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胸針不見了
窗外陽光普照，小狗毛毛在露台不停跳來跳去，皓雪打開廚房的玻璃門，讓毛毛走進屋內，毛毛開心得不得了，不斷跳上皓雪的身上，逗得皓雪大笑不已。
媽媽準備了簡單的早餐，皓雪一邊吃牛奶麥皮，一邊跟毛毛嬉戲，媽媽忍不住說：“你再跟毛毛玩耍就要遲到了。”
皓雪看看掛鐘，吐吐舌頭，趕快吃罷麥皮，揹起書包，跟媽媽一起到學校去。皓雪生怕媽媽知道她這天跟平日不同，經常偷望媽媽，看見媽媽跟平日一樣，送她到學校後，蹲下來跟她說：“放學記得在這兒等我，別四處跑。”
皓雪大力點頭，然後轉身走入學校，中途碰到好同學黎妙儀，一起走到課室去，皓雪問妙儀：“你看見嗎？”
妙儀問：“看見什麼？”
“看不見嗎？小息告訴你。”皓雪神秘一笑，妙儀只覺莫名其妙。
小息鈴聲響起，妙儀走到皓雪的座位說：“別神神秘秘啊。”
皓雪說：“我們去小吃部說。”
她們往小吃部走去，皓雪和妙儀走到樓梯一角時，皓雪從校服口袋拿出胸針，妙儀張大嘴巴說：“很漂亮啊。”
皓雪將胸針放在手心說：“這是外祖母的，她說是外公送給她的，我問外祖母可不可以送給我，外祖母說不可以，但可以將胸針留在我家一陣子。”“你的外祖母讓你拿回學校嗎？”
“外祖母不知道的。”皓雪聳聳肩說：“媽媽說外祖母有病，嗯，我忘記是腦退化還是癡呆症，媽媽說外祖母經常忘記事物，要聘請印傭照顧她啊。”
“她忘記拿回胸針嗎？”
“是啊，外祖母和印傭昨日下午來我家，我回家後跟外祖母閒聊，她讓我扣上胸針，很漂亮的胸針啊。後來，我和毛毛在露台玩，媽媽一邊煮菜一邊和外祖母聊天，然後，爸爸回家……”
妙儀緊張追問：“然後怎樣？”
“我們一起吃飯和吃生果，媽媽說外祖母有點疲倦，爸爸就送外祖母和印傭去乘車。”
“噢，你忘記將胸針交還給你的外祖母。”
“我洗澡的時候才知道，致電外祖母，她說可以留在我那兒，我覺得好開心，你看，這胸針多閃亮。”
“你怎會帶這麼貴重的東西回校呢？”
“我想讓你看看呀，外祖母後日來吃晚飯，要歸還給她的。”
上課鈴聲響起，皓雪連忙將胸針放回袋裏，跟妙儀連跑帶跳的返回課室去。她們拿回音樂書後，全班到音樂室上課。
午飯的時候，皓雪看見紅腸，想起毛毛最愛吃紅腸的，不覺笑起來，要是毛毛來到學校，一定又跳又吠的要吃紅腸。
大家吃過午餐後，妙儀走到皓雪附近說：“不如讓我多看你的胸針一次，好閃啊。”
皓雪笑起來說：“好啊。”
她們走到小吃部附近的樓梯一角，皓雪再想從校服拿出胸針，但怎樣都找不到，整個人像掉進冷洞似的，由頭到腳都變得冰冷。
妙儀看見皓雪慌張得顫抖，連忙問：“你怎麼啦？”
“我找不到外祖母的胸針啊。”
妙儀大吃一驚，不知說什麼才好，卻見皓雪哇一聲的哭出來，妙儀只管陪她一起站在那兒哭泣。
同學遠遠看見她們在哭，以為兩人打架或爭吵，班長跑到校務處找班主任陳老師，陳老師隨即趕到，問她們發生什麼事。
皓雪搖搖頭，只管哭泣，什麼都不肯說。陳老師問：“黎妙儀，你弄哭程皓雪嗎？”
妙儀不斷搖頭，眼淚流得更密，自覺闖了大禍，不知皓雪如何跟外祖母說。
“你們不要再哭了，快要上堂。你們可有事情要告訴我嗎？是否同學頑皮欺負你們呢？告訴老師，我會幫助你們解決問題的。”
皓雪和妙儀同時搖頭，陳老師只好說：“你們洗洗臉回去上課吧。”
她們一起到洗手間去，走回課室的時候，皓雪低聲問妙儀：“怎麼辦？”
“我不知道。”妙儀輕聲答。
“如果我不說出來，沒有人知道我丟失外祖母的胸針啊。”
“那是你的外公送給外祖母的，我看是十分珍貴的，我們小息再去找找吧，你可有放在書包呢？”
“小息拿出來後，可能掉在地上呀。”
“我們再找一遍，可能在地上找到，如果有人撿到了，會交去校務處，我們要告訴陳老師嗎？”
“告訴陳老師的話，她一定跟媽媽說，媽媽會責罵我的。”
“你寧願被媽媽責罵，還是找不到胸針呢？”
“如果是你，你怎辦？”
