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世上大多都是不能理解的事
1.
李强的老婆付莹，在一家私人诊所做护士，早八晚五，周末固定休假，工作清闲，薪资还算可观，韩梦瑶算准了时间来到诊所，瞥见正在屋内给患者打针的付莹，确定她在诊所后，站街对面不远处开始安静等候，等待之余她点了支烟，目光却始终落在付莹身上，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付莹今年三十六岁，从各方面条件来讲，都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身世背景样样优秀，父亲是某名牌大学教授，非常受人爱戴，母亲是音乐家，在国内外小有名气，收入不菲，然而这样的家庭条件下，唯独同意让女儿嫁给李强这样的人，让韩梦瑶一度非常不能理解。
虽然李强条件也不错，同时经营几家连锁火锅店，样貌优秀个子高挑，可无论他如何被人称赞，都抵消不了他最要命的毛病——家暴。付莹就这么忍受李强整整十四年，不敢言语，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的样子叫人心疼，她一年四季都穿长袖，只是为了遮盖手臂上的伤痕，听说十年前付莹曾怀过他们的孩子，可是因为李强的暴虐，导致付莹流产，后来演变成习惯性流产，能够怀上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再后来李强的情况愈演愈烈，开始在外边找女人，关系一旦建立起来，就开始连打带骂，他付给她们医药费，也给她们钱财，部分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但有些人受不了，就会主动提出结束关系，对此李强从不勉强，还算是有人性，而林佳，就是他众多用来满足变态欲的其中一个。
那些可怜的女人们，被粗鲁残忍对待，纵容李强的一切行为到今天为止，韩梦瑶承认，她的确占据大部分责任，可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能做的，就是阻止。
韩梦瑶抽回思绪，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付莹朝门口走来，她掐熄手中的烟，迎面走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付莹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瞧着韩梦瑶，问道：“有事吗？”
“耽误你些时间，我需要和你谈谈。”
这个时间的咖啡厅人很少，店内顾客只有他们两人，昏黄的灯光暧昧不清，倒是十分适合来这里谈论男欢女爱。可是今天韩梦瑶没有那个心情，她只想尽快解决问题，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林佳，你认识吧。”付莹握着杯子的手一抖，被韩梦瑶尽数看在眼里，她继续说道：“她死了，二十号当晚，被人先奸后杀，死于家中。”付莹因为紧张，睫毛微微颤动，捧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指尖泛白，仿佛要将杯子捏碎：“而后酒吧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当晚你去过夜店，是为了找林佳，有这回事吗？”
“有。”
“为什么在那天专程去找林佳。”
“凑巧吧...”
“你不必拿这种话来搪塞我，既然我来找你，你就应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我找她真的没什么事。”
“我已经见过李强了，他对我说当晚和你在一起，可你人在夜店，并不在家里，显然李强也不知道你当晚的行踪，因此才会撒这样的谎，而李强当晚也并不在家，对吗？”
“你想说什么？”
“我非常有理由怀疑李强是凶手。”
“不，他不是。”
“当晚你去过林佳家里，然后为了帮李强脱罪，拿走了林佳的手机，对吗？”付莹面对韩梦瑶的问话，她反而开始镇静下来，似乎并没受到影响，可韩梦瑶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你没必要替他隐瞒的，不是吗？他对你并不好，你早该脱离那个家，远走高飞。”
付莹听到‘远走高飞’这个词的时候，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李强真的不是凶手，当晚我的确以诊所有患者为由，出门去找过林佳，如你所说，我并没有见到她，回家的时候，李强还在，所以我确信，他不是凶手。”
韩梦瑶瞧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继续问道：“你去见林佳做什么？”
“对不起，这不关你的事。”
“几点离开夜店。”
“十点左右。”
“你撒谎，店里的服务生说你九点就走了，那这一个小时你去哪儿了？你一定去过她家里了，对吧。”
“他们记错时间了。”
“撒谎也要找个高明的，你撞破了李强的行径，被胁迫又不能报警，所以拿走了林佳的手机，隐藏罪行，对吗？”
付莹低垂着眼眸，听完问话，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说道：“我没有撒谎的必要，也不知道什么手机，那些你想象的情节都不属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给我胡乱安罪名。”
