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见他！
南陇市探局二层会议室里。裴胜站在大厅正中，向坐在正位上的俞万成，还有通过大屏幕视频参会的两位部长严正以及陈城，汇报着自己失踪前后发生的事情。裴胜着重讲述了在深山里遭遇到失踪探员陈南方的事情，不过，裴胜本想略过陈南方杀人的事实，但内心的正义感让他最终还是没有隐瞒此事。
听完裴胜的报告后，两位部长，包括俞局长在内，都是一言不发，没有表态。半晌，陈城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年前，陈南方就已经被派去执行卧底计划了，随后就消失了。至于你所说的这件事，我并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按理说，如果出了这么邪门的事情，澜沧局一定会上报的。但是我这边的记录显示，澜沧局近年来并没有汇报过有探员失踪或死亡的事件。他们那边报的最多的，就是走私案了。”严正看了眼自己的电脑，补充道，“这不，几天前又是一出走私案。调查人员还有你们局的刘一晨。”
裴胜知道这件事，那还是特别行动组成立的那一天，因此他只是点头回应并没有说话。
“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先放放，毕竟南岗巷口还有上次死在咱探局的那几个人的死因以及动机还没有完全知晓。这件事再拖的话，我也不好交代，媒体那边又开始催促询问了。”俞万成缓缓说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南岗巷口的案子期限是七天，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再不给个合理地解释，恐怕舆论就不会向着探局了，以后探局在南陇的威信也就凉透了。
俞万成这么一说，两部长的话茬瞬间又回到了前几天的案子上。
严正询问着裴胜道：“这件事，行动组还没有什么线索么？”
“我已经在通过老狗联系李世强了。”裴胜解释道，“这两起案件的死者死因我们已经查明并且公布了。至于他们的动机，请再给我一段时间。”
“三天时间够么？”严正说道。
“完全够了。”裴胜一咬牙道。
会议在沉重的氛围中结束了，裴胜自顾自地捏着那串手表走了出来。正好碰见在外偷听的王德发和刘一晨。
裴胜见状，赶紧拉着他们下了楼，回到了办公室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两，问道：“你们在干嘛？”
“不干嘛，就是好奇一下你和部长们在里面聊什么。”王德发挠了挠脑袋。
“没什么。就是他让我们三天内，把南岗巷口的案子连带着探局之前死的那老五老六的案子破了。”裴胜挑着眉，缓缓说道。
“老五老六案不是破了么，他们是自己咬断舌头，毒死的。”王德发急匆匆道，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裴胜点了点头：“确实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自杀，动机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吧？包括巷子的那两个人，现在只知道是被毒死的，但被毒死之前，碰到了什么？还有脸上的字是谁刻的？我们弄清楚了么？”
“这……”王德发一时语塞，他只是个医生，对于推理这方面还有些欠缺，自然对案子破解的看法与裴胜有所不同。但王德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太擅长这方面，索性干脆的闭上了嘴。
裴胜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起了刚刚才开会时梳理出来的东西：“这样，我们回到案子上来。目前我们能确定的一个嫌疑人就是李世强，也就是Mark李。监控上我见过他曾出现在那条街上，而且，这两起案件都与他有关。我想，必须要再和他聊一聊了。”
“找老狗么？”王德发问道。
“对……”裴胜点了点头。
自从把裴胜和王德发找回来后，老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此时他正在家里哼着小曲，在中介群里不亦乐乎地为人牵线塔桥。正当他沉浸在又促成了一单的喜悦中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老狗看着屏幕，知道这是裴胜的电话。他不敢怠慢，忙摁下了接听键。
“喂，裴老哥，您…有什么吩咐？”老狗颤巍巍道。现在裴胜在他心里，就是仅次于严正的二号人物，算是掌握着他生死的人。
“你不用紧张，我是来托你帮个忙的，能不能帮我把Mark李约出来，我想见见他。”裴胜威严地说道。
“这……”老狗哆嗦着，如果他直接把Mark李约出来让他和裴胜见面。傻子都知道，自己与探局的关系。这样一来，Mark李怎么看他？万一别人知道了这件事，自己还能在这圈子待下去么。但要是直接拒绝了裴胜，自己的处境恐怕也不好了。于是，老狗委婉地说道：“这，我只能把他约出来。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是你让我把他叫出来的。你也懂得。要不我把他约到一个地方，然后，你再突然出来？”
“行吧，你现在去约他吧。我马上就要见他。”裴胜说道，这会轮到他直接挂断电话了。
老狗见裴胜挂断了电话，知道自己不叫是不行。虽然内心愧疚，老狗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Mark李的电话。
Mark李此时正在城中村寻找着鱼尾巷76号的线索，突然接到老狗的电话，以为他自己有什么新的消息告诉自己，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老哥？”
“有……有……点别的事情要交代给你。”老狗支吾着，“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Mark李一愣，但随即便告诉了老狗自己的位置，并与其约在附近的一家餐厅里见面。
老狗嗯啊了两声后，快速说了一声“我一会就来”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而后，老狗将Mark李的位置告知了裴胜，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另一边，得到消息的裴胜也迅速让刘一晨备好了车。
在约定好的餐厅里，Mark李点了两瓶啤酒后，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同时打量起了街外边的状况。
这会儿还是下午，城中村照例是没什么人的，车流也很少，即使有车子路过，也都是快速地开走，不会在这城中村里过多停留。Mark李看着，突然看见一辆轿车停在了街对面。望着车的外观，Mark李突然感觉有些熟悉，索性移到了店门的位置，仔细打量着那辆轿车。
那是一辆常见的大众高尔夫，车牌也是南陇本地牌照。在Mark李的印象中，开这类车的基本上都是女性，Mark李不免对车主好奇了起来。