“我會告訴老師。”妙儀說。
“哇⋯”皓雪哭起來說：“外祖母知道的話，一定很傷心。”
“她記不起啊。”
“我們不說，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啊。”
“我會變成壞孩子啊。”
“你寧願做壞孩子，還是任由外祖母傷心，媽媽責罰呢？”
皓雪沒有回答，兩人返回自己的座位上課。放學的時候，皓雪遠遠看見媽媽在校門外等候她，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不願走近媽媽似的。
“皓雪，怎麼走得比烏龜還要慢啊。”皓雪媽媽笑說，一手拿起書包，一手拖住皓雪的小手走回家。
“媽媽……”
“什麼事？”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毛毛做了壞事，咬爛沙發，你會責罵牠嗎？”
“我會教導牠以後不要再咬沙發。”
“媽媽，如果……”
“如果什麼？”
“沒事了。”
“皓雪，學校有同學欺負你嗎？你哭過嗎？誰欺負你，快跟媽媽說。”
“沒有人欺負我。”
“你別跟媽媽說謊，媽媽最討厭人說謊的。”
皓雪心裏一驚，哇一聲的哭出來，媽媽連忙蹲下說：“別哭別哭，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媽媽說，媽媽一定可以解決皓雪的難題。”
“媽媽，你會打我嗎？”
“媽媽不打皓雪的。”
“媽媽，外祖母的胸針貴嗎？”
“那是外公省吃省用，儲了許多錢，才夠買給外祖母的禮物，對外祖母來說是世上最珍貴的。”
“哇哇哇，我在學校丟失外祖母的胸針啊。”皓雪邊哭邊說，看見媽媽的面色大變，她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那樣慌張和難過，只管繼續哭，生怕媽媽責罵她。
皓雪見媽媽站起來，深呼吸好一會，然後拖皓雪回到學校去，一邊走一邊問：“你怎樣丟失的？”
“外祖母讓我玩的，她忘記取回呀。不是我的錯，我帶回學校想給黎妙儀看，她說好閃好漂亮啊。”
“你還未說怎樣丟失的。”
“我不知道啊，午飯後就不見了。”
“你沒有說謊？”
“沒有。我怕你傷心，媽媽最討厭人說謊啊。”
皓雪見媽媽沒有說話，知道她在生氣，也不敢多言，兩人默默回家後。媽媽找遍皓雪的書包和口袋，始終找不到胸針。
電話響起，皓雪聽到黎妙儀說：“怎麼樣？跟媽媽說了沒有？我想過了，我會跟大人說的，希望回到學校找找，或者校工找到，等你去領回的。”黎妙儀依然為這件事感到焦慮。
“我跟媽媽說了，她知道後，沒有跟我說話。”
“噢！”妙儀不禁呆住了，手握聽筒不知說什麼才好。
皓雪壓低聲音說：“我不跟你說了，我等候媽媽懲罰。”
“她會怎樣懲罰你呢？”
“可能像困住毛毛在露台那樣，要我在露台反省吧。”
“算是公平。”
“希望不會困你在露台太久。”
“毛毛有次在沙發撒尿，被媽媽困在露台一小時啊。”
“你這次的錯失像毛毛胡亂撒尿，也是困一小時吧。”
“你才像毛毛隨處撒尿呀！”皓雪笑起來說，但想起還未找回胸針，不覺失落起來。
皓雪媽媽見女兒放下電話後，跟她說：“明天回學校跟老師報失。”
“知道了。”
“明天外祖母來吃飯，你跟她說遺失她的胸針。”
“外祖母知道後又會忘記，我可以不說嗎？”
“不可以，即使外祖母有病，你都不可以欺騙外祖母，明白嗎？”
“明白。”皓雪其實不明白，然後問：“我要出露台反省嗎？”
“你以後會再犯這樣的錯嗎？”
“不會，以後不敢了。”
“你有在沙潑撒尿嗎？”
“媽媽，你把我看作毛毛嗎？”
“既然你不是毛毛，又沒有跟我們說謊，這次不用到露台反省了。”
皓雪笑起來，倒在媽媽的懷裏撒嬌。她知道自己做錯，幸好，無論能否找回胸針，她知道母親和外祖母都是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