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被人宠溺的感觉如此美好
五
“青梅，让小王备车，我们出去一趟。”朱聪吩咐青梅。
出了城，车开始向小山进发，但眼前的景色却越来越熟悉。
“朱总，这是要到哪里呀？”青梅惊讶地问。
“跟着就是。”朱聪微闭双眼，表情凝重。
绕过一道弯，爬上一道坡，一片熟悉的樱花林映入眼帘，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满树堆雪，蜜蜂在上面嗡嗡地闹着，忙得不亦乐乎。车在樱花树下停下。“今天，你们俩陪我去拜见一位故人。”朱聪说完，慢慢走下车。
他们走过那排破败的土墙屋，来到旁边的竹林里，这里卧着一方小小的坟墓。朱聪一边跪下，一边说：“小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
小王摆上带来的鲜花，青梅噙着泪点燃一注香，递到朱聪手里，朱聪虔诚地跪拜。
在回城的车上，青梅给朱聪发了一条短信：谢谢！朱聪回了句：回单位后马上到小会议室开会。青梅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第一时间带着笔记本赶到了小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正当她纳闷时，朱聪从茶水间含笑走出，原来这不过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会。
这间小会议室位于南楼的最顶层，仅供总经理的一些特殊会议使用，平时几乎闲置，鲜有人来往。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专属会场了。”朱聪搂着她说，“两道门一锁，我们想干啥就干啥。”
“既然这么害怕，何必呢？”青梅有些不满。
“害怕？我是害怕的人吗？我是为你着想。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出去向大家公开，反正我那个婚早就不想要了。”
“算了吧，我可没那个勇气。”
“那就对了嘛。”
“别人是豪华大酒店，你给我提供的什么环境嘛？”青梅不满地嘀咕。
朱聪低头吻着她说：“酒店有什么好？到处都是监控还要留下身份记录。再说了有我哪里不都一样吗？”
青梅不再做声。朱聪继续说：“今天没给你请示就贸然去拜见咱妈，你没意见吧？”
青梅说：“我妈什么时候变成你妈了？”
“你现在都是我的，你妈当然就是我妈了。”
青梅感激地搂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去世了呢？”
“你的微博里不是记录过吗？”
“你进我微博了？”
“不是进，是泡！每天泡在里面，把所有的文章读了一个遍，我要把你留给我的空白都补上。”
青梅紧紧搂着他，贴在他宽大而又温暖的胸膛。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妈妈呢？”青梅喃喃细语。
“感激她给我生了这么好一个女儿呀！”
青梅双眼潮湿，她的思绪飘回到刘莲香刚刚去世时，她每晚以泪洗面，但身旁的曾伟生却总是鼾声如雷。
后来，朱聪又带青梅去看他的母亲，朱妈妈在他辍学不久后就去世了，巧合的是她患的也是食道癌。“我连妈妈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朱聪动容地说。
知道这一点后，他们更有了一层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甚至认为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想象着两位母亲也在地下相亲相爱，心里便有了些许的慰藉。
开完例会后，青梅被朱聪留下了。
“帮我看看哪个好看？”朱聪将他的手机递过来，上面拍的全是包包的照片。
“干什么呢？”青梅问。
“你那个包该换了，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把我喜欢的都拍了下来，让你自己选。”
“我的去年才买的，还能用。”青梅说。
“女人的品味主要从包包上体现，你现在经常要到外面联系业务，打交道的都是有地位有品位的人，你打扮得过于土气会让别人看不起的。”说完他递过一张卡，“马上要换季了，一并买一套衣服吧，不要为了省钱，买一些猫不要狗不理的东西哈。”
青梅心里美滋滋的，被人宠溺的感觉如此美好。
像青梅这类被爱情小说灌大的，总想把生活过成书本，以为每一桩爱情都是缠绵悱恻、刻骨铭心。偏偏曾伟生又是一个最实际、最刻板的人，这其中的摩擦就可想而知了。他不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没为她过过一次生日。每次两人一起逛街买衣服就更是令人啼笑皆非。青梅对买新衣服充满无限热情，每一间店铺都想进去，只要稍微有点喜欢的都想试一试；曾伟生却总是满身疲惫、满脸的不耐烦，只要看装潢过于豪华就门都不想进，每到一个店子他也会找准沙发一屁股坐下去，自顾自玩起手机。对于衣服的选择标准，青梅是既要看效果又要求质量，更奇怪的是，有时两件衣服初看明明都差不多，但当售货员一报价格后，她是怎么看都觉得价格高的那件更顺眼；对于曾伟生，每一件衣服，他更关心的是价格，价格合适才会考虑款式质量。对于款式，青梅更心仪那种有设计感显气质有气场的衣服；而曾伟生最喜欢的就是西装，热一点是短袖西装，冷一点是长袖西装，再冷一点是西装大衣……如此的两人逛街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了！好几次都是闹崩了，各走各的回家。
