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

1　機關算盡太聰明

《紅樓夢》分為十二大段落，每段九回，共一百零八回；一百零八金釵，亦以十二人為一品，由正釵、副釵、再副、三副、四副，直到八副，共分九品，結構如此，當然是曹雪芹的“匠心獨運”。

一百零八金釵能力最高的，當然是正十二釵中的王熙鳳，是賈府這大寶號的CFO、財政大員，是一位美麗而危險的人物，評語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權力的來源是賈府董事長賈太君，兒子賈政看似是CEO，但實際上無權，家中是老太君話事，王熙鳳執行。賈政唯一大事是“訓子打子”，但並無“教子心法”，尚幸賈寶玉逆來順受，不致離家出走。

王熙鳳的特性是俏皮風趣，八面玲瓏，能把董事長賈太君捧到上天，但王熙鳳有大部分CFO的缺點：獨力支撐大廈而不能授權，一人身兼好人壞人角色，本身又有好勝的特質，輸不得也輸不起，變成兩面人，嚴苛和刻薄、犀利與毒辣、小利和貪婪、仔細與腌尖，都是一線之差，所以賈太君在時，看似狐假虎威，不在時一籌莫展。但王熙鳳在持家目標上，只為了家計門戶，半生心血也只為此，卻不得董事局中人體諒，一旦病倒無人理，還遇上“下旨抄家”一事，非但賈家玩完，即使有多少私房，也是一齊抄去，臨危託孤，也只能託到鄉下親戚劉姥姥。

七夕出生的女兒巧姐，也是十二正釵之一，最後能退隱田野，嫁予鄉中秀才，不算是個很差的結局，王熙鳳修不到自身，但修到後代。

2　熙鳳班還是則天班

香港商界數十年來培養出大批“女強人”，但從來沒聽過有甚麼特別的培訓班，上MBA、EMBA班的確也不少，但無分男女班。在大陸似乎就是不一樣，賺女士們的錢，五花八門，少不了的是“熙鳳班”，而“麗娃女子學堂”、“淑女學堂”、“白領女性塑性班”，不一而足，各有賣點，但成為《紅樓夢》中的王熙鳳，是否能解決問題呢？

王熙鳳距離“完美女性高級研修班”的要求，有多遠呢？“秀外慧中，學貫中西，品位高雅，多才多藝”，在古代女性中，就沒有了“學貫中西”的機會。毫無疑問，王熙鳳是“女強人”，管理賈府，確有一套，但要做一個“強女人”，看來還欠點工夫。

正如秦可卿報夢所言，熙鳳不察“月滿則虧，盈虛消長”的道理，要管理賈府這一大企業，要有穩定的財政來源，只靠元春這位王妃的關係，並不能保證“樹倒猢猻散”的時間。如何管理危機，“盛筵必散”、“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賈府之敗，熙鳳是否要負責投資方向錯誤，當時的女強人欠缺投資訓練是一大缺陷。

熙鳳和巧姐的親子關係，熙鳳和賈璉的婚姻JV關係，看來還有相當不完美的地方，王熙鳳的work / life平衡，應亦是課程中值得討論的地方。王熙鳳缺乏前輩女強人如武則天和呂雉的vision，這兩位是有實戰經驗的CEO，在封建時代而可以大權在握多時，認真不簡單。

可惜目前沒有“則天班”和“呂后班”，也許比“熙鳳班”更上一層樓，當然盈虧之理，不能不讀《易》，執到下下籤，一樣有解救。

3　財富太太班

大陸女主管們上課熱情真夠高，除了上MBA班、EMBA班、“熙鳳班”、“淑女班”，如今還有“財富太太班”。既有財富雜誌，也有財富先生，自然少不了財富太太。這些財富可以是現在累積的，也可以是將來取得的；可以是實質的，也可以是虛擬的。

