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瑞想要忘掉之前的事，他常常以努力来掩饰吕芽仍然藏在他心里的事实，他劝彭雨蝶时常去社团活动，也劝唐浩和他一起学习，希望他们不要看出自己心里的事，而让自己忙忙碌碌，但是唐浩心总是不能用在功课上，之前期中考试的成绩也很糟糕，唐准常常找他训话，他为了躲避开，起初只是在回家的时间上下下功夫，后来索性又大半时间待在李瑞家里，这样他也能顺便避开唐菁，但是唐准被唐浩的任性激怒，亲自找人去学校堵唐浩
“唐浩，你爸爸让我接你去公司，他有事找你”
李瑞看了看唐浩，唐浩也知道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就乖乖的上了车，到了公司，唐浩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不情不愿的走进去，唐浩推开办公室的门，唐准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盯着他。
“发什么愣，赶紧进来”唐准对门口的唐浩说道。
唐浩听了乖乖的走进办公室老实的站在唐准面前。
“我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管你，你倒是疯起来了”唐准说道。
唐浩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让你回家，你拖到开学前一天才回来，开学这么长时间，你基本天天不在家，考出这样的成绩，你脸上很有光啊”唐准边说边把唐浩的试卷摔在他面前。
唐浩愣愣的看着卷子，他也不知道唐准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考卷，成绩发下来时，唐浩并没回家报告过，即便有唐菁的提醒，考卷也不可能在唐准这里，他想了半天，只能想到是蒋慧冉把考卷给他的，但是他现在考虑这些都没用了，唐准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也许还需要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在你能拿出像样的成绩之前，你哪也别想去，放学就给我回家复习功课，周末到旁边的店去打工，我和他们的老板说好了，会照常付你工资，你给我把心收回来，少在外面惹是生非”
唐浩很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唐准的眼神告诉他，他没有在询问唐浩的意见，而是命令他，唐浩只能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唐浩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去，他跑去唐准说的旁边的茶餐厅和老板打了个招呼，点了点东西，呆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浩把自己点的东西都吃光了就离开了，可他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撞他的人边说着对不起边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唐浩看了一眼，觉得撞他的人很面熟，楚芸也认出唐浩来，他抓着唐浩胳膊说：“有人追我，你帮帮我”
唐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背后有叫喊声，他回过头一看，确实有几个人跑过来，他也来不及想了，抓着楚芸就跑了起来，他和楚芸一路跑，最后跑到一个废旧大棚里躲了起来，他们等了一会没听到有人追来的声音，唐浩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问：“你没事吧？”
“恩”楚芸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有人追你？”唐浩问道。
“我欠他们钱，还不上就被追了”
“那你家里人呢？你被人追债你爸妈知道么？”唐浩又问。
楚芸移开视线，自言自语似的说：“我父母都不在了”
唐浩听了就沉默了，两个人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终于唐浩还是开口问道：“我们在哪见过吗？”
“上次我去公司面试的时候找过你，还给你看过身份证还记得吗？”楚芸边说着又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唐浩看。
唐浩看了一眼就想了起来，之前觉得楚芸很奇怪所以并没有理睬他，他抬头有怀疑的眼神看着楚芸问道：“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点事”楚芸说。
“什么事？”
“关于唐准的”
“唐准？”
“对”
“我知道你是唐准的儿子，所以才找你搭话的”
“你想问我爸的事，你认识他？”
楚芸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思虑了好一会才又转向唐浩说：“我跟你讲件事”
唐浩点了点头看着她，楚芸慢慢说起来：“我妈在没结婚以前就怀了我，我爸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要孩子所以想让我妈把我打掉，说等他去外地赚到钱就回来和妈妈结婚，但是我妈不愿意，我爸就不再理我妈了，后来，在我外婆家施加的压力下，他们登了记，可就在第二天，我爸就悄悄地瞒着我妈走了，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来了一封信，却是为了离婚，我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婚了，离婚以后我妈妈一个人拼命赚钱带着我，我爸连一声问候也没有过，我妈妈就这样一生辛苦，早早的就去世了”
“那你是来找你爸爸的？这和我还有我爸有什么关系？”唐浩皱着眉头问。
