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临别惜情
不一会儿,齐义的母亲就拿了个黑色的方便袋,一路小跑着过来塞给了齐义的父亲,齐义并不知道这是给领导“意思意思”的意思,只是呆呵呵的在那里站着环顾着陌生的四周,听见爸爸叫他,便哦了一声走了过来,齐义的父亲低声的爬在耳朵边说:“这袋子里是四条中华,一会儿给你装箱子里,到了部队被分到哪个连,就给你们连长就行了,记住了啊,挑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给,乖,放心吧,武装部部长我和你妈妈已经“意思”过了,部长也说了他会和接兵干部提你的,让他照顾照顾你。儿子啊......”说着说着一个大肚翩翩的男人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开始一边给齐义整理衣领一边告诉着齐义在外面要如何如何照顾自己,要如何如何不要爱欺负,有什么事给爸妈打电话,钱尽管的花,想吃什么买什么等等等等,有时候,真的如此,总是认定了父爱如山的定义,但其实,父亲的爱并不是所有人认为的那样宽广,豪放,不细腻。有的时候爱自己的孩子真的什么都不顾,甚至超过了妈妈。
插一段题外话吧,就拿我来说吧,虽然我是个男孩子,平日里也喜欢把心里话和妈妈说,基本上从懂事儿了之后真的很少和父亲一起坐在一起唠唠家常,聊聊天儿什么的,但是父亲却是真的把我当成毕生的至宝一样爱戴,小时候挨打了挨欺负了,父亲会怒气冲冲的帮我报仇,长身体时,父亲总是把一些好吃的东西放在冰箱里给我留着乃至放坏,也不舍得让妈妈给他做了吃。长大后,在外面上学的时候,每个月总是老规矩的给父母打电话索要生活费,每次妈妈说给拿多少多少钱,爸爸总是让妈妈再多给拿个几百,电话里每次都说,在外面多吃点的好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为了每个月给自己的孩子多打几百块钱,可能会少吃几顿肉,少买几斤水果,甚至在初夏的时候,连西瓜都不舍得买,因为他们嫌那时候卖的贵,总是等到盛夏了,卖西瓜的满地都是,便宜到几毛钱一斤的时候才买来吃,可怜天下父母心,或许等到我们大了,成熟了才懂得这个道理吧,不管是有钱有势的家庭,还是清贫的家庭,城市的也好,农村的也好,这颗父母的心,从来没因为过地域,财富,地位,身份等各个因素而改变过,在此,我想说一句,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等,唯独孝顺不能等,也许,等你功成名就时,妈妈已经年过半百,你给她买她喜欢的衣服喜欢的化妆品,但是她却已经过了那个还可以抓住青春的尾巴的年纪;也许,等你成家立业时,爸爸已经白发苍苍,你给他买上好的补品,领他做各种各样的按摩,足疗,但是对于他那因为年轻时已经劳累过度而弯下来的脊梁来说,何尝不是于事无补?也许,在我们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不管是上学也好,上班也好,每天少抽一盒烟,少去几趟网吧,少泡几个小姑娘,少去几趟歌厅,为他们买一件衣服,买一点儿地区的特产,买一个健康按摩仪,多给他们打打电话,只是我们举手之劳的事情,却足以让这两个互相依偎的老人笑一整个晚上了。他们逢人便会夸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的孝顺,会笑的像个孩子一样,都能将脸上的条条皱纹笑的舒展,作为子女的我们,难道这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吗?
有点扯远了,在火车站里,中间的地上有条有序的坐着几十号人,他们都是即将踏上征程的有志青年,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部队的专用皮箱一水儿的放在了脚前,带着个狗皮帽子(注:东北土话,指黑色帽子,两边还悬挂着遮住耳朵的部分,可以上翻,系在帽子顶上),他们都坐在栅栏的里面,在栅栏的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有孩子的父母,亲戚,朋友,还是维护秩序的保安等等,乱哄哄的好不热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齐义坐在角落,远远的望着父母,看到他们一会儿擦擦眼泪,一会儿挥手在向他表达着什么,涉世未深的他,错了,应该是涉现代未深的他,真的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只能远远的给他们一个微笑,这个肯定的微笑是齐义心里最喜欢的表情了,因为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对他人的尊重和示意友好,他非常喜欢这个表情,只是单纯的他,到了部队之后才发现,笑里的奥秘太多了,有虚情假意的笑,有笑里藏刀的笑,有皮笑肉不笑的笑,有背后阴人的笑,有故意做作的笑,有肆意嘲讽的笑。
站在一边和别人聊天的接兵干部,看了一眼手表,拿起了口哨,动作精炼的吹了一声,这短暂和响亮的哨声一响,立马安静了,紧接着他说:“2012入伍新兵,出发!”随后,执勤人员打开候车室的门,一群新兵蛋子按照接兵干部的布置,站成了两排,随着接兵干部的一声厉喝:“向右转,齐步走。”四十多个胸怀大志青少年,并不是很齐的转了过去朝着站口走了出去,后面的哭声,名字的声音,一路顺风的声音等等一股脑的也涌向了站口,带着他们的殷切希望,带着他们的丝丝不舍,带着他们还闪烁着泪珠的目光,直到最后一个新兵走出了站口,值班人员熟练的关上了玻璃大门,“哐”的一声响,才彻底击碎了这些爱子如命,痛哭流涕的父母的心,眼泪如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站在火车道旁边的齐义,回头望了望,正看到自己的父母在那里四处张望着,一堆人挤在那个透明的玻璃窗前,争先恐后的挨个搜索着自己的爱子,齐义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但是人挤人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甚至连目光想定在一个点都是不可能的,齐义看到自己的父母还在瞪大了双眼四处搜寻着,默默的伸出了手朝他们摆了摆,眼角悄悄的落下了几滴眼泪,静静的滴在了这片K市的热土上。
火车缓缓的驶进了站台,齐义等一行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了车,接兵干部包了一节车厢,尽管他们这些人坐不满一节车厢,但是接兵这项任务那是相当的重要了,不学无术的社会地痞型,闷不吭声的柔弱书生型,青春叛逆的毛头小子型,皮肤黝黑的身强体壮型,去当兵的人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所以集中管理还是非常必要的,一踏进车厢,便有人嘟囔了起来:“什么啊这是,让我们坐一天一宿的车,就给硬座啊,是不是人哪。”“靠,部队穷的就让我们坐硬座啊,一会儿老子自己去补个卧铺去。”各种不满意,各种抱怨,充斥着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