韩梦瑶深深地叹了口气，身子向付莹的身旁倾靠，低声说道：“就算你今天不说，警察也会找上你的，包庇罪犯，是要坐牢的。”
气氛一时间紧绷起来，韩梦瑶死死的盯着她，她在等她开口，希望就此找到漏洞，然而这时，付莹的手机响了，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僵局，韩梦瑶瞥了一眼显示屏，来电人是李强，而下一刻付莹却突然站起身来，接电话的姿势恭恭敬敬，紧张到舌头打结，仿佛对方是什么凶神恶煞，韩梦瑶瞧着她的样子，眉头紧皱，不由得心疼起来。
“我下班了...嗯...嗯...就快到家了...好...好。”挂断电话，付莹长舒一口气，她拎起背包，作势要走：“我要回家去了，该回答的问题已经回答了，李强真的不是凶手，我没撒谎。”
韩梦瑶猛的抓住她的手腕，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找林佳，究竟想做什么？”
四目相对，又是厄长的沉默，付莹的表情逐渐变得纠结起来，她犹豫再三后，开口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说完，付莹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咖啡厅，韩梦瑶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里，其实想知道李强究竟是不是凶手，只要交给警察进行DNA鉴定，就会有答案了，可是...韩梦瑶不能那么做，她一定要抢先在警察之前找到凶手，拿到手机。
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拿起手机，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每个人都有听到电话响就会紧张的人吧，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总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2.
韩梦瑶今年三十三岁，有一个十六岁正在读初三的儿子，取名韩磊，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她无法将儿子放在身边抚养，因此基本上没参与过他的童年。而这个一年到头才见一两次面的儿子，和她也并不亲近，打电话来无非就是钱的问题，除此之外，无话可说，相对于交流来讲，电话中的沉默，才是最耗时的。
韩梦瑶自知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缺席孩子的童年与青春，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自问当初真的应该生下这个孩子吗？可每当这样质疑自己的时候，又总能回想起他刚出生时，可爱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剥夺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的权利。
其实到头来，韩梦瑶也只是自私的生下这个孩子，她从没询问过那个孩子，是否想以这样的方式活着，有时候给予生命，也未必都是伟大的。
韩梦瑶是自相矛盾的，一面明白骄纵儿子的某些行为是不对的，一面又不忍多做责备，甚至儿子能够主动打来电话，都会让她内心雀跃，不自然的紧张起来，仿佛韩磊就坐在对面一般。
“儿子。”
“我没钱了。”
“对对，妈忘记了，一会儿就给你打过去。”
“嗯。”
韩梦瑶看向手机屏幕，下午四点半：“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课间。”
“嗯，行了，一会儿把钱打给你，不要通电话了，被老师看见不太好。”
“嗯。”
“好了，拜拜。”
十几秒钟的通话，让韩梦瑶感觉轻松很多，她整理好物品，结账走人，在就近的ATM机给韩磊打了两千元钱。
和付莹谈话不顺利，虽是意料之中，却也让她收获很多，首先付莹的遮遮掩掩，就绝对证实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其次，在付莹面对李强的态度上，也让韩梦瑶清楚的知道，她究竟有多惧怕那个男人，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打破付莹的心理防线。
黄昏将至，夜幕降临，街头巷尾的人群逐渐增多，三三两两凑成一团，为刚刚开始的夜生活而兴奋不已。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的韩梦瑶，站在夜店门外，点燃一支烟，在淡淡的烟雾中，冷眼旁观。
从前她对于那些漂亮的姑娘们，有着一种独特的眼光，只要瞧上一瞧，就知道她能不能成为自己名单中的一员，可是最近，她失去了那个本领，她开始认为那些姑娘们没有一个人会真的心甘情愿用身子换钱，但凡多一条出路，哪里有人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呢，她无法继续踩着良知再拉她们下水。
那些年轻的女孩儿，在谎言和哄骗当中沉溺，一次次沉沦，离深渊越来越近，最后深陷其中，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上来，韩梦瑶深知，自己就是她们人生堕落开始的按钮，咬着牙蹚着这条血河，就为了那些红色的钞票。