女主管在位置上，要面對自我意識、EGO、社會關係和家庭關係的磨合，要處理得好，有心理學專家講解也是不俗。

王熙鳳在《紅樓夢》中有的是精明能幹一面，玩的不外乎是分配資金的遊戲，總額由“總掌櫃”處拿來，王熙鳳此處連CFO也不是，因為只管出不管入也。至於將月款拿去收息，當為小金庫的收入，也是雕蟲小技而已。

王熙鳳個性強，口硬心也硬，看似八面玲瓏，但處理婆媳關係一般；和丈夫賈璉，也是貌合神離，最後雖未被休，丈夫心目中地位也由丫環平兒取代，是大失敗。至於親子關係，巧姐和王熙鳳也好不到哪裡去；王熙鳳的社會關係，也只光在大觀園四大家的賈史王薛中，大玩平衡，最注重是如何使賈母歡喜。王熙鳳住在賈府，而不與家公家婆賈赦邢夫人同住，應是婆媳關係欠佳，難以修補。反而賈政之妻王夫人，可以拍托得住。至於《紅樓夢》下一代，薛家的寶釵、史家的湘雲、賈家的四春都服侍得不錯。林黛玉只是賈家的外甥女，終隔一層，侍遇就一般了。

王熙鳳在四大家族中遊走，心勞力拙，最適宜再上“財富太太班”，才得知道如何去做一個“皆大歡喜”的人物。她在《紅樓夢》中的表現，並不足以為典範。

4　水晶心肝玻璃人

女性在企業管理層佔重要部分，這在香港是普遍現象，但在日韓還是稀有事物。至於在菲律賓和泰國金融界，如果不是女性任主管，老外們還有些擔心。今天的大陸，外資跨國企業亦開始多用女性作管理層，亦只不過是步香港的後塵。大陸早已是男女都出外工作，各挺半邊天，無所謂要男女平權，在晉升上亦是一視同仁，看的是能力和忠誠度。

女性無異觸覺細，但亦管得細，至於處理人際關係，是否真的比男性擅長，那亦要因人而異。

正如一本《紅樓夢》，薛寶釵是識時務而尊重權威者，跨國老外們最舒服；史湘雲是率性而為，在一般眼光中，是out of lines；賈探春懂得審時度勢，是好的執行者，但不一定報告，先斬後奏，有好有不好。賈母丫環鴛鴦則反抗意識高漲，在有後台支持下，可以對抗到底，最後要付出代價，在所不計，老外較為頭痛。襲人看來賢淑，忠心為主，可以犧牲小我，屬於好使好用，但擔不了大局。晴雯勇則勇矣，但亦有小器之嫌，喜歡爭功，作為老闆則可以坐山觀鬥，再看用誰。

王熙鳳是賈母最信任之人，因為是“水晶心肝玻璃人”，雖然肚裡墨水不多，沒有甚麼文采，但看人看得透，一看便通曉，而有應對之法，使賈母不必煩心。

王熙鳳捧賈母是招招高明，老闆自然舒服，至於是不是口硬心軟，寬不寬容，是不是用激勵人心的手法，在所不計，反正瞞上欺下，是大多數企業的現象，只是老闆未發現或是冇眼睇而已。

5　英武野蠻美麗

《紅樓夢》被譽為後世不可能再超越的作品，而《紅樓夢》中的王熙鳳，更被今日管理教授們用來傳授女性管理者的模範，稱為“熙鳳班”。但王熙鳳畢竟只是大清的女子典範，和她的漢唐先輩們的原始女子的特質有所分別，是否適合於今日競爭激烈的工商業社會，不無疑問，大概還需要從古代吸收養分。

除了美麗外，還要英武、野蠻。南韓電影創出“野蠻女友”的角色，也許就是有點復古的味道。中國式的古與不古，大概要以大宋號為分野。大漢號的呂后，可以有決心和能力殺將力超群的韓信，連劉邦也不敢做的事也做絕了。文臣蕭何更只能聽命而行，蕭規曹隨的曹參這位相國，更是“無為”之至。呂后的管理才能，絕對比劉邦優勝。

