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万年相思子
凤鸿和顾吾配合得极好，甚至比当年凤凰山拈花舞时配合都好，只是当年，顾吾只能默默待在角落里看着。
顾吾默默守候了凤鸿几百年后，才有机会和凤鸿并肩作战。
不知为何，玄嚣一直站着不动，任凭风鸿和顾吾对抗庚辰，只见庚辰手中集中了一个大黑球往凤鸿和顾吾这边扔来，两人迅速躲过，黑球落地后一大片草木枯萎，凤鸿道：“好卑鄙，竟然利用怨气。”
庚辰见凤鸿说话了，祭出噬魂铃，直逼凤鸿，顾吾和凤鸿互看了一眼，凤鸿站着不动，顾吾飞身往庚辰后方，一刀斩下，庚辰不觉，竟然中了招。
他大怒，噬魂铃继续在空中对凤鸿噬魂，庚辰一回身，反手一招将顾吾推到了大殿的墙上，数尺厚的墙经过这一推，生生在墙上砸出一个人坑，顾吾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此时他满身是血，十分可怕，庚辰冷声道：“不识好歹。”
庚辰的力量强大到让人发指的地步，无戚甚至怀疑，如果玄嚣的魔性没被激发，他也能将众神诛灭，之所以让玄嚣来做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将玄嚣染黑。
玄嚣虽然和他曾为了复仇合作过，但他内心还是善良的，他心底实际上瞧不上玄嚣，根据玄嚣和他的对话，她总算看出一些苗头，四百年前，玄嚣本不欲灭凤族，虽然他残忍杀害玄冥，杀了凤族族长及王子，但已经够了，至少他认为，已经够了。他并不想灭凤族，他发了魔性，被庚辰的乱神音影响，才灭了凤族，他清醒后必然十分后悔，痛恨，再加上庚辰在一旁幸灾乐祸，他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他对庚辰动了杀心。
当然没杀成，此后，他被庚辰囚禁，至于囚禁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后来，他找机会逃了，被庚辰逼为魔君。
后来，庚辰甚至变本加厉，既然玄嚣瞧不上他，他就要将玄嚣染得更黑，黑到再也无法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从此只能和他为伍。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柳天恢……
他对庾少游，难道也是这种心思吗？
将玄音寺灭门根本不是他的目的，而是通过玄音寺的灭门，将庾少游推到整个江湖的对立面，这样，那么……
想想就觉得可怕，一个人的心里阴暗到这种地步，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众生的悲哀。
凤鸿提剑追过来，剑风凌厉，剑上灌满了灵力，凤鸿这剑法这灵力，如果放到现在，绝对是无人企及的高手，顾吾走的这一百年想来她没少下功夫，可这么强劲的力量，到了庚辰那里，却如打在棉花上一般。庚辰没心情对付凤鸿，随手一个黑球打回去，将凤鸿扫退了几百米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下，凤鸿，顾吾都是满身鲜血，玄嚣不能动弹，只有狰狞跑过去查看她的状况。
狰狞变得十分小，将凤鸿扶起来的动作显得十分滑稽，试了许久还是扶不起来，只好一屁股坐下，陪凤鸿坐在一起。
庚辰将凤鸿打退，回首又给了顾吾一拳，将他更深地印在墙上，却看着玄嚣：“我当年不杀他，是看在你的面上，没想到他比你还冥顽不灵，天天念着拯救苍生，这一百年，他没少为你做所谓的好事吧，这百年来，天下人竟然不知天帝，反知魔君，你好大的本事。我在作恶，你在行善，你说我怎么能忍？更可气的是，这几百年来，你去看了多少次凤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话，你就当我是死的吗？”他吼道。
玄嚣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勉强动了一动，庚辰道：“没用的，魔力已经将你的身体掏空了，我随便就能将你控制，你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将她的魂魄吸走，哦，忘了告诉你，噬魂铃已经被我改良了，它现在可厉害了，神仙的魂魄，它也能吸走了，你要恭喜我吗？”
“哈哈哈！”顾吾笑了出来，“你这句话说错了。”
庚辰猛然回头看他。
他吐了一口血沫子，笑得有些渗人，他道：“你想演，还是演得像一点，最好严丝合缝，刚才你应该说‘除了你的魂魄，它谁的魂魄都能吸走’，不过当年这句话把玄嚣恶心到了，你不敢再说。”
