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忆往昔，少年意气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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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珈山脉之中，林姓修士循着气息来到一处小山头。
“出来吧，同为真传，你却只敢对那些弱者和凡俗下杀手吗？
现在被我们一路撵着从西陆大地逃亡流窜到东陆大周，怎么，你还是不敢一战？
我羞于与你为伍，吾等真传的脸面何放？简直叫那些小门小派暗自讥笑！”
林姓修士出言激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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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传？你是因为被我耍的到此乱窜才恼羞成怒的吧！
离合宗的真传不过如此！你们那些内门、外门弟子，对了还有执事们都不值一提。
在杀戮和死亡面前，他们都很平等！再是怎么求饶，我也一视同仁送他们往生极乐！”
在林姓修士的目光注视之下，一个白衣儒冠男子出现。
林姓修士眼神锐利，沉声而言却满是讥讽，
“你终于敢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只敢杀一些凡俗。想不到你一个魔门贼子也人模狗样地穿一身儒冠长袍。”
白衣儒冠男子感慨万千，“凡俗啊！这是我修行三十三年第一次对凡俗下杀手！至于这身打扮却是以前的习惯了，我已经很久不做读书人了…”
林姓修士运转法力，识海心湖灵台大放光明，“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斩杀你这魔头！”
听得林姓修士说什么替天行道，白衣儒冠男子眼神中尽是寒光，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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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凌晨五点，春日的初阳刚刚照上殿角的瓦脊，大玄皇帝亲笔签署的考官名单已送至午门。
根据严厉的科场回避制度，在内帘负责衡文取士的考官、房官与在外帘负责管理考场事务的监临、监试、提调等官，其子孙、宗族例应回避，不许入场考试，等于平空失去一次机会。
本次荣膺简选者的“至亲”中，自然也有因此向隅而泣之人。
考官们走出朝堂，坐上雕花彩饰、首尾相衔的车辆直奔贡院，路上碰到老朋友，连招呼都不能打。
而那些赴试的举子则在路旁逡巡徘徊，偷眼观看这些如神仙般高高在上、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看着这群朝服整肃的官员，不禁悬想他们昨夜翻检书箱、为入场命题忙乱准备的场景；
悬想他们离家赴朝之后，家门已被贴上簇新的“回避”字样，以示慎重防闲之意。
“大哥，你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名震大玄朝野！”小姑娘对自己的兄长十分崇敬。
宋无启看着小妹，很想用手弹弹她的小脑袋，不过小姑娘也长大了，不能如此随意！
嗯，回去再让她温习一下功课！名义都想好了，毕竟自己就要科举考试了，另类复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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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阳光明媚灿烂，一辆奔赴考场的马车上，宋无启平静地闭目养神，并没有因此而紧张慌乱。
苏幼依也很是老实，这一段时间都分外乖巧，她也知道这次考试对大哥的重要性，不想让自己的大哥分心。
考试所用印有红格的空白试卷由提调官负责置办，随机加盖座号，考生点名入场时领取；题纸则在贡院内帘按所需数目印制，加盖关防（长方形公章）。
因此，与现代考试不同，科举时代的考官除了校阅试卷，还承担着命题制卷的重要任务。
马车停在外围，此时考场四周已经戒严，有着官兵列阵整齐划一，维护着考场秩序。
同时提防有不轨之徒故意扰乱大考，科举考试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既是底子也是面子！
只见前方人群涌动，黑压压的一片，有不少人来送考生们，或是亲人，或是好友…
小姑娘用手掀起马车一边的帘子，眼神往外一瞧，“大哥，好多人啊！我们都进不去了。”
宋无启此时缓缓张目，笑着说道：“这才是惯例，一国大考自然壮观非常。”
随后宋无启背上书箱，里面有着他好些日子的食物和部分生活用品。
考场的环境可没有那么美好，还要预防作弊，人有三急也是自个解决。空间就那么大，也不能随意走动。
苏幼依十分贴心地准备了一些提神的香囊，一些驱虫药粉，一些小吃食、果脯…
宋无启一个侧身下了马车，对小妹说道：
“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给父亲和母亲大人添乱。多读读书，我回来会检查你的功课情况。”
原本还有些担心兄长的小姑娘直接傻了眼，嘟起脸来表达不满，活像是个寒暑假没做作业结果回学校要检查功课的学生，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一夜创造奇迹啦！
“回去吧！不用在送了！”
