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衣人
片刻后,关剑生的身子凌空飘下,他喘着粗气,胸膛不停起伏,显然是气愤至极。
看着那匹马身边的箱子已经不见,怒骂道:“幽冥鬼这杂种,竟敢戏耍我。我非要在他脖子上刺满十八剑。”
他一把扯住黄老先生的胸口,嗤道“你见到他了?”
黄老先生被他一抓,满脸惊慌道:“这厮当真可恶,自己倒是痛快了,却让我们受了连累。”
关剑生放开手,瞪眼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难道你的断魂掌只能摸摸女人吗?”
黄老先生赔笑道:“这幽冥鬼的轻功实在高的很,我还没来得及出掌,他就已经溜走了。”
关剑生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
风慕白醒过来,觉得精神一震,他眼中有了精光,整个人变成一把锋利的剑。
一盆凉水不仅洗掉了他的污垢,更洗掉了他的颓废。
这屋内温馨的感觉使他在这一个时辰内睡的很香,同时又令他不舍得离开这地方。
但他却有不得不离开的这地方的理由,本来是为了叶渊,现在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柳苏苏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还在耳边回荡,他觉得这个女子要比大多数受过苦难的人还要值得同情,因为别人纵然有苦,也是有人陪伴,有人理解的,而柳苏苏所有的依托只有酒和这一片黄沙。
风慕白走出这间暗室,人已到了黄沙中。
此时,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他掏出指南针,确定了方向,徒步朝西走着。
他的每一步都很轻,每一步的节奏都几乎相同,走过的地方,只留下很浅的脚印。
这脚印变成一条长长的直线,风慕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他没有遇见任何东西。
天上的苍鹰,过往的商队,甚至连一只蝼蚁都没有。
这地方莫非是死亡的境地?
果然如柳苏苏所说,这条路上会经历三次沙丘。
可翻过最后一道沙丘,眼前,远处,除了黄沙,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风慕白怔住,就算这个金窟再神秘,也会在周围留下痕迹,可眼前连个脚印,车胤,马蹄印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柳苏苏的话。
“因为我实在舍不得你冒险…”
风慕白的心开始下沉,他喃喃道“她从一开始就警告我不要来沙城,又怎会告诉我金窟的地址。看起来,我非但找不到金窟,也找不到柳苏苏了。”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话,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于是,风慕白只好原路返回,又到了那间暗室上的黄沙地。
可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白玉菩萨或许已经在沙神的手上。
可风慕白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白玉菩萨上,他更有兴趣的是沙神这个人?
不单单是为了柳苏苏,他更是想知道沙神为什么要让燕无双故意引他来沙城?
难道这人嫌麻烦不够多么?
风慕白看着地上的马蹄印,眼睛忽然亮起来,这马蹄印通向与沙城相邻的那个城镇,好像有股冥冥之力吸引着风慕白。
寻着马蹄印,风慕白又来到这个城镇,这个城镇现在更荒凉安静。
已没有人再扫大街,纵然这街上还是厚厚的一层黄沙。
马蹄印已经被黄沙盖住,停留在一处墙角,不知这三匹马本来是去往何处的?
那墙角的住处看起来已经荒废,里面绝不会有人,纵然那里面有人,他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他四处留意着,看看是否会有关剑生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的鹰受了伤,虽然不知道伤在哪里,但总会有鲜血滴出,还有鹰的羽毛长的也并不算结实,或许会有一两根脱落。
这些都是他关注的目标。
忽然,一处死胡同,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胡同没什么稀奇,但这死胡同里却被人用利刃在墙上刻出了字。
这墙纵不如中原的砖墙硬,但也绝不会是木头一样软。
这人不知用了什么兵器,在墙上刻下了寸深的一些大字。
且不说是什么字,单只这功力就够骇人的。
风慕白自语道:“好像这地方的高手越来越多了。”
等他走进一看,惊讶之余,也觉得好笑。
“笨蛋关剑生来此,幽冥鬼携玉北上。”
他虽然不知道幽冥鬼是谁,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携玉北上的意思一定是带着白玉菩萨往北去了。
难道金窟竟是在北方?
风慕白想不到自己竟是以这种方式探到金窟的地址,不禁失笑。
他看了看司南指的方向,朝着北方走去。
走出来,又踏上沙漠。
走了一段路,他发现每隔一丈都会有个脚印出现。且脚印很深。
他心想,这人一步能踏出一丈远,必然是轻功高明,但留下的脚印又怎会这么深,他忽然间又想明白了。
这人一定是带着白玉菩萨,身体加重,加上黄沙足够柔软,才留下这寸深的脚印。
到后来,这脚印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变成三尺,两尺…
风慕白暗道:“纵然这人轻功很高明,带着白玉菩萨,终究不能持久。看起来我还是可以追上白玉菩萨的。”
这片黄沙已经有了些生机,居然还有些绿色植物,其中一种体型高大的冠状植物引起了风慕白的注意。
这种植物长着刺,带着宽大的叶子。
烈日当头,这种叶子正好可以顶在头上遮挡阳光。
正当风慕白准备折断一支叶子时,忽然瞧见这植物上有一片叶子被砍断。露出还未干涸的汁液。
风慕白瞧出叶子所断之处并不整齐,应该不是刀剑一类的兵器。
他转到这植物的另一面,看见植物的枝干上赫然有两个小洞。
外圆内尖。
“好像是判官笔或是点穴杖之类的兵器。”
这两种兵器都是短兵器,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所以使用之人大多数都擅长轻功,尤其是贴身搏斗,出其不意,比长兵器更有效果。
“这带走白玉菩萨的幽冥鬼轻功不错,看起来正适合用判官笔。只是他为何在此间出手,难道碰上了敌人?”
