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9.王之战（The king's W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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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路鸣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深爱着这个哥哥，但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他贪婪的获取路明非的力量，通过愿望让路明非自愿给予，直到最后一条命，最后一道枷锁。
半朽的世界树，意味着绝大多数力量都已经被黑王的力量完全腐蚀了，黑王的力量大幅度分散，而路明非，同样也可以算是黑王的一部分！
路明非凝聚出了世界树的枝干，形成了最为璀璨的永恒之枪，这根长枪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芒，仿佛天边的流光亦或是坠地的星辰。
面对高高在上仿佛无法触及的神灵，他没有犹豫，当着他们的面将永恒之枪捅进了自己的胸口里！！
那一刻所有的言灵都在这一刻崩裂，所有的厮杀在这一瞬间强行停止！既然自己这棵树就是所有龙族的力量来源，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把这个力量来源与龙族切断就行了。
尽管要这么做需要付出极大的勇气，但他愿意这么做，因为他真的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了。
刚刚孵化的龙族，刚准备顺从着黑王的旨意，来到这片可悲的世界，便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们仅仅只是刚刚睁开眼睛，看向这个世界，就被迫进入到死亡的过程，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腐烂，所有的力量都被世界之树强行吸收。
“这么做……你也会死的。”看着伤痕累累的路明非，女神步步后退，第一次被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所震慑。她似乎还想负隅抵抗，但她已经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并无法再远离。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竟然真的可以抵达弑神之路的边缘。
“不，我不会死，该死的是你们。”路明非一步一步向他她接近，四周的阻力也变得越来越恐怖。
女神挥手，天地之间形成了一个超大的漩涡，共同环绕着他们，被下达了死亡命令的狂风不断的切割着她的身体，但新的伤口也在这一刻强行愈合，像是被世界之树强行替代。
在无穷无尽、撕裂又愈合的伤口中，路明非看见了形状奇特的丝线，就像蚕刚吐出来的蚕丝，几乎透明的同时又清晰可见。那其实是根本就不可直视的命运之线，人类如果看见只意味着自己的死期，但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路明非撕裂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任由那伤痛和泪水弥漫全身，如同取得智慧泉水的奥丁。
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寸寸爆裂，他的血肉到处横飞，但他的心跳有力的颤动，将血液输送到浑身上下，让他依旧保持着极端旺盛的活力，让他依旧沉浸在之后接踵而至的痛苦中。
可他依旧忍住了这股揪心的剧痛，突破了神灵设下的重重防线，带来接踵而至的爆炸回音，他从那股火焰中伸出手，一只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狠狠地抓住了诗蔻迪一直都藏在手后的剪刀，然后用力的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那一刻，命运的丝线悄然折断，那些隐藏在人类所不可见之处的丝线，默默的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却在这一瞬间和路明非彻底分开！！
一直被默默操控着人生的人类，如同傀儡般被随意把玩的人类，也的确是时候该走向另一种形式的终结了——
所以从这一刻起，路明非就是命运，那些一直向女神祈愿，一直向神明祷告的种种理由，种种愿望，也在这一刻全部都聚合于路明非的身体。
他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真正的龙吟一般回荡天地之间。他给出一拳，将那美丽圣洁的女神打飞了数百米，第二次穿透了她们所设下的阻碍，任由足以毁灭一切的狂风一次又一次击穿身体，甚至连心跳都因此强行停止。
