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很黑的夜
夜当然是黑暗的,很黑的夜就是尤其的黑暗,不止是外表的,而且黑入于无形的那种,比骨髓还要深。
真实是百无聊赖的,可做的,而且是喜欢做的事情,其实是不多的,说清楚一些就是千篇一律,日子久了,就会厌倦,特别当一个人静静地独处时。
看着面前一缸子的鱼,永远都是如饥似渴的畅游着,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几辈子,儿孙满堂的,其乐融融的,繁殖,不停地繁殖,如果搁在人身上就叫做乱伦了。可惜,在我眼里,这些鱼只是活在一个小小的鱼缸里,只是有意无意间的冲动的产物。还有另外一个漂亮的鱼,独自一个在一个小盒子里,对着如镜子一样的墙壁,一直照啊照,我猜它是不知道那个影子是它自己。它是容不下别人的,永远是自己在一个独立的空间。有时候,看着它孤孤单单的,那一刻,看到它也是打不起精神来的,和小猫小狗一样,在地上趴在那里,也许是看见了我的影子的那一刻,它才会慢慢地活动了起来。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其实我们都是生命,就是可以活动的,每天在有限的空间里游来荡去,不论是两点一线还是三点一线,也不论是每天有多么精彩,其实呢,想想看,不过就是一直反复重复着那么几件事情。天黑了就要上床睡觉,天亮了就起来,吃饭,工作,学习,无聊,闲逛,发呆等等。饭菜也就是那么几样,重复着要吃一辈子。
说这么多,要说什么呢,其实无非就是说,生命的体验,多么的无聊和无奈,多么的茫然和漫无目的。即使是大海,即使是无边的宇宙,在内心里也难掩饰每一个动作的重复的机械。
这个时候,就很能体谅生命里产生的种种所谓的错与对,真与假,苦与乐。回头再看那些所谓的智者和开悟者,种种的信仰,种种的迷惑。无休止地说着生命的如何如何,但一切根本就掩饰不住什么,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空洞和迷惑,一边说着如何如何,一边自己却也在其中,本来么,在某种意义上,说教者并不比聆听者有多一分的清醒,就像盲人给盲人领路,都是出于对时间的感知,无非就是无聊时,想出的各种办法来打法时间。
夜黑了,身边多了一个人就难勉打破了内心的纯静,感觉还在,多少会走一些样,这是自然的,但却难以阻挡难得的冲动和一丝丝激情。有时候也想,如果生命不在了,就再也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了,其实,也就是眼前这一切世界就不存在了,包括鱼,包括我的小龟,当然还有会伤心难过的亲人。也不知是惯性还是真的感情,对眼前这个世界,和世界里的生命还真是感到留恋。以前小的时候,看见那些得病的,垂死挣扎而不愿离世的人就会感到鄙视,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生命都如此痛苦了还舍不得放弃,那时候总以为自己会多么如此如此的洒脱。可惜,就像坐着说话不腰疼一样,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自己的表现也许还不如别人。
静静的,晃动着快要生锈的脖子,摇动起来就吱嘎嘎地响,一边默默地想着生命的这一切,很简单,很机械,一辈子不论活多久,就这么一直重复着这简单的几个动作。
怎么想,也是没什么意义,有的只是所谓清醒后的无聊和单调的感觉。
当然,你会觉得,我这是不太正常,或是什么压抑或阴暗。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最终我们都会活明白,生命和生活的真实含意,其实很简单,很无聊,就是永要无休止地找到或创造出看似新的事物来刺激自己的感官,让自己错以为是有意思,从没见过的,全新的事物,这样才会产生短暂的新鲜感,才会有激情去麻痹神经,才会感到快乐而继续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就像这黑夜,无论有没有星光闪烁,无论是多云还是无云,其实都一样,都是黑夜,都是重复着做同一个梦的片刻,都会梦醒,都会天亮,都不会以谁的意志去转移,梦里真的希望,希望生命里一切的难解之迷,在第二天醒来时就解决了,或者彩票中了大奖,或者做梦取媳妇什么的。
可现实却是,到死也不会发生,到死也不会清醒,其实自己只是在麻木着自己,自己让自己可以有个安稳的夜,当然,如果不这样,神经就真的会错乱,真的会跳楼,也就会真的解脱。
都一样,不论什么样的结果,不论早或晚,没有什么例外吧,也都是在自圆其说吧。说着别人的故事,而自己呢,不过是重复大家共有的结果。外面看到的和口里说的是一回事,其实心里的体会却都一样,无非就是生与死,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排斥,而被逼迫的感觉,会有人问,谁逼你了?当然了,你会说,没人逼迫,那么,是自己逼迫自己吗?
一定是没有结果的,很黑的夜,同样的夜,重复着让人心烦又不能自主的黑夜,自己说说心里话给自己,打发着自己的生命,我喜欢黑夜真的胜过喜欢白天,当然我这么说,就不会怕你说我如何如何,不用谁说,其实我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人心之险恶,嘴上说希望你如何如何,在内心深处怎么样,我也自不必说了。
难得有激情,无聊到如此,多余的精力总是要发泄发泄,你知道,就是这样,不过如此。夜还没到午夜,心情倒是放松了,今夜又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也只好,就不管那么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