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有趣的东西

历史就是一切本可避免的事情的总和。

——康拉德·阿登纳（Konrad Adenauer）

宇宙是什么？它来自何处？它去向何方？这些问题听起来简单，却是人类遇到的所有问题中意义最深远的。随着我们对世界了解的程度不同，我们对“宇宙是什么”这一问题也会有不同的答案。［4］它是我们以优良的测量手段能观察到的所有东西的总和（或许还包括它们所在的空间），抑或是一切物理上存在的实体？一旦你开始列出这样的“一切”所具体包含的事物，你就不得不开始考虑物理学家口中的“大自然的法则”（laws of Nature），以及空间与时间这样不可触及的东西——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影响，它们不仅实实在在地存在，而且相当重要（就像足球比赛的规则一样），所以我们必须把它们考虑在内。那么，那些未来将存在和过去已经存在的事物呢？只考虑宇宙中现存的东西似乎太狭隘了，我们总得考虑所有存在过的事物吧？而一旦我们把过去存在过的事物都纳入宇宙的范畴，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把未来考虑在内呢？因此，宇宙的定义似乎就成了曾经存在过、如今正存在以及未来将会存在的一切事物。

若是再吹毛求疵一点，我们还能以更为宏大的视角来看待宇宙，将其范围从所有存在的事物扩大到所有可能存在的事物，甚至还能包含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一些中世纪的哲学家［5］就曾痴迷于这种无与伦比的完备性，将一切曾经存在、如今存在和永远不会存在的事物都列入了这一清单。这种想法看上去只是给一个已经到处都是问题的领域又增加了新的麻烦。最近这种思潮又在现代宇宙学研究领域中冒了出来——虽然披着略微不同的外衣。现代宇宙学家关心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个宇宙的结构和历史，还对有可能存在的其他种类的宇宙感兴趣。我们的宇宙有着太多独特又惊人（至少对我们而言）的性质，这让我们不禁好奇它是否本有可能以别的方式呈现出来。而为了方便比较，我们首先应该知道其他种类的宇宙是什么样子。

这就是现代宇宙学研究的全部课题了。现代宇宙学不仅试图用更完备、更精确的理论来描述我们的宇宙，也试图用这种理论来解释较之现在的宇宙有更多可能性的其他宇宙。现代宇宙学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宇宙会表现出现有的这些性质，而非其他性质。当然，也许我们最终也不会发现有着不同结构、内容、法则、年龄等性质的其他宇宙，我们所见的宇宙即是唯一——这也是长久以来宇宙学家们一直期待甚至希望的结果。不过，最近的宇宙学研究大潮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按照自然定律，世界上可能存在着多种多样的宇宙，甚至不仅仅是可能，它们或许就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在所有意义上实实在在地存在，就如同你和我、此时和此地一样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