而那些被割裂的伤口，在这一瞬间长出了锋利又坚固的龙鳞，让他坚不可摧的同时无坚不摧！
“不可能！！！！”
女神喷出一口鲜血，几乎将路明非的脸颊完全染红。
原来这就是神血的力量，原来这就是神拥有的味道。
从这一刻起，路明非的身体也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你们太蠢了。”路明非掐住诗寇迪的脖子，厌恶的看着这位神明，淡淡的道。
仅仅只是一个意念，所有的命运之线全部都向他聚拢而来，无穷无尽的光泽自身体内部向外绽放，像是天地间升起了一朵璀璨的光之花，这朵花在世界树的最顶端以最亮眼的方式层层爆发，如同地球上升起的巨型火炬。
不论是老板还是路明非，不论是楚子航还是夏弥，都能感受到力量消失的痛楚，她们已经脱离了龙族的本质，这个世界的力量都在被路明非抽取，所有的龙族之力，从无穷无尽的个体化为单体，全部都被此时的路明非掌握。他是四大君主的合体也是黑王加白王的本尊，他司掌一切的言灵之力和元素权能，在这个领域内，他已经是独一无二的神！！
“就让一切结束吧。”
路明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任由命运的力量浩浩荡荡的洗刷一切。
无穷无尽的光辉弥漫全球，新的世界在地表上重新生成。
他一点一点的倒退着时间，地球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不眠之夜。
雷鸣暴雨在东京上空绽放，积雨云中掠过一条又一条蛇电。
在那潜龙升天之海，名为上杉绘梨衣的女孩穿着巫女服，手握刀剑，随意的凝聚出无尽的冰层，言灵·审判爆发，巨型冰十字枪从水面一路贯穿，硬生生的击穿了强大的尸守之王！！！
绘梨衣一头扎入水中，顺着无尽的狂流一路向下，散漫的红发如漂浮的海藻，优雅的身姿如同北欧的美人鱼。她看见了头发乱糟糟的路明非，路明非也看见了那道朦胧的红发的身影。
他下意识想抓住，他产生了活下去的想法，他逆流而上，紧紧拥抱那个女孩，却不知她脸上出现的红晕。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邂逅，在数千米深的海中。
海水炸开，所有的龙王消失、溃散，所有的黄金瞳都在熄灭，所有的龙族和死侍都在死亡。
那些傀儡般的尸守，也一只又一只的沉入无尽大海中。
路明非一步一步踏上属于他的王座，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周围升起了无穷无尽的荆棘，几乎将他浑身上下完全覆盖。
“就让我好好参加那场婚礼吧，就当一切从未发生。”
路明非默默的在心底许下愿望，未知的命运再次因为他的意念，而向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说完这句话后，路明非捡起那把染血的剪刀，重重的甩入苍穹之下。
那一瞬间，剪刀落下，化为了命运般的陨石，重重地击穿了地表。
尼德霍格刚发出咆哮，试图逃离，便被瞬间击穿。
巨大的蘑菇云直达苍穹之上，高度超过七十公里之上，形成了垂直的光辉，浩浩荡荡，震撼八方。
仅仅只是人类的天谴之剑，便能秒杀新生的白王，而面对来自神灵的武器，哪怕是尼德霍格都只有败亡一途，那看似强大的肉体其实毫无意义。
但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金色璀璨如太阳。
他已经看出来了。
这还没结束。
仅仅只是毁掉尼德霍格的肉体是根本行不通的，他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顽强到了恐怖的地步，哪怕肉体被毁灭得一干二净，只要还剩下灵魂，便能重新孕育出新的龙躯。
现在，路鸣泽就在这么做，他在强行吸收世界树的力量，他在负隅抵抗，哪怕他的龙族已经所剩无几。
“接下来……就让我们两个好好叙叙旧吧！”
路明非一字一顿，眼中冒着怒火，战鼓般的心跳回荡天地。
他已经看见了真相，关于父母死亡的真相，关于卡塞尔学院被毁灭的真相，关于小胖子路鸣泽被杀死的事实。所有的敌人都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路鸣泽。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激起另一个黑王路明非的愤怒，可路明非却已经用无法想象的方式毁灭了他所依仗的一切。这棵一直被他牢牢掌握的世界之树，还是在最后一刻背叛了亲爱的弟弟。
黑王吞噬世界树，又何尝不是世界树在一点一点同化黑王呢？
……
“弟弟，你该走了。”
寂静的东京街道上，哥哥和弟弟又再一次相逢。
看样子二十多岁的路明非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倒映着平淡，甚至都没有高光。
但他却抽出了匕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比自己要矮许多的弟弟，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哥哥……”