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她看着远处搂着女孩儿的肥胖中年男人，他正上下其手，装作瞧不见女孩儿的抗拒，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扶着墙，将胃倒了个干净。
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韩梦瑶抬头去看，是刘冉，她擦了擦嘴角，无力的靠在墙上，听她问道：“老板问你，最近有新人吗？”
“没有。”
“这不像你。”
“是吗...我是什么样的。”
“起码不会颓废到拒绝钞票。”
“钱吗？”韩梦瑶轻笑着看向刘冉。
“梦瑶，你有了不符合你的想法，有了想结束一切的念头，对吧。”刘冉递给她一支烟，自己也顺势点上一支。
“我有点...做不下去了，看着那些年轻女孩儿，我于心不忍。”
“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只为钱的人，和赚够了钱开始自我忏悔的人。”刘冉扭过头去瞧韩梦瑶，说道：“你的钱包还不足以支撑未来，现在就要谈良知，有点早，你现在的状态，一定是因为参与林佳的事过多造成的，清醒一点，死去的人是不会回来的，回去吧，快开场了。”
韩梦瑶抽完最后一口烟，看着只有一轮弯月而没有星星的夜空，笑道：“这时代连月亮都是寂寞的。”
3.
因为付莹的不配合，导致一切都无法进行下去，转眼之间，林佳案件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天，警方毫无消息，有关李强的事情线索中断，时间转眼即逝，韩梦瑶越来越慌，虽然每天都在付莹的周围徘徊，可她的行动轨迹太过单调，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韩梦瑶决定找付莹再谈一次，在诊所门口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付莹下班，却见她行色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韩梦瑶连忙拦车跟上：“师傅，麻烦您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韩梦瑶，问道：“打小三儿？”
韩梦瑶无奈极了，苦涩的一笑：“嗯，没错，麻烦师傅了。”
司机一听来了劲，狠狠的踩下油门儿：“放心，绝对不能给你跟丢，不过这种事儿你也别冲动，也别动手，真给人家打坏了，咱就亏大了。”
面对司机师傅的善意，韩梦瑶只觉得一阵无奈，最后，车停在李强的火锅店门前，韩梦瑶付好钱，临下车之前，司机还叮嘱她不要冲动，韩梦瑶无心解释，看着付莹进入其中一个包间，却无法继续跟上去，店里的人基本都认识她，一个人进去显得太过刻意，而且店里的人一定会和李强提起自己，她们在包间内，也完全听不到谈话，心急如焚的韩梦瑶只能坐在台阶上抽烟。
就在韩梦瑶以为还会等很久的时候，李强和几个年龄相仿的男人从店里走出来，看样子都喝了不少酒，脚底下轻飘飘的直打晃，付莹就跟在李强身后扶着他，一伙人似乎没有玩儿够，付莹不知道贴在李强耳边说了什么，韩梦瑶猜测或许是劝他回家之类的话，却引来李强的不满，回手就是一个嘴巴，力气之大，让付莹跌倒在地。
李强大概是说了叫她回家之类的话，一伙人便打车离去，全程没有一个人来替付莹说话，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哪里懂得如何做人。
韩梦瑶踩熄烟头，径直走到还坐在地上的付莹身边，一把将瘦弱的她拉起来，付莹诧异的看着韩梦瑶，站起身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跟踪我两天了，还认为我在撒谎吗？”
韩梦瑶没说话，在隔壁商店里买了一瓶冰镇水递给付莹叫她敷脸，她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被打的脸颊已经肿起很高一块，她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不过如果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的话，可能要叫你失望了。”
一来二去的折腾，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韩梦瑶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你还没吃饭吧，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付莹没拒绝，她知道，早晚还要再和她谈一次，拒绝就还有下一次，于是没有提出异议，跟着她便上了车。韩梦瑶选了一家带有单独包间的烤肉店，方便谈话。
鲜红色的肉躺在炭火上滋滋冒油，付莹坐在对面，脸已经消肿一些，可看起来还是可怜兮兮的，两人一直无话，吃个七七八八之后，付莹捧着杯子盯着她瞧，见她一直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先开口：“你没有话要问吗？”
韩梦瑶翘起嘴角，把最后一块肉夹在盘子里：“我问了，你就会说吗？”付莹没说话，韩梦瑶继续说道：“你被打成这副样子，忍了他十几年都不肯说，难道我问了，你就会开口吗？”
“那你...”