而隋文帝楊堅已是胡化的漢人，兼且是創業之主，但一樣受制於強悍的獨孤伽羅，終身不敢有外遇，宮內並稱二聖。獨孤伽羅是武則天的Role Model，是絕無疑義。獨孤伽羅是鮮卑人，而鮮卑人建立的王朝的北魏，享國一百三十六年，是五胡十六國和南北朝中的最強者，北魏拓跋燾更統一北方，全盤漢化，改拓跋氏為長孫氏，而唐太宗之妻長孫氏，宰相長孫無忌都是鮮卑人，而長孫皇后號稱賢后，糾正過李世民的錯誤不知多少次。沒有長孫氏之內助，魏徵這位諫臣就不能名留千古，大概史上又多一名枉死者而已。

大清號在王熙鳳之前亦出了一位賢后，但孝莊皇后卻是皇太極所娶的蒙古人，孝莊皇后不為宋明儒學所限，才有成就。

6　一從二令三休

王熙鳳大概是清末以來最有名的小說中人，巾幗英雄、女中管理人才，不遜於男士。在男尊女卑的社會，算是了不起，但亦由於生逢賈府的末世，再大的才能也沒有用。

王熙鳳雖然是四大家的王府中人，嫁入另一個大家族賈家當媳婦，還是大房賈赦之子賈璉之妻，又是二房賈政之妻王夫人的姪女，但文化水平並不高，連記賬也要靠手下童子彩明，作詩更不用說了。

但王熙鳳在《紅樓夢》裡出場也夠威風，“恍若神妃仙子”，“丹鳳眼，柳葉眉，身材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是賈母口中的“潑辣貨”，今日的指天椒，誰也惹不起。

在賈府內，賈璉是男主管，王熙鳳是女主管，內外分明。王熙鳳倒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地位，四十六回賈母戲說將丫頭鴛鴦送給她，鳳姐兒說：“等着修了這輩子，來生托生男人，我再要罷。”“機關算盡太聰明”是王熙鳳的招牌，但王熙鳳再聰明，在處理賈璉的婚姻JV關係，卻是有始無終。

評語是“一從二令三人木”，人木者休也，所以賈璉對王熙鳳的三段關係是，一開始是唯命是從，第二段是反過來命令鳳姐，第三階段索性休妻再娶二奶。何以有如此發展，第一是無後為大，王鳳姐只生了一個女兒巧姐，沒有男丁支持，家庭地位下降；第二是大靠山賈母死亡，賈璉無所顧忌；第三是已有平兒這丫頭升上枝頭作鳳凰。當然，王熙鳳的弄權鐵檻寺、追殺張華等事亦成為後遺症，大難臨頭，賈璉亦要棄妻自飛，古代男人之常也。

7　手下眼中的鳳姐

在榮國府董事局中的賈母和王夫人眼中，王熙鳳是善知人意，八面玲瓏，可堪重用的總經理；但在手下眼中，卻是完全另一回事，當然，手下看法只供參考，“用人用其長，不用用其短”，是東方式管理的精粹。

看《紅樓夢》六十五回中，王熙鳳之夫賈璉的貼身手下興兒怎樣評論老闆娘，一是“心裡歹毒，口裡尖快”，二是“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三是“上頭笑着，腳底下就使絆子”，四是“明是盆火，暗是一把刀”，五是“醋罐子，醋缸”。所以賈府闔家大小，除了賈母和王夫人，沒有人不恨王熙鳳，但表面上又怕她怕得要死。

在興兒眼中，王熙鳳的本領是“一味哄着老太太和王夫人兩個人喜歡。”當然，王熙鳳的管理嚴格，看錢看得緊，也成罪名，因為她只“恨不得把銀子省下來，堆成山”，讓賈母及王夫人說她“會過日子”，但不知苦了手下。