还记得有一次，青梅在云水间看中了一件鹅黄色的羊绒大衣，搭配一条同色系的羊毛小短裙，真是又飒又美。青梅做了很多工作，曾伟生才勉强陪他进了店子，于是青梅就穿着那一套衣服，在他眼前转来转去，拉着衣角细数衣服的质地，满眼都是希望他认可的渴望。但他全程表情木然，一语不发。青梅看再也没有说服他的可能，便脱下衣服，板着脸走出店铺。
“为啥不买？”她压抑住怒火质问。
“你那么多衣服，穿得完吗？”曾伟生反问。
“我哪里衣服多了？尤其是这几天的秋装没有一件穿得出去的。”
“成天买买买，你跟卖衣服的去过嘛！”曾伟生怒不可遏。
“别的女人都可以想买就买，我为啥不能！”青梅也不甘示弱。
“吃饭不要钱？养孩子不要钱？你爸每月的生活费不要钱？这么多花钱的地方，钱从哪里来？你去卖吗？”
“卖”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把青梅炸得皮开肉绽。不就一件衣服吗？曾伟生竟然对她用那么恶毒的字眼。
“好，你不就是耿耿于怀我爸花我们钱了吗？从现在起，我不占你便宜，我们AA制，我和我家人不花你一分钱，你工资高，你过你的幸福生活，我负担重，我吃糠咽菜！”青梅说。
“怎么AA？”曾伟生问道。
青梅愣了一下，她也是随口而说，对于具体怎么AA她从没想过，但伟生的问话瞬间激起了她的愤怒，她果断地说：“很简单，工资各用各的，各人负责自己的所有开支，涉及家庭的综合开支，一人一半。可以吗？”
“只要你可以，我就没意见。”曾伟生也不甘示弱。
回到家，青梅便一头扎进书房，详细罗列出家庭AA明细，待曾伟生认可后，他们便将家庭现金一分为二，过上了经济独立的新生活。
在经济独立的第二天，青梅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那套衣服买了。修身得体的大衣半敞着，里面的羊毛短裙恰到好处，过膝长靴搭配光腿神器，再搭一个银白色手拿包，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她昂首挺胸从曾伟生面前走过，前一天的委屈烟消云散。当然为此她过了整整一个月的紧日子。
AA制并没有减少他们之间的矛盾，因为总免不了有该你付钱时被他付了的时候，所以他们定期就要算一次账。每到这时，就是考验记性的时候了！曾伟生总能把一笔又一笔的账目算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买了一把葱，什么时候交了电费……而青梅除了几笔大帐便不记得什么，但看着一月的工资包里没剩几块，还要给曾伟生补交，她满心的不舒服，却没处发泄，毕竟AA制是她提出的，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天是青梅的生日，在街上碰见了她娘家的几个姊妹，他们当即决定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吃完饭后，大家又说去唱歌，因为饭钱是表弟付的，KTV的账青梅就准备自己付，但打开钱包却发现现金不够，于是她就向曾伟生借了一千。回家后，青梅赶紧拿来钱还他，但曾伟生并没接钱，他说：“这个就当你过生日我送的吧。”
这样的被动送礼，让青梅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她不接钱，也不想领情。青梅不接，曾伟生也不要，钱就那样扔到了枕头上。
第二天有人约青梅打麻将，她本想去取钱，却看到了枕头上的钱，便决定借用一下。没想到一下午的麻将打下来，不但曾伟生的一千元输掉了，她身上原有的零钱也输掉了，她心疼极了，再舍不得取钱还给曾伟生了，心想自己的生日他送礼是天经地义的，既然他说送那就收了哦。但没过几天，曾伟生与她算账时就算出了这一笔，青梅气得七窍生烟，“噔噔噔”地跑去银行取了钱扔给他。
如今拿着朱聪的卡，她有底气多了，大大方方地走进平时想进又不敢进的店子。服务员耐心地介绍着适合她的衣服，她便不厌其烦地穿穿脱脱，最终买了一件心仪的大衣，和一个相匹配的包包。回到家，她久久不能忘记购买服装时享受的完美的服务，坐在敞亮的休息室，飘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室内优美的绿植营造出隔而不隔的清幽感，喝着浓香的手磨咖啡，耳畔飘着若有若无的轻音乐，年轻漂亮的服务员蹲在旁边帮她美甲……以后当曾伟生再提着一大堆打折买回来的衣服，炫耀着捡了多大的便宜时，她便冷冷一笑。当然她也是绝对不敢把自己衣服、包包的真实价格透露给曾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