“我只是饿了，而你刚好也没有吃饭。”
付莹一愣，表情渐渐放松下来，她说：“你没有问题，我倒是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做这一行？纵容像李强这样的人，伤害那些女人。”
韩梦瑶的手一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认认真真思考之后，回答道：“我原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最近，也开始思考了，起初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我赚我的钱，她们赚她们的钱，那些男人们喜欢消费，大家一拍即合，何乐而不为呢，但是最近我想了想，我的确是错了，我把那些单纯年龄尚小的女孩子带入这个圈子，原本就是错的。”
“可你还在做这一行。”
“对，违背本心，赚着昧良心的钱，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线，因为我也有需要承担的责任吧。”
“这不是你踩着良知赚钱的理由。”
“你是在替林佳控诉我吧。”付莹皱紧了眉头，没回答，韩梦瑶继续说道：“果然，你想找林佳的理由，就是为这个。”
付莹扭过头去，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说道：“我能说的不多，但我还是那句话，李强不是凶手，我有他的不在场证明。”
韩梦瑶终于听到关键问题，挺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不在场证明？”
“当晚李强的确不在家，我偷听到他的电话，知道那天晚上他约了其他女人去快捷酒店，所以我才找到机会去见林佳，可是...我没能见到她。”
“是广场那家快捷酒店吗？”
“没错。”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茉莉。”
4.
晚上十点钟，韩梦瑶赶回夜店，最近警察不再登门，店里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强带着那帮人，来店里了，他们坐在最大的卡包，左拥右抱嬉笑怒骂，快乐到天上去了。
韩梦瑶坐在吧台，始终盯着李强怀里的女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店里叫茉莉的姑娘，韩梦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李强在一起的，但既然是店里的人，事情就好办得多，这些姑娘虽然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可面对韩梦瑶的时候还是要惧上三分，不是为别的事，而是韩梦瑶在这个圈子里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还想在这里混，还想有生意做，就不要挑战人脉。
谁都知道韩梦瑶表面上是夜店经理，实际上她和这条街最大的老板一直保持合作关系，这么多年做下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就足以证明其能力和手腕。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顺利了，她给茉莉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便在夜店后门见面，韩梦瑶点了支烟，也递给茉莉一支，年轻女孩儿吸烟的姿势很老练，靠在门边的样子风情万种。
“梦瑶姐，是有什么事情要问？”
“你什么时候和李强联系上的。”
茉莉眨了眨眼，努力掩饰自己有点儿慌乱的神情：“额...他主动找的我，大概有两个月了。”
“店里的规矩，你一点都没记住。”
茉莉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对不起，梦瑶姐。”
“店里不允许你们私自接活的原因你应该清楚，来这儿的客人没有几个是善茬儿，万一你们在外边出了什么事，店里怎么保护你们？况且李强是什么人你我心知肚明，你为了那点儿钱，就能这样接受他吗？你才二十二岁，不想以后了吗？”
“他说...不会那样对我。”
韩梦瑶冷笑一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他和每个女孩儿都那么说，他说了，你就信吗？你的天真能不能在这儿收敛一点儿。”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行了，我找你还有别的事，林佳出事当晚，你和谁在一起？”
茉莉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不会怀疑和我有关吧？我那天晚上和强哥在一起，就在广场的快捷酒店。”
“有人能证明吗？”
“大厅肯定有监控的，佳姐的事儿跟我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韩梦瑶被茉莉急于摆脱关系的样子弄的有点儿烦，冷声说道：“行了你进去吧，出来太久李强会起疑，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外传，这里人多嘴杂，管好自己。”
