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事

父親跟幾個朋友在露台飲酒，我坐一旁看書。

從露台可以望見一棵大樹，在這個季節樹葉已經落盡，剩下光禿禿的枝榦。枝榦的中間可以看到三個很大的鳥巢。

父親說：“這棵樹未落葉時，把整個城市美麗的夜景遮掉一大半。本來想趁冬天沒有葉子的時候，找人來把它盡量trim細，後來發現了鳥巢，不想毀牠們家園，就作罷了。”

喝酒的朋友中有一位留小鬍子姓陸的先生說，我想說一個故事你們聽，是我親身經歷。下面是他說的故事：

我中學各科的成績相當好，但除了體育一科。考籃球我不會走籃，考跳高我每次都碰跌橫竿，考掌上壓我做不到五下。從中一到中三，體育老師都馬馬虎虎給我60分，算是及格。到我升上中四，體育老師絕頂的認真，上學期我做單槓，引體向上只做到四下，最少要做六下才及格，我的成績表第一次出紅字。

下學期學校有一條苛刻的規定，要所有科目及格才能升級，不及格的科目可以補考，但只限一次。我十分十分擔心我的體育科成績，怕它累我要做留級生！

學期末的體育科考的是擲鐵餅，看一看我瘦如“香雞”的手臂，便知凶多吉少。

考試那天同學們一個個輪着去考，每人擲三次，取最遠那次的成績。

我第一次擲出去在及格線外，第二次成績更差，第三次我閉着眼拚命擲去，在同學們驚呼聲中，我擲出去的鐵餅落點比誰都遠。我不但及格，還取得全班最好的成績。我能夠把鐵餅擲得這麼遠，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不過對此有兩種說法。

張朗說他看到一隻鳥兒，在半空把那鐵餅猛撞了一下。

李棟國說他看到一隻鳥兒抓住那鐵餅飛了一程。

雖然說法不一，他們都說看到一隻鳥兒，而且都是長腳的那一種。

這使我想起不久之前，我家後園的草地上有一隻腳部受傷的鳥在掙扎，我幫牠搽了跌打藥，包紮好放了牠。記得這鳥就有一對長腳。

陸先生的故事講完，我知道他想說鳥兒也會報恩。可是我有疑問：

“鳥兒怎知道你需要牠的幫助？又怎知道考試在哪裏舉行？”

“這就是宇宙間的奧秘了。我們不能用常理來考究。”

陸先生走後我問父親：“陸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他是作家。”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