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执子之手
五
又是一个没有作业的闷沉沉的寒假。青梅在火炉边烤火,母亲刘莲香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上次流产的那个医生,责怪她没有耐心,意气用事。青梅用火钳使劲地捅着炉子里的煤块,炉内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苗窜得老高。
“汪汪”小花狗在外面叫了起来。
青梅抛下刘莲香的唠叨跑出门。
在那棵大大的樱桃树下,曾伟生正握着一根长棍子和小花对峙着。青梅哑然失笑,一声大喝,小花夹着尾巴逃跑了。青梅将曾伟生带进屋里。
“妈,这是我师范同学。”青梅介绍道。
“哦。”刘莲香用挑剔的目光从曾伟生身上扫过。
围坐在火炉边,曾伟生天南海北的神侃着,金炜一边剪指甲,一边微笑着同他闲聊。
“我帮你剪吧?”看着青梅用左手笨拙地剪着右手上的指甲,曾伟生说。青梅没着声,递过了指甲刀。曾伟生轻轻地握着青梅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剪着。青梅的手指又细又长,透过皮肤隐隐可见淡蓝色的血管脉络。仿佛是山间的云雾不经意间升起,一丝别样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诗莫名其妙地悬在脑海,青梅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赶紧甩甩头,想把这些胡思乱想抛掉,一抬头却看见曾伟生的脸更红。
“老实交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在厨房里,刘莲香截住了青梅。
“同学关系,不是一开始就介绍了吗?”
“最好就只是同学关系。”刘莲香狠狠地说。
“妈,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看他什么样?又只是个教书的。”
“教书的怎么了?我不也只是个教书的吗?”
“女孩子教书很好,男人教书就没啥了不起。”
“妈,你怎么这样小看女人?”
“我没小看女人,我只不过看不上他。”
“我就喜欢他了,怎么样?”这话一说出,青梅和刘莲香都愣住了,随即刘莲香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着刘莲香伤心失望的样子,青梅有点于心不忍,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妈,为什么要给感情加那么多负担呢?我只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
“什么是纯粹的感情?不要钱,不管人品,一时的热情就是纯粹的感情吗?”
“我不喜欢和钱过!”
“你凭什么恨钱,没钱能行吗?”
“妈妈,我们别吵了好吗?总之,我有权利选择我想要的人生!”青梅生气地走了。
“你一定要和他断了!他有什么好?穷光蛋一个!”刘莲香再一次在青梅面前数落着曾伟生的不是。青梅所有的反叛情绪瞬间被激活。她第一次觉得可亲可敬的妈妈那么低俗,觉得老实憨厚的曾伟生那么可怜。
青梅开始盼望着曾伟生的每一次到来,开始期待着他的每一个电话。曾伟生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几乎是一周来一次,电话更是一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