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菩萨
上课的时候。
“叶娅，叶娅。”莫京摇摇她的手臂，喊着她。
“哎，哎，干嘛祖宗。”
“你知不知道月经啊？”
“问这干嘛。”
“我好像有了哎。”
“啊？”
叶娅一精神，眼睛都放光的看着莫京，“什么？你来月经了？”
声音有点大，莫京捂住叶娅的嘴。
“小，小声点。”莫京一拍她脑瓜。她不自然的看着前面两个男的，然后气恼。
“嗷，好。”她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做贼似的阴悄悄拉过莫京的颈子钻到桌下。
“来，给姐细说说，怎么发现的啊？”
“细说什么啊，就看有血啊，这还能怎么说啊，说这么大声，早知道不告诉你了。”莫京有些不开心了。
“哎我错了嘛，别气了京京宝贝。”
莫京不说话
叶娅看莫京不太好哄，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哄，她一下亲在莫京脸上。
莫京捂脸，有点羞的看她。
“干嘛。”
叶娅又把她拉起来，揉揉她脸。
“别气了，姐不打听了好吧。”
叶娅抬头看见宋恺的头侧过来好多，明显是在偷听，而且还在笑着。
她抬起头给宋恺头上一个爆栗。
“偷听个屁啊。”
宋恺心虚的忙转头。
莫京看着叶娅，欣慰回头，却正巧看见程炽有些转回头的小幅度，他耳尖有些微红，莫京就这样盯着他微红的耳尖，自己的耳朵也红了。
宋恺最后还是转头了，“你们女生哄人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又收到了一颗栗子。
下节是体育课。
一下课大家就出操场了，叶娅还是像往常一样拉着莫京蹦蹦跳跳，莫京把跳起来的叶娅拉着。
“好好走路。”莫京脸红。
“你脸红什么，我们哪次出操场不是蹦蹦跳跳的，你矜持什么？”叶娅朝后看了眼，突然笑的贼贼的。
后面刚好程炽和宋恺来了，叶娅放大声：“为了程帅哥装矜持吗？”莫京捏了捏叶娅的手。
宋恺看着叶娅，两人挤眉弄眼，宋恺应和到：“谁喜欢我们老程啊？”
“我们京京啊！”
“哦～”宋恺起哄。
莫京又要不高兴，叶娅立马伸出腿踹宋恺，完全不顾同党情面。
宋恺无奈。
“嗳，你是不是个女的啊。”
“你再说一遍？”叶娅继续踢
“行。”宋恺更无奈了。
莫京把叶娅拉走。
“娅娅。”
“嗯？”
莫京咬了咬唇，害怕叶娅真的以为自己喜欢程炽，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个月经很奇怪，它过一段时间就会流血，所以不能一直动。”
叶娅惊讶：“真会流血？我还以为是大人说来骗人的呢，那会不会死？”
“不会啦，我舅妈说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只是时间不同而已，你也会有的。”
“我才不想，谁想来那玩意儿。”
“好吧，不聊了，要上课了。”
“哔-哔-哔-集合！”
体育老师拿着点名本一个一个点完名字，排好队形。
“先跑两圈！”
“啊？”
“啊什么啊，再啊就三圈。开学第一节体育课就这么不愿意？”
同学们麻利的跑上跑道。
“整齐！整齐点！一起整齐跑没叫你们自由跑！”
月经期间不能剧烈运动。
莫京正好赶上也是可以。
莫京跑完两圈脸色不太好，本来就白的小脸更加惨白，大颗大颗的汗掉着。
叶娅有些担心，忙举手想叫老师。老师看了看也觉得莫京的脸色也不太好，叫叶娅扶她去医务室。
他们刚走了没多久。
老师转头。
“老师！新同学晕倒了！”
“快！快送去医务室。”
程炽看着倒下的人神情一变，快步过去把她扶起来，细心把她眼镜取下来放兜里，然后背在背上快速往医务
程炽把黎釉背来的时候，莫京吃了片止疼药正躺在叶娅腿上绕叶娅的头发玩，看到程炽来了，叶娅正想说句调笑的话，就见程炽后面背着个女的。
莫京也看见了，叶娅担心的看着她，莫京依然无所谓的玩着叶娅的头发。
程炽把哪位女同学放床上之后，校医马上来了。
“这位同学什么症状？”校医问。
“体育课突然晕倒了。”程炽答。
