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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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灵魂穿越者

翌日,当旭日冉冉升起,第一束金色光芒照耀在江面上时,吴州城外的那场决战已经结束。

方圆数十里的河滩、丘陵、田园,以便沿岸江面上,一夜之间,堆上一层厚厚的血泥,根本冲刷不去。

空气中弥散着浓烈、而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就连鸟兽,都被薰得远远的避开。

一整夜的撕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已变得一片寂静、肃穆。

剩下的只有野狗和秃鹫们,在远远的欢叫着。

吴兴王陈胤和他的将士、二万名大陈军全部阵亡,无一人投降。

方园十余里,双方六万余具尸体堆积,惨烈场景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圣人说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无论生与死,人都要有尊严、气节。

陈胤和他的将士们壮烈赴死,荡气回肠,其不屈之精神永照后人。

据说,城破之时,吴兴王妃萧氏也投井自尽。

这是一对令人敬仰的年青夫妇!

……

隋开皇十七年,四月中旬。

初夏。

扬州,高邮县辖地。

暴雨过后的埠头村,雨过天晴,原本闷热的空气中,带来了一丝丝微风,顿觉凉爽不少。

百来户人家的村里,随处可见外出撒欢的孩童,一些在家的老人,也端个小板凳坐在门前,喝茶乘凉。

一条清澈的河流,直直长长从村前横过,当地人称之为‘横湖’。

这条横湖是淮河的支流,上通樊良湖,下达长江。

这是埠头村祖祖辈辈喝水、淘米洗菜、洗衣服的地方,它养育着世世代代、埠头村里的男女老少,功在千秋。

此时的横湖,尽管雨后湖水浑浊,但湖边的石台阶上,依然有一些妇人在洗东西。

一些刚从田间劳作回来的男人,也在湖边石阶上洗脚或冲洗锄头铁耙之类的农具。

湖边石台阶的一块青石板上,一位年青小妇人、正在用一根棒槌拍打床单。

她穿着一件短卦,拍打起来,胸前那小红肚兜一抖一抖,煞是好看。

不远处另一个临水的石台阶上,一位正在洗着泥腿的小伙,看得出神。

他一不留神脚底踹在湖苔上,一打滑,“卟嗵…”一声,整个身子滑进湖里,打湿了衣衫。

“哈哈…”

这窘迫样,惹得旁边的妇人、老人孩子们是哄堂大笑。

离村头约百余丈远,横湖与樊良湖连接的湖边,有一颗很大的柳树。

一个看上去有十二三岁左右的精瘦男孩,龟缩着身躯在大柳树下躲雨歇脚,他的长腿边、放着一只大木脚盆。

木脚盆里装满了大小不一的河蚌,堆成小山似的。

男孩光着脚丫,全身只穿着一条灰色粗麻布裤衩,赤裸的上身,虽然精瘦但蛮结实。

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黝黑皮肤,脸容显灰暗,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叫陈征,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五日。

当然,来到这里的不是他整个人,而只是他的灵魂。

陈征是他灵魂附身的这个男孩姓氏,而他自己的名字,连同他的肉体,已经在一千几百年后,划上了句号。

时空穿越,是他近年在现代小说里才了解到的,什么魂穿,灵魂+肉体的全穿,还有重生等等。

说实在的,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他还真搞不清楚,这魂穿、全穿和重生之间的本质区分。

要说时空穿越的初次概念,是他小的时候、看了一部由周星驰和朱茵出演的电影,叫《大话西游》

那电影里讲到有一个月光宝盒,可以进行时光穿梭。

看完这部电影,当时就觉得很神奇。

曾经幻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得到这样的一个月光宝盒,穿越时空一次回去试试,就像是在游乐场里坐过山车,刺激一下。

可是,当这个幻想,真的在自己身上实现时,他却一点也不感到刺激和好玩,只有懊恼、彷徨和沮丧。

他原是名大学教师,研究古文化和考古学,今年三十六岁,刚有了个副教授头衔。

虽然这不算大出息,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一个挣钱恋家的男人,除了职业,老婆、女儿占据了生活中的绝大部分。

偶然也会出去逍遥、放纵一下自己,什么洗浴中心、KTV、喝个花酒饭局什么的。

男人嘛,不能太苦逼了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古玩商请他的客,因为他们都有求于自己嘛。

这叫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

这不,五日前的那天晚上,又是那位古玩商老板请客。

酒桌上喝白酒,在夜总会又接着喝啤酒,当然就喝多了,加上房间里烟雾弥漫,不吸烟的他,感到胸闷气短,就想到出来透透空气。

结果,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一头楼道口,那里正在装修,结果是一脚踹空就掉了下去……

人有横祸,天有征兆?!

就是说,人不能总是想着贪图便宜,什么都不愿错过,往往会乐极生悲。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来到另一个时空、千余年前的隋朝,一个动荡的时代,一个贫穷的家庭。

什么都变了。

于是,他就成了现在的陈征,这里人都叫他福根,一个庸俗不堪、土得掉渣的乳名。

家里有一个弱智的哥哥,叫土根,下有一个妹妹,叫小秋。

还有一位年仅三十岁模样的母亲张氏。

真实姓名都不清楚。

这里乡下都喊小名、乳名,甚至是绰号。

这些内容都是母亲张氏,在前天瞧他憋屈得慌,才专门抽出时间告诉他的。

因为他从大病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傻呆呆的好像都不认识人,以前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张氏有些慌乱,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丫崽记不清以前的任何事,可能是长时间昏厥不醒,脑子烧糊涂了。

这种糊涂,需要些时日来慢慢恢复,少则一二年,多则七八年。

母亲张氏没办法,只能将以前的有些东西都告诉他一边,也好让他能慢慢回忆。

张氏说他今年差不多有十一岁了,半岁大的时候,是她的一位远房族弟寄养在她这里的。

张氏的那位族弟是个道士,每年都会来探望他二次。

陈征清楚,张氏所说的十一岁,实际是虚岁,他实际年龄应该就是在九至十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