“哦，要不要我告诉大家，你想干什么？你制造了这个幻境，一次次重演，目的是为了重演你和玄嚣的过往，演到这时候，就快要结束了，让我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凤鸿用太阴阵封印了众神的魂魄，玄嚣嘛，自然是为了救凤鸿而死，然后顾山君，也就是我，化出原型，想必你知道，顾山君的原型是一颗万年相思子，也是上古四神器之一。万年相思子和昭明神刀，无形，噬魂铃，将你封印在御龙渊，虽然被封印着，你仍然日日夜夜想冲破封印，可上古神器造成的封印，哪是那么好突破的，你努力了万年，终于冲出一魂，造就了这个幻境。”
庚辰恼羞成怒地给了他几拳，他却毫不在乎，继续道：“你一直想弄明白玄嚣的死因，从而找到他魂魄的踪迹，想让他复生。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只要有变数发生，你就不能成功。不过，你这万年想必没少重演你们的故事，还陶醉其中，但你却从没发现玄嚣魂魄的踪迹。”
玄嚣一剑刺去，将顾吾钉在墙上：“你闭嘴！”
顾吾笑着，血沫子狂喷：“你恼羞成怒了？真好，按照正确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你将我砸到墙上之后，将众神的怨气集成一个怨气球打向凤鸿，可凤鸿是凤族，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她接住了怨气球，和众神定了契约，众神如果帮她灭了你，以一万年为期，她助他们重生。然后，在契约定成的最后一步，她却反悔了，布下太阴阵，将众神封印，那一瞬间，顾吾君一跃而起缠住了你，玄嚣被恼羞成怒的众神怨气卷了进去，等一切平息，却只剩下凤鸿了，虽然她只剩一魂，但玄嚣却仿佛蒸发了一般，连人带魂魄都不见了。”
无戚知道，接下来，只有一魂的凤鸿和顾吾一起将玄嚣封进御龙渊，至于玄嚣的下落，如果慕容迟说的是对的，那他根本没死。
他活了下来，万年中不知躲在何处，温养凤鸿的魂魄。
至于顾吾死没死，她已经有答案了。
庚辰又刺进去一剑：“你知道又如何，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是如何取代了幻境中的顾吾，不过，你这次再也没机会阻止我了。”
顾吾笑了：“你将我伤得这么重，我如何阻止你，不过，这个幻境，很快就要被打碎了。”
他朝底下的凤鸿喊道：“我来自一万年后，这个幻境结束，我便真的死了，虽然知道你也会跟着消失，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我从不敢说的一句话。”
他张开口，然而却没发出声音，无戚趴着仔细听，也什么都没听到，但看他的嘴型，他说了八个字。
心里感受很奇妙，她以为他要说那三个字，但她知道，这八个字的分量，肯定比那三个字更重。
可惜，她也许再也听不到了。
无戚将所有的灵力聚集在一起，也没能冲破结界进入幻境，和他站在一起，陪他走到最后。
她几乎筋脉尽断，也没能冲破结界，无能为力地看着幻境中，顾吾君变成了一颗血红的相思子，红得明亮，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映照得整片天空都是红色的。随即，噬魂铃，无形箫，昭明神刀聚集在一起，在庚辰的绝望中，幻境慢慢破灭。
手上的红线慢慢消失，顾君复他也……
“啊啊啊……”
王让按住她，问道：“你怎么啦？”
凤鸿睁眼一看，这里是她在士居派住过的屋子，袁旷和王让都站在床边。
她扫了一圈，道：“我为何在这里？”
王让道：“你四天前突然出现在何隐的屋里，不过一直昏迷不醒，我还想问你，君复不是和你一块儿吗，他呢？”
四天，原来四百年，在现实中不过四天。这四天里，她的视线一直跟着顾吾，直到他在诸神黄昏中消失。
她看了看手上的红线，明白了什么，这是顾君复给他的红线，顾君复也许上了顾吾的身。所以她的视线只能跟着顾吾走。
只是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幻境吞噬了他的魂魄，他也打碎了幻境，她实在不知说什么，说什么已经都没有意义了。
王让仍然不停追问，只有袁旷没说话。
在小寒山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袁旷带了一个食盒进来，放到桌上，打开了，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无戚终于看了一眼，竟然是两条鲥鱼。
“袁兄，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的喜好，但我没胃口，你带下去吧。”
袁旷轻笑一下，却没走，反而将盘子递到她跟前：“你还是吃点吧，不然，你听了接下来的话，可能真的吃不下了。”
无戚猛然抬头：“是顾君复他……他……有消息了吗？”
袁旷摇头，“你将东西先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