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　意志論第二

意志亦有常意、變意之二種，與情緒同，如左表：

常意者，諸觀念平等一樣，現出於意識內，而各部之比較關係，毫無衝突之狀，吾人平常所現之意志是也。然吾心之意志觀念，常不能保其平權，或有特殊事情，起大變動於內界，失精神作用之權衡者，於是意志驟失其常態，或滯積一隅而變其中心，如由洪水而一變其河底，或妄動搖而不止，如激動盆中之靜水，是謂變意。變意分病意、怪意二種：病的意志，不外於妖怪的意志，可云變意即怪意也。雖然，尋常之怪的與病的，稍異其性質，區其二者而言之：病意者，依病的事情而呈違和於意志作用之上，原因雖去，結果猶存，遂為一種之痼疾。怪意者，雖依一時之激因，精神失其常態，意志不保其平均，其原因去，而早晚即復其元。例如躁性狂者，一種之精神病，至有破壞物或殺害人之舉動。其起也必有最初之原因，原因既去，尚留狂態於精神上，遂為一種之病，而異常意志，永有繼續之傾向。假令躁性狂與鬱性狂交代而發，其浮沉之波動，有不易靜定而永繼續者。怪意則大異之，如或驚愕，或恐怖，依一時之原因而走一時之變態，或意志全失其力，或判斷失誤，或舉動大異於平常，其原因既去，而經過一時，精神亦復其常態，意志亦靜定而保其權衡。是怪意與病意之所以異，有前者久時性、後者一時性之別。今案此怪意所起之原因，亦有內、外二種：外因者，就外界所現之怪事怪物，而於吾人精神上引起意志之變動，是也。內因者，由精神內部一種之事情，或來思想專制，或生預期意向，其結果呈異常於行為舉動上，是也。就中預期意向者，關於變意之作用，因之而生不覺筋動，亦變意作用也。此不覺筋動者，依精神之變動，而意志失其權衡，在病的與在怪的，皆有多少所生的現象，而講妖怪學者不可欠之問題也。而其事於精神病最多，即精神病者，時時刻刻之行為，多出不覺，且此狀態，在平時吾人之所經驗，依一時激因而生者，姑勿論。常有並無原因，而一舉一動不自識覺而為之者。由是觀之，病意、與怪意、與常意，決非可判然分界於其間，惟比較上立此三者之別而已。蓋此三者，非異其種，惟異其度，故余謂變式的心理學非離正式的心理學而存，二者基於同一之規則道理也。雖然，由外面觀察時，常意與變意異其態，以便宜分之，故其異，非規則之異，而應用之異；非道理之異，而事情之異也。是余所以於正式的心理學之外，唱設變式的之必要者也。

今更舉變意之狀態，以圖式示之，可參觀第六十七節之諸圖。

此圖大圈示心界之全面，小圈示心面上所存各種之觀念，其小圈與小圈間之連絡，即觀念之連絡也。若一原因生於觀念之上，由其連絡而隨起各觀念之結果，生一種之動機，依之而呈意志作用。由其所結合觀念之種類與數之異同，以為其動機及意志上之異同，自然之理也。若變動既甚，各觀念之中心，一變而至於變自己之位置，以是精神上有變動時，不惟感覺知覺之上生幻妄、智力推理上生迷誤而已，且至行為舉動上起異常，而呈變意作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