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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诺亚方舟”——方舱庇护医院
2020年2月5日,呼吸与危重症医学专家、中国工程院副院长、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王辰院士做客《新闻1+1》栏目,就方舱庇护医院兴建、疫情“拐点”、特效药等热点问题接受了主持人白岩松的专访。(来源:《新闻1+1》栏目)
2020年1月22日,为应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止疫情扩散,中央做出史无前例的重大决策,对拥有超过1 000万人口的武汉实施封城措施。1月27日,中央指导组进驻武汉,指导湖北等疫情严重省份的防控工作。随着疫情发展,当时武汉市疫情防控最突出的矛盾是病例数量“井喷式”激增与医疗资源供给不足,造成大量患者滞留在家庭、社区和社会上无法及时收治,武汉当地医院一床难求,对此中央提出“应收尽收,应治尽治”的工作方针,“增加床位”成了最紧迫的任务。
提出建设方舱庇护医院的重要建议
2月1日,中国工程院副院长、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呼吸与危重症医学专家王辰院士抵达武汉。在当地进行调研后,为落实中央方针,解决关键问题,王辰院士向中央指导组提出了征用大型场馆建设方舱庇护医院(以下简称“方舱医院”)的建议。王辰院士认为,新冠肺炎的特点之一,就是80%~85%的患者为轻型,只需要给予一定的规范对症医疗照护,对这部分患者进行隔离并快速及时分诊,就能有效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从而防止疫情扩散。
在中央指导组的果断决策和大力推动下,武汉当地及各方面力量迅速集结行动,2月5日启用首批3家方舱医院,22支国家级紧急医学救援队及3辆移动P3实验室检验车从全国各地出发驰援。随后的3周时间内,又陆续建立起13家方舱医院。这16家方舱医院一共可容纳13 000张床位,截至3月10日,运转35天的方舱医院为大约12 000名新冠肺炎患者提供了基本医疗照护,共有75支医疗队、8 000多名医护人员参与救治。
据统计,武汉市的新冠肺炎患者,每4人中有1人在方舱医院接受治疗,方舱医院在提高收治率、遏制社区传播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大规模建设方舱医院有效解决了收治难题,遏制了疫情蔓延扩散势头,扭转了一度极为被动的防治局面,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奠定了重要基础。截至3月10日,所有方舱医院均已成功休舱。
有效解决方舱医院运行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方舱医院是在武汉地区新冠肺炎疫情最为吃劲的关头做出的应急响应决策,从形成决策到第一批方舱庇护医院开始接收病患仅用29小时。建设伊始便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面对这一公共卫生领域的开创性举措,改建之处也不乏担忧。
一是患者是否愿意入住方舱。轻型患者居家隔离暴露出诸多风险,而方舱医院的建设使用可以将患者隔离于社区之外,避免交叉感染,同时又可以提供基本的医疗保障,对患者、对社会来说均为最佳选择。
二是交叉感染问题。根据方舱医院的管理办法,进入方舱医院的患者核酸检测必须为阳性,即患者感染的为同一种病毒,且流感检测阴性,不存在流感交叉感染的风险,同时,方舱医院内对患者、工作人员进行了全面严格的防护,因此方舱医院在院内感染的防范上并不弱于正规医院。
三是发生群体性事件的风险。这是复杂的社会问题,在疫情较为严峻的情况下,患者难免有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而且可能相互影响,形成事端、事件。为此,特在方舱医院中成立临时党支部,发挥党员的先进模范作用,同时,在方舱医院中设读书角、电视区等生活区域,丰富患者的文化生活,并组织患者跳广场舞、练八段锦、做广播体操、过生日等活动,患者情绪积极稳定,医患关系融洽,形成了良好的社区氛围。
凝练方舱医院特点功能
方舱医院不仅在中国,在世界范围内也具有一些共性特点。虽然有一些历史先例,如临时医院、应急野战医院、应急避难所、医院隔离病房等,但与以往用于控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设施相比,王辰院士认为此次的方舱医院具有三种不同的特点。
特点一是建设快。方舱医院可建在现有的实体基础设施内,如体育场馆或展览中心等,能够在一两天内迅速建成,完成室内空间重新设计并达到院感控制要求。特点二是规模大。方舱医院一旦被转换为医院服务功能,医疗能力大幅增加。方舱医院收纳了大量滞留于家庭的轻型患者,显著减少了社区传播,加强了患者救治。特点三是建设和运行方舱医院的成本低。因为将公共场所改造成卫生保健设施可以避免昂贵的新实体基础设施建设。同样,一旦疫情平息,这些建筑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用途,避免对空间的长期低效利用,这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考虑因素。
方舱医院具备隔离、分诊、提供基本医疗服务、密切监测和迅速转诊、提供基本生活和社交五项基本功能。其中,“分诊”功能释放了传统医院的压力,有效利用了医疗资源。《柳叶刀》总编霍顿评价方舱医院是中国成功应对疫情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创新举措之一,建立分诊制度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新想法,这能够让轻型患者进入方舱医院得到照护,如果患者病情加重则会被转诊到其他医院及时接受治疗,这是世界其他国家可以学习的重要经验。
中国经验,世界共享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逐渐平息,却正在全球大规模流行蔓延,除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正面临传统医院床位短缺的问题。方舱医院在抗击疫情中取得的重要成就,让世界看到了中国方案的科学性和可行性,越来越多的国家借鉴中国方案,方舱医院也逐渐在世界各地崭露头角。
方舱医院作为一种新型的公共卫生理念,是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创新举措,是一种应对大规模疫情的有效社会措施,也将是一个国家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大暴发以及未来流行病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有力举措。结合当前国际国内复杂多变的公共卫生安全形势,应对日益增长的健康需求和未来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的巨大挑战,王辰院士提出以下建议:一是对方舱医院的规划、建设、使用等进行进一步总结凝练,形成一套完整的方案,为将来应对类似事件提供参考和依据。二是将方舱医院变成一种国家标准,形成一整套的城市建设方面的管理规范。未来再建设大型场馆时就应提前考虑,一旦有应急需要,如何能够迅速改造为方舱医院。三是加强国际交流合作,将我国相关经验充分与世界其他国家交流,总结经验,查找不足,完善我国的公共卫生治理体系。
(中国医学科学院 北京协和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