“我检查检查。”
校医把帘子拉上，给女孩做了个小检查，然后拉开。
“啊，这样啊，你喂她喝点糖水，我给她挂瓶葡萄糖，可能是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你们年轻人总这样。”
“好。”程炽出去找了个杯子，在医务室找到糖罐放了点糖，然后回来，扶着黎釉起来一点点的喂她糖水。程炽守着黎釉挂完一瓶葡萄糖，黎釉醒了，程炽也没问什么，随口关心几句，然后把眼镜递给她。
“我走了。”
黎釉扯住他手，软软威胁：“不准走，不然我告你状。”
程炽和她瞪瞪眼，僵持了会儿，“好吧。”程炽最终摸摸鼻子，又坐下了。
旁边的叶娅叹为观止，莫京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难受，她没去深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就坐起来拉着叶娅走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宋恺屁颠颠的进来了。
“老程，听说你抱了个妹子来？”
程炽无语答：“是我妹子。”
宋恺上体育课前闹肚子，让程炽帮他应付点名，下课看到程炽没回来听说送了个女孩儿来医务室了。
宋恺点点头，然后夸张的在黎釉床边趴着，看着黎釉：“妹妹都是我不好，没及时英雄救美，摔地下那下疼不疼啊，来哥哥揉揉。”说着宋恺就把他的脸凑过去。
“咦——”黎釉嫌弃的拿手掌覆着他的脸，推开了些。
程炽踹他，笑骂：“你是人吗，这可是我妹，小孩子你也不挑？”
“哎，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嘛，天才妹妹谁不想有一个。”
“去你的。”程炽又踢。“谁是你妹妹？这是我妹。我妹！”
“好好好，这你妹，你妹。”
黎釉也没什么大碍了，他们仨就一起回教室了。
莫京正和叶娅插科打诨，门口三人一同进来，莫京莫名就有点酸，低落的不说话了。
“干嘛，喜欢就去追嘛。”
程炽坐下。
莫京正好答：“又不喜欢，追什么。”
班主任在这个时候进来，关心的问了黎釉几句，然后走到莫京这一堆人边，对莫京：“你换个位子，和宋恺换，天天的和叶娅讲话叽叽喳喳，你们不烦老师们都烦。”
“啊？”莫京讶异。
叶娅也耍赖：“老班我绝对不讲话了，让我跟莫京坐吧，我们互相学习。”
“嗯嗯。”莫京也卖乖。
“没用。”班主任态度坚决。
莫京气了：“为什么要换到程炽旁边，我不想坐那里。”
宋恺惊的转过头：“你嫌弃他？”
程炽闭了闭眼，轻轻靠在莫京桌沿。
莫京也察觉了点别的意思，连忙改口：“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她低头，小小声说：“我不想换位置老师。”
班主任严厉，必须换。
“那我换到万开旁边行吗？”莫京商量着。
莫京说完，叶娅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委屈巴巴咬着唇。
“可以，但你跟万开也别讲话，不然我照样换了你。”班主任松了口又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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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莫京放学搭车去了个小庙，小庙美其名曰“成愿寺”。
小庙前的树挂着四处飞着黄色的许愿条，和红色的姻缘条，特别的是庙前院子里有一个许愿池，对着庙门口，是一小坛水，池上是禅狮，你只需拿一个硬币诚心许愿后把它扔向禅狮的嘴巴，那就更有可能实现，如果运气没那么好落在池里的水中，那就证明心愿难实现。
那里有个爷爷，是守庙的，爷爷在薄暮时插上香烛，迎着夕阳祭拜，院里风起风落，不知在等着谁守着谁，扬起扫成小堆的败叶，爷爷敲响了院里的钟，双手合十，虔诚的以守庙人的身份为祈愿人祷告。
