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后一夜的焦虑
“咖喱.....咖喱。嗯.....人呢？”
咖喱带着红色裁纸刀去厕所没多久，张一凡就醒过来了；看到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内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继续叫喊着咖喱的名字，仰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环视了房间一周，只剩下厕所了，但为什么厕所的灯没亮着呢。
从床上爬起来后，他边叫喊着咖喱的名字，边走向了厕所，他便头看向了椅子，上面还放着她的衣服；不知不觉间，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厕所门前时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害怕的停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看着眼前这道黑漆漆的玻璃门，从里面根本看不到咖喱的身影。
脑海里突然急速般的涌现出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他想起了咖喱是不是又在哭泣了，还是她因为生自己的气已经永远离开了这里，又或者她的情绪又失控了，又开始用尖锐的东西划自己的手臂。“难道这....这，这不可能吧。”
紧张之下，他连忙咽下几次口水；时间好像已经飞快的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鼓起勇气，继续向前靠近。
“咚咚咚，咖喱？你在吗....你在里面吗。”
“咚咚........咦，你在里面呀。”
第二次敲门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接着从里面探出一个短头发的人影。张一凡确定是她，虽然没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此时的张一凡松了一口气。
“怎么灯也不开呢。”
“噢....我怕吵到你，所以就没开。”
咖喱侧着身子从张一凡肩膀擦过，缓缓地走向了床；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跟刚刚扯着嗓子和张一凡吵架时的感觉天差地别。
“你怎么了？还生我气呢。”
张一凡站在原地问道，透过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咖喱的身影，她拖着拖鞋艰难的一步步挪到了床边，就在坐下前的一瞬间，她好似有意的用左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右手臂。
“你....你是不是又。”
张一凡极其敏感的在黑夜里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他后腿几步打开了所有灯。头转向床头时，咖喱已经用被子把自己的脸整个遮住了，只留有几根手指在外面紧紧的掐着。
“你干嘛！”
张一凡冲上前，使劲了力气想要把被子拉开，尽管咖喱死死地拽着不放，但最终还是输给了张一凡。
“把手给我！我看.....伸过来！”他严厉地冲咖喱喊道。
手被他拽了过来，在灯光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得有十几条粉红色的刮痕留在了咖喱的手臂上。
“你这个疯女人，你....你他妈的真是疯了。”
张一凡瞬间头皮发麻，感觉全身一下子变吓凉了，不停地的冒着虚汗；他既害怕，又生气。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他冲到了厕所里面，打开了里面所有的灯，把厕所照的像处于白天一样。
“你藏哪了？啊！！告诉我。”
洗衣机、热水器、地板.....最后在马桶水箱里找到了。
那把红色的裁纸刀，是那天搬家时张一凡带来的；那天他拿着拆了很多快递，最后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他拿着水淋淋的裁纸刀反身转出厕所。“你这个疯婆娘，老子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如果晚一点，是不是你就要自杀了.....啊！！”
坐在床上的咖喱双手抱着蜷缩的脚，头插在了两手之间开始痛哭起来。
“疯了！疯了！我的天啊....我现在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把刀放进了自己的书包，急匆匆的开始换着衣服。“你自己过吧，在这样下去我都会疯。”
等张一凡就快要收拾好时，咖喱突然起身抱住了张一凡。“一凡....你听我说，我不会再这样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吐出字来。
“放开我，放开。”
“我不放，你别走。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可以的。”
“咖喱，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自己折磨自己了，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陪你去？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该去看医生了，你生病了，你知道吗？你应该让你的家人先知道你现在的状况。”
“我没有家人，我妈已经死了。”
“你有....你还有个爸爸。你放开我行吗？不要那么死死地抱着我不放。”
“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任何家人....我只有你，你是我的全部依靠。”
“谢谢....我说过，你不要把所有的经历时间和寄托都压在我身上，你觉得这么做对我公平吗？”
“可是你爱我呀....你说过，你是爱我的呀。”咖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哎......你觉得现在我们还能好好相爱吗？”
“我求....求你了，别走好吗！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咖喱，你冷静点好吗....我们现在都冷静点，我也暂时不走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不好。”
五分钟过后，两个人的情绪好像都相继平静了很多；可即便是坐到了床上，咖喱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张一凡。
“好！对不起....我刚刚可能不应该那样做，可是你是因为生我气才伤害自己的吗？”
看着咖喱点了点头，张一凡内心又涌现了一股凉意。面对现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他只想着怎么快快收场，哪怕是骗也好、耍也罢，总之得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
“我觉得今晚我还是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过来看你。”他强装镇定的对她说。
“来看我，像看病人一样来看我吗？”
“不是....我希望你先冷静下来。”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你看，现在我都没哭了，我全好了。”
“咖喱...你听我说，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其实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的。”
“哪个？
“我的意思是心理....不不不，我是指手上的划痕。当然你可以不用说太多。”张一凡开始咬文嚼字起来，他生怕自己的哪句话，甚至哪个字会击中咖喱的痛点。
“是从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妈妈生病了，爸爸开始对妈妈的感情发生了很大变化。”
“你爸真不是个东西。”
“但说回来，也不能全怪他....那段时间我们全家都很煎熬，妈妈的癌症一拖就是那么几年，天天不是去医院就是在去的路上，把爸爸弄的身心憔悴。”
“可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极了人渣。”
“我爸的改变，很大部分是因为那个女人；他们彼此都离过婚，我想他们以后是不会轻易分开了。”
“摊上这么个家庭，谁不难受呢；但是你一定要坚强好吗？”
“好，但是你要陪着我好不好。”
“嗯，可是更多时候还是得看你自己。”
“.........你还是想走，是吗？”
瞬间，咖喱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张一凡。
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咖喱现在的内心活动，也更清楚的明白了她确实病的很严重。
“咖喱，我不走了；现在很晚了，我们先睡吧。”
张一凡把背起的包放了下来，接着脱掉了刚穿好的衣服，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还愣在那干嘛！还不赶紧睡觉呀，你明天不上班啦？我可是要上班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嘻嘻嘻。”
咖喱笑了起来，关掉灯后就立马钻进了被窝里整个人缩到了张一凡的怀里。
“哎呀.....”
“怎么了？”
“突然要有点疼！”
“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谁知道呢！要不我侧过身你帮我捏捏吧。”
“好啊.......哪？是这疼吗？”
“对对对，就是这。”
“........可以了吧。”
“可以了。”
“那转过来吧。”
“啊....你让我缓一会儿，我估计再转过来就更难受了。这样，把你的手给我。”
“干嘛！”
“你从后面抱着我睡不就好了嘛。”
“你应该转过来...哎，行吧行吧。”
“抱紧！再抱紧一点儿....赫赫赫。”
窗外车辆穿梭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下来，背对着咖喱的张一凡，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咖喱的呼吸声来回盘旋在他的脖颈儿之间；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滑过，此刻，他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他很确信今晚的咖喱已经睡着了，也许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
“无论怎样，我得熬.....至少现在，我不能合眼。”他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