楚芸慢慢看向唐浩，她的眼神里还残存着刚刚陷入回忆里的悲伤和叹息缓缓地说道：“我爸爸叫唐准”
楚芸的话让唐浩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楚芸却又淡淡的说道：“你放心，你爸爸不是我爸爸，”
楚芸自顾自得慢慢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小声的嘟囔着：“我爸爸已经死了，在我比你还小的时候亲手杀了他”
楚芸说完看向唐浩挑了挑嘴角，眼角似乎泛着泪光，她沉醉在自己的记忆里，幽幽的说：“我还深深记得，我把刀使劲捅在他肚子上，然后什么也不想闭着眼乱捅，直到我觉得我用尽了力气，睁眼的时候他就躺在那”
唐浩看着她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身体不听使唤的一动也也动不了，楚芸看他吓呆了似的，微微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前一阵，我在老家那的公交车上，看见放穆德公司的宣传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爸的那个公司，我上网查了查，穆德的法人还是唐准，所以我才来这。本来我以为装来应聘的人就能看见他，可是给我面试的却不是老板，而恰好你又来了，我才知道你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儿子”
唐浩皱了皱眉头问：“你说我们不是一个爸爸，可是，穆德就是我爸爸的公司”
“所以我才拦下你，想向你打听是怎么回事”楚芸激动地说。
唐浩回过神来，坚定的说：“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根本没杀死他”
“不可能，我当初是确认他死了我才离开的，他身上被捅了这么多刀不可能活着，就算我没捅死他，他那样也会失血过多死的”楚芸否认道。
“那是怎么回事？我爸爸身上也没有伤疤啊”唐浩显得有些焦躁。
“我也想知道，我当时杀了他，我自己也很害怕，不过一直也没有警察找过我，我虽然疑惑，但是没查到我，我也不会自己跳出来自首，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唐浩紧皱着眉头思考着，他完全没有头绪，突然他开始打量着楚芸有些质疑的问道：“你那时候能杀一个大人么？”
“他对我没有戒心”楚芸对上唐浩怀疑的目光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事实是他不可能活着，如果他活着也不可能放过我，他放过我，他家人也不可能当没事一样”
唐浩越来越糊涂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听了”
“我也讲完了，但是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查这件事？毕竟这跟你爸爸也有关系”楚芸问道。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吧”唐浩扶了扶额头，他觉得很不舒服。
“那你想想吧，本来也没想强迫你”楚芸看他的样子，便不再多说话。
唐浩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在街上乱晃，心里难受极了，他觉得楚芸像个疯子一样，她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又想不通楚芸编这种瞎话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楚芸说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十几年之前唐准成立了公司，而且他们之前的公司就是个三层小楼其中的一个屋子，这些在网上应该查不到吧，唐浩很纠结该不该打给唐准问，如果问的不好，唐准不知道又要多生气，最后唐浩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第二天唐浩很晚才起来，唐准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喊:“不是让你周末去上班么？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里”唐浩安静地说。
“你在家里干什么，都几点了还不出门！”唐准在电话里吼道。
唐准骂完之后挂断了电话，唐浩叹着气翻下床来收拾了一通还是出门上班了。
唐浩第一天上班，因为是周末，所以客人还是很多，唐浩正在忙着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走过去看见楚芸坐在那。
“你怎么来了？”唐浩垂下眼睑，显得没什么精神。
“我在外面看你在这打工就进来了”楚芸说道。
“那你要点什么？”唐浩问。
“给我做个三明治就行”正说着，唐准突然进来了。
看见唐准进来，唐浩拍了拍楚芸，慌忙指给她看问道：“就是他，你看是不是你爸”
唐准看见唐浩在做事，朝他点了点头又出去了，唐准出去之后唐浩忙看向楚芸。
“不是他”楚芸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唐浩面前说道：“这是我爸，你看你认识吗？”
唐浩拿起来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有说：“你把照片给我吧”
“你要和我一起查吗?你想好了？”楚芸问。
“恩”唐浩点头答应着。
唐浩躺在床上拿着照片一直盯着看，他确实对照片上的人没有印象，他想回家问问怡梅，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但是唐浩又不想生硬的把照片给怡梅，所以他挑了下午休息的时候回了家，这时候家里正好没人，怡梅刚睡完午觉，唐浩进门的时候，怡梅正好在客厅，怡梅显然没想到唐浩会回来，她问道：“你不是在打工吗?怎么回来了?”