至於爭功諉過，則是管理人常情，在興兒口中，就是“有好事，她不等別人去說，她先抓尖兒”，“有不好的事，或者她自己錯了，就一縮頭，推到別人身上去”。對於精明能幹的王熙鳳，真要好好聽聽手下評語，有則改之，無則嘉勉。

但是管理人平日若不是“盛德憐下”，是甚麼消息都聽不到的。榮國府中的賈赦之妻邢夫人，既無手段，又待人刻薄，所以有甚麼消息，都沒有人送給她，在賈氏企業中，變成天聾地啞的人。王熙鳳的大靠山是賈母，賈母一死，財政落在邢夫人手上，邢夫人這家婆既和王熙鳳不和，又知她手腳大，所以死拿錢不放鬆，鳳姐無計。

8　古今鳳姐

古代的王熙鳳，以成功討好老祖宗賈母成功而獨攬大權，但本身的管理能力也是有的，特別是組織和指揮能力，在當時女性中是一流的。當然，王熙鳳也是正邪混合版，性格中有正有邪，有善有惡，有賢有愚，有剛有柔，有溫有猛，既苛刻又可寬容，既狂傲又可謙和，可收斂亦可放肆，當然膽大心細不可少，可惜限於社會環境，活動力不強，只能滿足於當賈璉的大婆，受制於“一從二令三休”的命運。

現代王熙鳳也如何，當然是一個更refined的格局，以紐約當今最紅的女性地產經紀為例，這位Dolly Lenz女士，現年四十八歲，有夫有子，結婚二十五年，為了工作從不在家晚飯，但丈夫更樂得自由，婚姻美滿。每日飯局排滿，午晚兩餐都有二三個約會，都是一流地方，四吋高跟鞋，三十套黑色阿曼尼套裝，為人直接，說話如連珠箭，偶爾放肆，但仍然魅力十足，擁有三部Blackberry，連睡覺也帶着一部，二十四小時接聽，二十多年來在曼哈頓搬家三十八次，十分了解市場，了解男性心理，知道顧客何時要下注。

結果是一年做五億美元生意，收入單是佣金八百萬美元，二十多年來的生意額達到五十億美元，樂此不疲，娘子野心是將曼哈頓中央公園兩旁的住宅樓宇全部一手包攬，每日六時起床，在中央公園跑步十二哩，精力無限，是古代王熙鳳這些有三吋金蓮的女士所不及。她如今職位已是副主席，只要討好顧客，誰是主席沒有關係，這才是現代王熙鳳典範。

9　智慧路障

四大名著中的領袖們若回到二十一世紀玩選領袖的遊戲，誰的機會大些呢？《三國演義》中的三大智者諸葛亮、曹操和司馬懿；《水滸傳》中的宋江、盧俊義、晁蓋、趙佶、蔡京；《西遊記》中的唐三藏、孫悟空、豬八戒；《紅樓夢》中的王熙鳳、賈雨村、賈母、賈政，都可以考據一番。三國的三大智者都是在幹CEO的事業，卻沒有取得名銜，實至名不歸，是考慮到當時的輿論，是智慧的表現，三人如出一轍。

但二十一世紀，作為intelligence的智慧有負面作用，因為智慧包含着“高高在上”和“冷漠無情”的表現。此種情況在講究智慧的精英階層最吃虧，法國就有太多此種例子，如諸葛亮出山，可能第一個出局。

智者形象不吃香，只有另行包裝。曹操雖然亦是智者，但從來不太以“智者”形象出現，反而是以“狡者”出現為多，多次顯示智不及楊修，但死的是楊修。曹操初時以雄才偉略者出現，但赤壁大敗，是一大教訓，從此比較實際。