“哦，大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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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消失在目光中的马车，宋无启一个转身向考场走去，取出自己的凭证，过了安检，顺利进入这或许会改变他人生命运的地方！
谁又知道呢？
整个命题制卷过程关防严密，时间紧张。
主考在聚奎堂亲书（或房官代书）试题，内帘监试将事先选好的刻工点名引入刻字房。
封门后，“独应诗文役”的能工巧匠在诸位官员的监督下，将试题雕刻在坚硬的枣木板上。
“剞劂才完”，即刻催促着送到刷印房，在已加盖官防的题纸上刷印。
刷印题纸时以煤汁代墨，颜色虽淡，却能有效避免字迹模糊的弊病，不过相关人员“还愁漫漶文难别”，提心吊胆地轮番仔细察看。
几千份题纸最迟需于考前一个月五鼓（凌晨四时左右）移送外帘散发，违者将被罚俸六个月，正所谓“限期频听报更鸡”，生动表现了相关人员的压力与焦虑。
大玄王国实行“分经中式”，士子于“五经”中各占一经，只完成专攻之经的题目；同考官入闱后，几位年长资深者被选为“领房”（类似阅卷组长），余人也按“五经”分房，却不管各人学业专长，一律以抽签方式完成，严禁随意更换。
但这就不可避免地导致阅卷官员对其所负责的领域并不专业，甚至根本没有水平的局面。
所以说科举考试有时候是要看命的，运气不好可就惨了，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继续再战！
宋无启看着面前已经分发好的试卷，仔细琢磨一番，左手缓缓研墨，墨砖就着清水在砚台上交融。
右手提起一支小妹精心挑选的狼毫笔，往砚台上一点，下笔如有神…
结体遒劲，字字严谨，一丝不苟。瘦劲有力，楷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超尘脱俗。横之长者瘦挺舒展，横之短者粗壮有力。
按照内帘阅卷分工，“考官综司衡之责，房考膺分校之任”。同考分房校阅，向主考推荐佳卷；主考统阅通场之卷，衡文评定，拔尤取中。
上午的考试结束，考生们依旧待在自己的小空间内。
宋无启打开书箱，正要取出干粮来缓解饥饿。
发现还有一个布袋在箱底，解开一看，一朵粉红莲花出现在眼前，还有一个小布偶，却是小妹苏幼依哈哈大笑的形象。
看着这女工不咋地的布偶，针线外露，一看就是苏幼依的“杰作”。
宋无启嘴角止不住微笑，将莲花和小布偶珍重收好。
阅卷时，主考与各房同坐一堂，主司居中，面前摆放大方桌；房考依五经次序分坐东西两侧，各人面前摆放半桌，桌上堆满所分试卷。
由于每桌接连不隔，平日里按年辈先后排班序齿的官员们此刻“坐皆接席常相肘，吟到佳处或堕涎”。
房考批阅所分之卷，在认可的佳卷上粘贴浮签，用蓝笔批注荐送理由，卷端加盖刻有官职、姓氏的荐条，呈送主考。
“这是谁的文章，雄奇峭拔，妙笔生辉，匠心独运，行云流水，百尺竿头，笔锋雄浑，沉着洗炼。
难能可贵的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为生民立命的凌云壮志。
与那些尽是溢美之词，空洞无力的骈文虚言截然不同。
好！妙！
我大玄文坛后继有人！”
文章能得房考垂青，已算成功一半，好比“佛海渐登超渡筏”；但是去取权衡，专在主考，因而“神山犹怕引回风”。
房考于其批抹的不佳试卷亦需注明不予荐送的理由，堆放案头，称为“落卷”。
主考在评阅荐卷外，还有在落卷中搜检佳文之责，偶有幸运者被搜出取中，真是再恰当不过！
闱中傍晚即不阅卷，房考查点所阅硃卷后，按佳文、败卷分类装入卷箱，由正、副主考和内监试亲加封锁。
考官退堂后，堂上“例燃红蜡照昏黄”，营造出一派切合“官体”的吉祥喜庆氛围。
可能和高考之后，放烟花、打鞭炮庆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科举时代，及第者对主考官自称“门生”，同榜取中者称同年。
数日后，宋无启神情自然地走出考场。
一眼就看到了挥舞着小手的宋幼依，宋无启一脸微笑地走过去。
“大哥大哥，我好想你啊！
我为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考场生活太差劲了，回家正好补补。
大哥，你说妹妹我好不好！”
“嗯，当然是极好的。不过功课还是要检查的。”
“啊！…大哥…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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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多了一些云朵，遮挡了温暖的阳光，让天空有些凝重暗淡。
“大哥大哥，快点快点啦！今天就要放榜了！天色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了乌云，天公不作美啊！”少女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宋府中飘荡。
看着这比自己还要激动的小妹，宋无启顿感无奈。
“大哥大哥，记得带上雨伞！”
“嗯…”
…
宋幼依凭借着瘦小的优势在人群中穿梭，“我的母亲大人啊！好多人啊！为了大哥，我真是牺牲良多！怎么能有我这么好的妹妹啊！”
小姑娘自我欣赏！
感觉良好！
宋幼依努力伸长脖子，脚尖在地，这时她感觉到了身高的侮辱与无力！
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丝毫没有放过。
搜寻着宋无启三个大字，从刚开始的激动、欣喜、期待，到后来的不安、紧张、难过、担心！
小姑娘心一提，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