“我们下午有休息时间，我回来吃点东西”唐浩说道。
“你还没吃东西啊，那我去给你做点炒饭”怡梅说着便去了厨房。
“你什么时候去把放在李瑞那里的东西拿回来，不要再住在别人家了，不然你爸又要生气了”怡梅在厨房朝唐浩喊着。
“我知道了”唐浩边答应着边四处看了看，他在想怎么可以最自然的让怡梅看见照片，后来他干脆把钱包手机所有杂物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把照片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叠在一起。
唐浩安静的坐在餐桌旁，胡乱翻着书，等着怡梅过来，怡梅把饭端到唐浩面前，一撇头看见桌子另一端的杂物。
“你别把东西乱放，一会走又该忘拿了”怡梅边说边给他拿起来，怡梅碰到照片的时候，唐浩拿书挡住自己，把视线稳稳的放在怡梅脸上，怡梅看到照片瞬间明显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来，唐浩马上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是谁给你的？”怡梅尽力压住有些不安颤抖的声线，唐浩闻声抬起头来，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奥，同学爷爷家的老照片，他爷爷喜欢收藏老照片，上次看的时候带出来这么一两张，我正准备还给他呢，怎么了么？”唐浩抑制心里的冲动，故作镇定的把事先想好的词说出来。
“没怎么，就随便问问”怡梅也已经没心思思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给他收了起来，不再说话。
唐浩装模做样的吃了几口饭就匆匆出门了，他手里捏着照片，怡梅的样子就是在告诉他，楚芸不是个疯子，照片上的唐准跟他们确实有关系，唐浩打电话给楚芸，他也有事想要问她。
……
唐浩周末没有休息好，他心里藏着心事总是不能静心下来，早上他拖着倦怠的身子走进教室，彭雨蝶看到他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唐浩有气无力地答道。
“李瑞要请假回家去了”彭雨蝶说道。
“为什么？”唐浩问。
“说是他婶婶好像受伤了，他要回去看看，早上一来他就去找蒋老师了”彭雨蝶正说着看见李瑞走进了教室。
“怎么样啊？”彭雨蝶问道。
“我请好假了，下午就回去”李瑞说道。
“要不要紧？”唐浩问道。
李瑞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叔叔说不用回去，但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你别太紧张了，一定没事的”唐浩安稳着李瑞。
李瑞朝唐浩点了点头又把钥匙掏了出来说道：“你还有东西在我那，你要是要拿回去或者想要住都可以”
“我知道了”唐浩收下了钥匙。
放学后唐浩和彭雨蝶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李瑞下午就回了家，把小屋的钥匙留给唐浩，唐浩索性把楚芸约到了李瑞的小屋。
唐浩把照片还给了楚芸说道：“我妈看了照片，她的反应显然是认识照片上的人”
“那你没问她别的？”楚芸问道。
“她不可能直接告诉我”唐浩说。
“你想怎么办？”楚芸又问。
“我想在家里找找有没有别的跟这个有关系的东西”
“你好像比我还卖力”楚芸看着唐浩说。
“看了我妈的反应，我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也为这件事来的么？”唐浩起身倒了杯水说道。
“可能我还是太冲动了，我也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其实，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楚芸若有所思地说。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一定要弄明白，姐姐”唐浩转过身来坚定的看着楚芸。
“你别叫我姐姐，虽然都是唐准，可我们并不是一家人”
唐浩听了，靠着床，把腿盘起来坐在地上，他苦笑着说：“其实，我有个姐姐，但我和她见面总是苦大仇深似的，你明明是陌生人，我却这么容易就叫出姐姐，让她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神经了”
楚芸听了也坐到他身边，慢慢对他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她再怎么吵，你们也是最亲的姐弟，可是我，不管咱们弄清楚最后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都是陌生人”楚芸安慰着他，唐浩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