他又想起那暗中埋伏打伤关剑生鹰的人。
莫非是他?
再看地上,足印散乱,显然是两人交上手,身形变换之际留下来的。再往前看去,竟又出现了马蹄印,是从另一道方向来的。
风慕白猜测,是关剑生从另一条路追上来,正好看见幽冥鬼与人搏斗,就加入了战团,那断的叶子一定是关剑生的剑刺断的。
却不知战况如何。
想到这里,风慕白一提气,身形如箭,往前蹿去。
走了没多久,他赫然就看见了两匹马直挺挺的躺在沙漠里。
这两匹马一定是关剑生和那个黄老先生的。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风慕白却知道,马这种动物纵然是睡着了也不会躺下的。
走进来看,这两匹马都是口吐白沫,眼珠乌黑。显然是中毒而死。而马的身体还有体温,显然是刚死不久。
更让风慕白心惊的是,这两匹马的额头上赫然插着一根毒针。深已入骨,若非风慕白心细,也难看出。
这针上毒好厉害,就在这片刻之间,这两匹马中针的地方已经完全变黑,隔着鬃毛依然可以看到清清楚楚。
风慕白却忽然笑了。
“看起来的确是唐门的人来了,就算不是唐傲,也不会差太多。”
这么厉害的毒针除了唐门再没有别人可以淬制的出。
此时唐门的人对风慕白来说,绝对不是敌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帮手。
唐门的人既然来了,那叶渊呢?
会不会也很快出现在风慕白面前?
这时一阵兵器挥舞的风声传到风慕白耳朵里,风慕白精神一震。寻着声音找去。
声音已经不远,可还隔了一道沙丘。
风慕白还未走进就已经听见关剑生的声音。
“幽冥鬼,你这杂种,真不该出手帮你,害的我只怕也会死在这里。”
能让关剑生说出这话的人,武功一定极为可怕。
风慕白身子伏在沙丘上,只露出头。
看见两人分持长剑和判官笔与一个黑衣劲装的人对峙着。
一个老者躺在另一边,像是受了伤。
风慕白心道:“这使长剑的人必是关剑生,那老者自然就是姓黄的,那用判官笔的就是幽冥鬼了。”
再看那黑衣劲装的人,面色威严,嘴唇紧紧合起,一双眼睛流出精光,虽然手无兵器,但对阵两人丝毫不显惊慌反而气势更甚。
他眉宇之间满是轻蔑,丝毫没有把关剑生和幽冥鬼放在眼里。
只听幽冥鬼对关剑生道,“你并非是救我,不过是向取回白玉菩萨。”
关剑生怒骂道:“我总算是出手助了你,你莫非眼瞎吗?”
幽冥鬼好不领情,冷冷道:“你纵不救我,凭我的轻功也能自保,何况你救我也不过是想羞辱我,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倒令关剑生说不出话来,只因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谁知这黑衣客武功竟如此之高,对战自己三人,非但没落下风,还打伤了姓黄的老者。
他不由得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插手,反正幽冥鬼先将白玉菩萨劫走,沙神要怪,就怪幽冥鬼。”
他两人与黑衣客僵持不动,谁也不肯先出手,似是在寻找战机。
可风慕白瞧得清楚,这黑衣客实际上已稳操胜券,他之所以没急着出手,只是想沉下心来一击必杀,否则被关剑生和幽冥鬼纠缠住,他也带不走白玉菩萨。
风慕白忽然发现这里竟没有白玉菩萨的身影,不知道被谁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关剑生肩膀上的鹰突然飞起,远走。
风慕白心道,“这畜牲很有灵性,怎么此刻却不帮主人,反倒逃命去了。”
幽冥鬼在这危急关头也不忘嘲笑关剑生,“你的宝贝鹰儿果然很通人性,知道你命不久矣,先逃命去了。”
关剑生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极难看的表情,也不回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黑衣客。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蓄着力,随时准备刺出一剑。
黑衣客此时说话了,“两位的武功若在中原必也是一代豪杰,何必替别人卖命。”
关剑生道:“你呢?若不是替别人卖命,又怎会来夺白玉菩萨。”
黑衣客狂笑一声,目光更凌厉,“夺?我取回自己的东西又怎能叫夺?”
伏在地上的黄老先生突然失声道:“足下是唐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