，你可是截教的下一任掌教。”
在封神最后一战前夕，通天教主就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因此暗中找到了无当，如果形势不妙，她就提前离开。
往后她就是截教下一任掌教，留存截教一脉传承。
“无当愧对师尊重托，自封神结束至今，千年时间，毫无建树。”
“金鳌岛依然门庭冷落，被困的师兄弟姐妹们，没有救出一个。”
“还请师尊收回成命，无当天资驽钝，实在难以担任掌教之位。”
无当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她真切地感觉到，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远远不足以担任掌教。
性格有些优柔寡断，不喜热闹，不喜与人交际。
遇到心里讨厌的人，也做不到虚与委蛇，做不到纵横捭阖。
修为也只是大罗金仙后期，其他三教的下一任掌教，都至少是大罗金仙巅峰修为。
个别出色的比如玄都大法师，都已经是准圣修为了。
复兴截教的庞大责任压力，如巨山一般，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哎！无当，截教重担压你一人之身，也是难为你了！”
“不过截教复兴，艰难险阻重重，无当你不必心急自责，徐徐图之便可。”
“若真是事不可为，也不必强求，以自身安危为重。”
通天摇头叹息，其他三教虎视眈眈，截教复兴谈何容易。
他从未真正指望无当能够复兴截教。
只要保住自身安危，留下截教一脉传承即可。
他很清楚，无当不适合担任掌教，她自己也不想成为掌教。
在四大亲传弟子中，多宝和金灵圣母都修为高深，在截教万仙中素有威严，皆能扛起截教大旗。
龟灵圣母是以四肢撑天的北海玄龟转世，尔后又以龟甲辅助仓颉造字，身具大功德，能够绵延截教气运。
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担任截教掌教，都有机会复兴截教。
但也正因为如此，其他圣人就更不会放过他们。
哪怕封神最后一战安排他们提前离开，其他圣人极大可能也会半路截杀。
只有无当，在四大亲传中是最小的师妹，修为最低，也没有大功德傍身。
加上性格单纯直率，在管理上温和有余而威严不足，是辅佐掌教的最佳人选，却不适合成为掌教。
正因为无当最没有威胁，所以只有她提前离开，其他圣人才不会在意。
“之前金鳌岛只有无当一人，无当不得不勉强为之。”
“但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师尊还是任命多宝师兄担任掌教。”
“无当定当尽心辅佐，早日复兴截教。”
无当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看身边的陈多宝。
若截教真得只剩下她一人，那她绝不会推脱掌教之位。
哪怕再是艰难万险，她也会逼着自己改变性格，努力提升修为，拼死完成师尊的重托。
但如今，多宝师兄舍命护她，显然心里应该是有截教的。
之前叛教，肯定也是太上逼迫的。
现在有师尊出面，多宝师兄定然愿意回金鳌岛。
在她心里，只有才情天赋三界第一的多宝师兄，才最有资格担任截教掌教之位。
通天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静静地看向了陈多宝，等待他的回答。
此时，三界众生的目光，也都落到了陈多宝身上。
陈多宝低着头有些沉默，这个问题他知道迟早是要面对的。
已经选择了三大主线任务的他，对于跟不跟无当一起回金鳌岛，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此时三界都关注着这里，他不能说出心中的计划。
只能日后再找机会，向通天教主和无当解释。
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回答，才能减少对他们的伤害。
“师兄，无当知道你是被逼叛教的。”
“现在有师尊在，不用怕他们，我们一起回金鳌岛，振兴截教好不好？”
无当希冀地看着多宝，那期待的眼神让陈多宝有些心碎。
若是只选第三个主线任务，只走截教路线，就可以和无当一起回金鳌岛。
任务奖励也有混沌珠和解除本体多宝塔成长上限，证道成圣是没有问题的，足够复兴截教了。
陈多宝的心里，自然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
但只想了一息时间，陈多宝就摇了摇头。
若是让他穿梭时空，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同时选择三大主线任务。
只有主线三的奖励，不足以帮助他突破天道的限制。
而复兴截教，是逆天而行。
面对执掌天道的鸿钧，他又该如何抵御？
洪荒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力量至上。
追逐爱情，舍弃最巅峰的力量，是最愚蠢的行为。
没有力量守护爱情，可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只有追逐最巅峰的力量，才有资格拥有一切。
陈多宝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只能继续选择沉默。
无当殷切的目光渐渐淡去，凄然冷笑。
“呵呵，是的，是我痴心妄想了，成佛作祖的日子多么快活。”
“金鳌岛上门庭败落，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师尊，无当走了！”
“无当一定会做好截教掌教之位，不负师尊重托。”
无当朝着通天教主叩首，就转身离去，没有再看陈多宝一眼。
她神情坚毅、干脆利落的样子，让陈多宝仿佛看到了后世骊山老母的身影。
为了复兴截教，无当化身骊山老母，插手西游量劫。
她压抑本性，与观音、文殊、普贤等人谈笑风生，一起试探唐僧四人佛心是否虔诚，完成西游一难。
从曾经的单纯直率，到面对手染无数截教鲜血、最讨厌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阐教叛徒，她也能虚与委蛇、谈笑风生。
无当是真正成熟了。
只是也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风雨打击，看破了多少人情冷暖。
“对不起，师妹……”
陈多宝看着身形单薄落寞的无当，呢喃自语。
终是曲终人散，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