路鸣泽露出了悲哀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审判，不敢相信即将手刃自己的哥哥。
“你已经只剩下这个灵魂了，你到底还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蛊惑别人？”路明非鄙夷的笑了笑，“要是我真的那么蠢，你可能真的就成功了。”
“不愧是我最爱的哥哥呢，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路鸣泽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又张开双手，在大风骤起之时，露出自己的胸膛，“来吧，哥哥，杀死我，用永恒之枪击穿我的胸口，就像校长做的那样，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不可能！！”路明非一步步前进，最后快速奔跑起来，他一刀砍穿了路鸣泽的脖子，任由血流在半空中飞出数米，又一脚将他踢向路边的垃圾桶，“你还真以为有这么简单？杀了这么多人，毁掉那么多生命，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这个……该死的魔鬼！！”
“哈哈哈哈！！”路鸣泽狂笑，新的龙躯已经重新出现，整个东京都成为了他的孵化场，哪怕只剩下灵魂，路鸣泽的灵魂也依旧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甚至可以影响现实世界，比起需要辛辛苦苦构造尼伯龙根的奥丁，这样的尼德霍格，已经随手展现了他的强大！！
可面对接二连三暴走的尼德霍格，拥有世界树支持的路明非笑了，巨大的黑色骨翼自身后绽放，带起飓风，一根又一根森白色的骨刺刺穿皮肤，紧接着脸颊和皮肤被黑色的鳞片完全覆盖。
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他笑容满面，血肉自世界树中生成，化为数百米高、数千米长的黑龙，像是巨神兵降临东京。滚滚龙吟回荡四方，仅仅只是一下，便强行击穿了富士山顶，积雪落下，变为雪崩。面对真正的黑王尼德霍格，路明非没有犹豫，竭尽全力的冲了上去！！
“你不是说过吗？所有的罪与罚，都由我们一同承担！！”
黑龙探爪，以世界树为背景，将路鸣泽砸入寂静的大街上，巨大的骨翼如同扫把一样将东京扫平，仅仅只是一秒的功夫，东京全境燃烧。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路明非继续咆哮，那些路鸣泽的龙族都在哪里？海沙般的龙族，已经被毁灭得干干净净了！！
路鸣泽的身体连续遭到重创，但路明非不依不饶，继续发泄自己的怒火：“魔鬼是不流泪的，魔鬼难过的时候……杀戮就可以了！！！”
“一切伟大的时代都将终结，就像所有的王都将死去！！！”
“轰——！！！”
两条黑龙疯狂的厮杀，战场从东京到沿海再到西太平洋，随后整个太平洋都成为了他们的战场！
他们的咆哮便是龙文，他们所述之语便是言灵，在那种毁天灭地的权能下，甚至连四大君主的力量都无比渺小；所有的元素乱流全部都向太平洋中心汇聚，最后形成了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
“你还真是一个骗子啊，用最无辜的表演来欺骗所有人！！”
“但如果没有我，你早就在四大君主的复苏中死去了！！”
路鸣泽终于开口了，冲着路明非发出了讽刺的大笑，“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拥有了这样的身体，也是我……带你看见了世界的巅峰！！！”
“不，你一直都在利用，不论是卡塞尔学院的毁灭还是加图索家的背叛，其实都在你的预料之内，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路明非冷笑，路鸣泽露出了讶异但又理所当然的神情：“哎呀……看来已经瞒不住你了呢。”
路鸣泽缓缓后退，竟然脱离了那巍峨庞大且伤痕累累的龙躯。
他就以小孩子的身体来面对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言灵，笑了笑，手中出现了染血的军刺。
“既然你真的看出了一切，很抱歉，不得不把你宰了！！”
说罢，他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了巨大的陀螺，带起无可匹敌的狂风之势，狠狠的击中了路明非的身体。那一刻惊涛骇浪从大洋中心爆发，整个海床都被巨大的十字斩切开了，露出了金红色的岩浆，哪怕从太空站中都可以清楚地瞥见，瞥见那龙族所造就出来的无上之芒。
璀璨耀眼的同时，震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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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空间站、宇航员巴尔扎克·雷纳德日记。