莫京向爷爷要了几个币，郑重的许了个愿，然后放下手，忽的猛向禅狮口中扔，可天不遂人愿，硬币落入了水中，溅起小朵水花，不久就销声匿迹了。
莫京又重新许了愿，可是还是没中，莫京不认命的丢了剩下的硬币，全部都齐齐落入水中。
她突然有些难过，在庙边的石凳上坐下趴在有些枯叶的桌上，想起了些过往。
来镇上之前她住在一个小村的厂里，父母因为忙对她完全是放养状态，她从小就聪明机灵会说话，因此交了很多朋友，一直都很受欢迎，她喜欢新鲜的事物，也向往没去过的地方，所以当母亲提出让她到外婆这里住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离去，但她突然觉得是母亲抛弃了她。
来了镇上，外婆看她瘦的不成样子，也黄黄的，就使劲给莫京吃肉，吃好吃的，这一来莫京胃口就养的很好了，逐渐长的白胖白胖的了，她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一年级一次语文课上的拼音朗读，莫京因为幼儿园就会了，流利的读了出来，一个小男孩本来想回答，但被莫京抢先很不高兴。
第二天他就往莫京的书包上倒胶水，小莫京没受到过这种恶意，回家就告了家长，后来舅妈去学校里帮莫京处理，小男孩道了歉。
小莫京挥挥手，毕竟也不在乎这些小事。
可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莫京平静的过着生活，一天她被外婆吩咐出去打点酒回去，在打酒的小卖部逗留了一会儿，买了几包小吃，正提着酒准备回家，经过一条巷子，被一群像是初中的学生围住。
领头的看着她笑：“你是莫京？”
莫京不应，她在手里的小手表上悄悄按了一下。
那是个男的看她不应，扯着莫京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莫京尖叫一声，腿狠狠的踢着，眼里热泪滚下。
莫京尖叫“尾巷，尾巷，救我！”
“叫什么叫，欺负我弟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嗯？”
那人一巴掌甩上莫京的脸。
莫京尖叫一声又开始踹。
“还挺犟。”说着就要捡起旁边的搬砖往莫京身上砸。
“干嘛的！住手！”
打人的人看着巷口那女的，急忙放下搬砖，赶紧逃了。
莫京还在一抽一抽的哭着，头发鼻涕糊了一脸，手抱着膝盖，无助的发着抖。
女人上前，“孩子，别怕，都走了都走了。”
莫京还是哭。
外婆看孩子挺久不回来，也着急，出来找孩子就见这场景，外婆忙跑过去抱着莫京，低声哄着。
不久，警笛声充斥巷尾。
莫京成了小英雄，那个打她的人被退学，转走了，那个和她起矛盾的小男孩也转走了，可是莫京觉得这事儿是童年阴影。
救她的那个女人是叶娅的妈妈，叶娅把她认为是吧啦啦小魔仙里的英雄，觉得她酷毙了，还会报警，自那之后她们的关系就很好了。
秋风吹过。
“小妹妹，还不走啊，家里人要担心咯。”
莫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远处的爷爷，回了句好，看天快黑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她走到许愿池前，又扔了几个币，终于有一个扔到了禅狮嘴里，莫京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隔着远向庙里拜了三拜，拜完她抬起头，忽的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人跪在观音前，双手合十，点烛跪拜，庙爷爷在旁边敲着木鱼，嘴里默念经文。
莫京纳闷，人人都朝早拜，为何有人天黑了还来拜，那观音不见得看见听到。
可他又如此虔诚，郑重的磕了头，正式认真的在晚拜。
莫京摇摇头走出庙门的刹那，垫上的少年起身。风大作，裹挟着少年干净的话语。
“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