“知道了姐，那我先进去了。”
茉莉进去后，韩梦瑶又吸了一支烟，斟酌之后，转身回了店里，刘冉在吧台忙得很，今晚客人多，难得爆满，店员一直没能歇脚，韩梦瑶坐在吧台的角落里，看着刘冉快速调酒，动作流畅且迅速，五彩斑斓的酒在她的手里非常听话，漂亮的像一道彩虹。
刘冉注意到韩梦瑶，忙碌之余笑着和她说话：“李强来的时候脾气很大，叫了不少姑娘，估计又要带人走，你最好看着点儿。”
韩梦瑶不屑的看着李强，冷笑道：“他的本事已经够大的了，店里被他带走的姑娘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
“真有人愿意和他走？”
韩梦瑶瞧了瞧正笑得高兴的茉莉，说道：“有她们哭的时候，不听话的人，很快就要吃亏。”
那天晚上李强醉得很厉害，或许是因为早在火锅店就已经喝的烂醉，因此没能成功带走任何一个，临下班之前，韩梦瑶又给大家开了一次会，叮嘱所有人不要私自和客人走的事情，她知道，这些人不会那么乖乖听话，可林佳的事足以震慑她们一阵子，不会真的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一夜无眠，韩梦瑶第二天上午顶着黑眼圈来到广场的快捷酒店，这个时间店里并不忙，前台小姐正在吧台打瞌睡，韩梦瑶敲了敲桌面，前台小姐惊醒，抱歉的看着她：“您好，请问几位？”
韩梦瑶尽量表现的委屈一点，开口说道：“是这样，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能帮到您呢？”
“我想调取一下您这的监控。”
前台小姐为难的看着她说：“这...我帮不到您，是有东西遗漏在这儿吗？还是什么原因？监控这边不是随便可以调取的。”
韩梦瑶靠近吧台，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出来很丢人，我老公出轨了，还家暴，我一直想和他离婚，可他不同意，我没有证据，但是二十号那晚，我看见他和一个女人进来开房，如果我能拿到证据证实的话，就可以起诉了，妹妹，你帮帮我。”
前台小姐一听不免动容，但碍于规章制度，她还是拒绝了：“可是，我需要和老板请示一下，这我不能做主。”
韩梦瑶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元避开监控录像塞给前台小姐，用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道：“你可以不用这么为难的，就把我当作丢了物品的胡搅蛮缠的客人，你可以说过去的，对吗？帮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前台小姐四处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通过监控录像来看，当晚七点半李强带着茉莉来开房，而后两人一同出去大概是吃饭去了，半个小时后重新回到酒店，时间是八点十分，接着李强单独出去了一个小时，九点钟重新回到酒店。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算，李强其实存在重大嫌疑，他完全有时间去做案，从这里驾车到林佳的住处不过十分钟，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杀人再整理现场，九点钟正好遇上前来找林佳的付莹，然后为了掩盖罪行首先逃走，留下付莹来处理剩余的事情，比如那部手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付莹主动叫自己来这里查看监控不就是在坐实犯罪事实吗？一时之间韩梦瑶被弄的有些混乱，她匆匆忙忙录下监控录像，然后慌忙离去。
5.
中午十二点整，一辆警车停在广场的快捷酒店门前，孟宇和其他两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快步朝酒店走去，前台小姐看见警察来访，连忙站起身来。
孟宇带着礼貌的笑容走到前台，拿出证件：“您好，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需要您的帮助，请问刚刚进来的那位小姐在您这调取监控了是吗？”
前台小姐心里一慌，担心那位小姐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连忙说道：“嗯...是的，她说他的丈夫出轨，要打离婚官司，需要出轨证据。”
“你别紧张，她调取了哪些录像，麻烦你给我们看一下。”
因为对方是警察，所以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将二十号当晚的监控全部调出，孟宇三人靠近显示屏，盯着屏幕里的人看去，当看到李强出现在屏幕里时，孟宇按下了暂停键，对身边的年轻警察说道：“是他吗？”
年轻警察微微点头，对前台小姐说道：“这段录像我们需要拷贝带走。”
前台小姐连忙让开位置：“您请便。”
三人将视频带走，坐在警车里休息，年轻警察握着U盘，问道：“孟队，接下来去哪儿？抓李强吗？”
孟宇系好安全带，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急，马上就能找到手机了。”说着，踩下油门，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