“从未曾见过这样震撼的光芒，那一刻我们仿佛在距离地面四百多公里的高空看见了神的降临，以及之后的流星，就像神亲自动手将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情的毁灭众生万物。
“看见那白色的波纹了吗？那是他们战斗时引起的海啸，高度可能超过四千米，但经过测算后，其最高波峰达到了五公里，这样的海啸已经顺着太平洋传向整个世界，南北极的冰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化了，这个世界正在被重新构造，我看见了一棵幼苗重新钻回土里，变成种子的全过程，像是时间跟着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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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岩浆之海上，路明非有些无奈的看着难缠的黑王。
那个名为路鸣泽的家伙，那个弟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窃取了太多的力量，所以才能从万年前的死亡中再次回归，化为遮天蔽日的黑色巨龙。
路明非看着眼前成山的尸体，像是当年发生的那一幕幕，又重新演绎，战争，只能你死我活。
路明非的龙躯已经被毁掉了，黑王的全力爆发，的确相当恐怖。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吧？”路鸣泽发出癫狂的大笑。
“是啊，只剩下我们了，但我们两个中也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路明非面色平静的说道，言灵·烛龙成形，又被路鸣泽一个响指取消。
“我们的力量一致，言灵这种小儿科就算了吧。”路鸣泽面色平静，“王与王的战争最终只能刀刀见血，不是吗？”他摩挲着手中的军刺道。
“嗯，我同意。”
路明非闭上眼睛，然后睁开，两双同样璀璨的黄金瞳燃烧着烈光，像是炽天使的火焰之剑。
“一万多年前，区区人类杀死了高高在上的黑王，为什么黑王这样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会被人类杀死？我明白了，因为哪怕是黑王，都抗争不过命运。”路明非汇聚出了古老的七宗罪，一次又一次击中了路鸣泽的身体，但每一次攻击，刀剑都在以惊人的速度破裂。
里面被封印的活灵发出了绝望哀嚎，想必是因为感受到了黑王致命的力量，它当初被设计出来本就不是对付黑王的，而是其它的龙族。
军刺挥舞，带来一条又一条血流，路鸣泽的刺切老辣又熟练，简直就像最优秀的特工，但路明非却不闪不避，承受重创的同时一步一步靠近了这位王！！他面无表情的凝聚出世界树枝条，身体上的伤口以堪称可怕的速度愈合。
那一刻是世界树对黑王的袭杀，也意味着诸神的黄昏正式开启。
在世界树枝条击穿路鸣泽心脏之时，巨大的树根自岩浆中崛起，硬生生的贯穿了路鸣泽的身体，将他无情的顶向天空，甚至刺穿了他的嘴唇，让他无法动用任何龙文，再也无法化为巨龙，只能在半空中发出无能怒吼的咆哮。
因为世界树的生长，整个地球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冰封，因为所有热能全部都被路明非强行抽取了，于是地球被路明非的力量不断封冻。
一个响指，自转停止，地球因为停转出现了剧烈的地震，远远的超过了人类历史上记录的任何地震。
寂静，放眼望去的世界，处于一片绝望的寂静中。
这是牢笼，也是枷锁。
路明非掠入天空，立于云端之上，手中的光华耀眼如太阳，那是永恒之枪，本该属于他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面对镇压了路鸣泽的世界树，路明非叹了口气。
一万年前，暴虐的黑王在冰山上处死了背叛的白王，多少年后，复苏的黑王也以同样的方式坠落，冰封，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被束缚。
“打架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啊，是为了让对手痛苦，弟弟。”
路明非喃喃自语，任由手中昆古尼尔落下、燃烧、加速，化为时速超过十万公里的恐怖流星。
“轰——！！！！”
永恒之枪重重的落下，这柄被奥丁偷走作为武器的超强神器，最终还是贯穿了黑王的身体。
就像多少年前发生的那一幕一样，尸体在冰山上重重倒下，挂满骷髅的骨翼遮盖了整个冰山，滚烫的鲜血一路流下，像是岩浆一般融化万物。
而路明非一人孤身前行，那些被保留在世界树记忆中的每一个人类，是时候该以他们作为基点，重新复原这个震撼又残酷的世界了。
在那冰封的大地上，男人跋涉千里，留下威严的余音。
“世间所有的罪都由我一人承担，世间所有的恶，都由我一人决断。”
“我是路明非，明辨是非之审判者，也是黑王。”路明非一路前行，留下以龙文述说的古老言灵，那一刻言灵·皇帝成形，浩浩荡荡的席卷地球，那一刻纪元被路明非重启，回归史前一万年，在黄昏将至之时，轮回再度开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