很快，车灯熄灭，看样子是车主要下车了。Mark李不禁坐直了起来，探着脑袋，想一睹车主的真容。车门打开，一个打扮精致，头戴花帽，戴着一副大圆墨镜的女人款款走下了车。女人看上去很着急，下车后直接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Mark李有些失望，不过那女人的背影倒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我会感觉她很熟悉？Mark李心想着，而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时，老狗突然闪进了餐厅里。Mark李赶紧叫住了他：“喂，这里呢。”
老狗也是戴着墨镜进来的，摘下墨镜后的老狗眼神有些躲闪，时不时地望着外边。Mark李不禁有些好奇：“你这是在看啥呢？有人在追你？”
“没有没有。”老狗连忙摆手，见桌上摆着啤酒，抓起一瓶就咕咚咕咚灌下了肚。
Mark李看见老狗一瓶酒下肚，直接问道：“说吧，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额……老弟你和我说实话，你最近有没有干什么坏事？”老狗不胜酒力，一瓶酒下肚后脸上便红了起来。
Mark李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看着满脸通红的老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喝醉了？问我这奇奇怪怪的问题干嘛？你说的坏事是指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杀人！”老狗怒道，也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装的。
Mark李更加懵逼了：“我杀人？你觉得这可能么？我早和过去告别了，我现在可是守法公民。”
“这样最好！”老狗一边说着，抓起旁边的啤酒，又是一瓶下肚。
“你没事吧？”Mark李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和老狗接触这么多年，知道老狗是个从不喝酒的人。但今天他怎么自己打破了这个戒律，还在这胡言乱语起来了？
Mark李越想越不对劲，下意识地扭头朝餐厅门外看去。这一看，他便明白了。
原本街外边空荡荡地，此时竟然多了几个奇怪的人。而且，他们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这家饭店里。饭店现在只有自己和老狗。莫不是……Mark李警觉起来，说道：“老狗你喝多了，我扶你去吐掉。”说罢，他扶起老狗，便去了后边的厕所。
这家餐厅的装修在这条街算是最好的了。厕所有好几个隔间不说，厕所后边还有个后门。Mark李扶着老狗将其放在一个隔间里边，自己则趁机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直通一条小路，Mark李赶紧顺着小路来到了另一边的公路上。他打算迂回到餐厅对面的小巷子里，找一个好角落观察餐厅的动静。
幸好，餐厅对面有一栋二层地烂尾楼。Mark李顺利的从穿过小巷子来到了烂尾楼上。从这里，他可以很好地观察着餐厅的动静。Mark李探出脑袋，往街道下边一看。果然，那群不速之客就是在盯梢着餐厅的。此时，那群人见餐厅里迟迟没有动静，全都涌进了餐厅。片刻之后，其中一人从餐厅里跑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剁了一脚。
Mark盯着那人，瞬间愣了。这不是探局的裴胜么？是他们在盯梢着自己？不对，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和老狗在这家餐厅见面？莫非……Mark李想起老狗进来时的一系列古怪行动。老狗，你是探局的人？
Mark李不敢相信这个推断，但很快，他便看见其余几个探局的人，正将喝醉的老狗抬出来。事实摆在眼前，Mark李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如此信任的老狗，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他猛锤着一旁的墙壁，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心中。半晌，Mark李长吁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将电话卡取出掰成了两半，丢在了地上。
街上的裴胜看着眼前醉醺醺的老狗，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刘一晨询问他该怎么做。正在气头上的裴胜只好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顺路的话，把老狗送回他窝里。”
“好。”刘一晨点了点头，和一旁的王德发将老狗抬走了。
裴胜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街边的一辆车上。那是一辆大众高尔夫。裴胜有印象，就是在他被人下套的那天晚上，正是这辆车接走了Mark李。裴胜定了定神，如果车在这里的话，Mark李肯定要回来取车。如果在这等待，说不定还能找到Mark李。
裴胜想着，摁下了入耳式耳机。“滴”的一声后，裴胜开口道：“我发现了疑似李世强的车，我要在这守一下。你们先走。”
“这不行，你可不能再出事了，我的裴副！”刘一晨直接否定道。
“行吧，那你们在车上等着，有事情我会告诉你。”裴胜回道。又回头看了看餐厅。刚刚是自己一时疏忽，让Mark李起了疑心，让他跑了。但如果我是他，会怎么做呢？裴胜闭上眼睛，将自己代入进Mark李的角色中。半晌，他猛地睁开眼。如果我是Mark李，是一名佣兵的话，我肯定会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反监视盯梢自己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裴胜赶紧四下看了看，这附近许多低矮平房，也有不少三四层的楼房。能够看到餐厅的，肯定是在其对面。那么……裴胜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回过头来，打量起身后的这栋烂尾楼。
此时，二楼的Mark李看见裴胜回过了头，迅速蹲下了身。但这一瞬间，还是被裴胜给捕捉到了。
原来是在这啊。裴胜笑了笑，迅速饶进了烂尾楼。与此同时，发现裴胜不见的Mark李明白了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仓皇地便往楼下跑。正好与裴胜打了个照面。
“你无路可退了。放心，我只是想和你交流而已。”裴胜冷冷道。
Mark李往后看了看，自己确实无路可退了，他只好妥协道：“算我栽在你手里了。行吧，我跟你走，我顺便还要问问那个狗东西，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Mark李跟着裴胜离开后，从烂尾楼下的小巷子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她默默地盯着裴胜与Mark李的背影，打开了别再衣领上的通话器：“是的，我看见了，确定是他。他已经回来了……好的，我懂，我懂……”
女人结束了通话，朝着远去的背影轻蔑地笑了，随后她哼着小曲走到街边停着的高尔夫车边，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