司馬懿智而忍，在曹氏子孫執政之時，只在收民心，有credit自己拿，長期建立goodwill，所以獲得最後勝利。但放諸今日，養譽時間太長，等不及。

反而水滸中的宋江，最有時代感，本身沒有智者的負擔，要計請吳用去想就成，也不必甚麼俊男形象，功夫也不必好，總之就是“平常人”一個，最能受落。

據專家研究，“平常人”的IQ，進化是以千年為單位，所以幾千年“平常人”IQ沒有多大進步，善忘易騙是特徵，IQ無用，wisdom則另計。

10　柔中帶剛

“溫良恭儉讓”當然不是王鳳姐的特質，反而是薛寶釵的寫照。但薛寶釵也是有權變的品質，不是一成不變，為了拯救大哥薛蟠的官司，一樣可以按照當時的慣例手法，不會反對行賄，而爭取和賈寶玉的婚事，亦是順水推舟的。

王鳳姐的本領在《紅樓夢》中的兩場喪事中，表露無遺。第一場是秦可卿的喪事，本來表面上秦可卿只是寧國府第三代賈蓉的妻子，年紀不到二十歲，並不需要搞到如此大件事，但族長賈珍一於要大搞，還要王鳳姐一手辦理，只因王鳳姐“殺伐決斷”，兼且“歷練老成”。王鳳姐平日“最喜攬事，好賣弄能幹”，自然不會推辭，王鳳姐雖然住在榮國府，卻對寧國府的“民情”，十分了解，不外乎人多手雜，推推諉諉，濫支冒領，苦樂不勻，做事豪縱而已。在族長賈珍全力支持下，鐵檻寺一役，也是成名立萬的時節，“溫良恭儉讓”肯定不是成功的原因。

第二件喪事已到第一百一十回，賈母史太君的喪事，賈母死前勸了王鳳姐一句：“你是太聰明了，將來修修福罷。”這次喪事，自然也落在王鳳姐身上，但這次不同，賈家已衰敗，銀両不足，王鳳姐雖然不到二十五歲，但身體卻不如前，可以調動的人手只得三十多人，比辦秦可卿喪事時的人手少得多。這次主事的賈政，卻是不管事的人，並未正式授權，只由王夫人和邢夫人兩個作主。

王夫人是親人，邢夫人是婆婆，婆媳不和日子已久，邢夫人死拿錢不放，巧婦作沒米粥，王鳳姐做到吐血，一世英名，喪在此役。

11　幹才的婚姻JV

《紅樓夢》老佛爺賈太君有如康熙晚年，無為而治，讓諸子爭權，真正管治大權看似落在八面玲瓏的王熙鳳身上，實際上只對了一半，真正管治大觀園安危的，是王熙鳳和賈璉這對夫妻檔。以大清時代的環境，王熙鳳這女強人再出色，也不能以婦道人家和王府、官府各路人馬應酬，風月無邊的場面，賈璉優而為之。賈璉在賈府也算一個幹才，但在女兒國中，備受忽略。

賈璉、王熙鳳這段婚姻JV是一段早作安排的JV。王熙鳳是從小被父母當男孩來養大，是幹才，二夫妻合力撐起賈府，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分工是完美的，但賈璉既是有能力的幹員，在婚姻JV上是不會安分的；王熙鳳的最大缺陷是只生女而無兒，在“無後為大”的大帽子下，賈璉先化丫頭平兒為妾，還要娶尤二姐為平妻，王熙鳳是愛面子好勝之人，暗施手段，尤二姐只有“歸去”一途。但這段兩位強人的婚姻JV從此生了暗湧，最後王熙鳳病入膏肓，賈璉卻以忙得六神無主的理由，並未探妻，可見JV已然觸礁，一生好強，卻在婚姻JV上以失敗告終。

賈府失去元春這支巨柱，在外亂入侵、忠順王府這股反賈勢力得勢，紅樓一百零八金釵，亦只應驗了秦可卿死前托夢王熙鳳的兩句：“三春過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王熙鳳入的死門，機關算盡沒有好結果，還落得放高利貸、入私囊的貪小利名聲；婚姻JV失敗了，還好女兒逃得過入王府作妾的大劫，還算有點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