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拾辛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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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成奕霂

那天殷警官走后,候绍生通知了曹燿亮来医院照顾自己两天,曹燿亮将温明也带来了。当温明得知,他的同事岑小环也住院了,于是独自去了岑小环的病房。接下来两天,候绍生逐渐好转,他出事的那天,被揍了几下,然后又吸了点浓烟,身体休养了两天就没事了。

这天,曹燿亮过来看望候绍生时,告诉候绍生,这几天其实温明也天天过来,只是他没来看望候绍生,而是直接去了岑小环的病房,还经常带着些吃的东西以及水果过去。

候绍生听了好奇心起,于是和曹燿亮一起去了岑小环的病房。到了那里,只见岑小环已经能够坐起身了,而温明正在给岑小环喂食食物。从岑小环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是非常享受被温明照顾着。等温明喂食完毕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发现了站在门口处的候绍生和曹燿亮,于是嘱咐了岑小环几句,岑小环乖乖地点了点头。温明端着碗筷走出来了。

在茶水间,温明告诉候绍生和曹燿亮,这几天和岑小环相处,得知她从小是奶奶抚养长大的,工作后因为性格内向,怕被人欺负,所以一直谨小慎微,导致现在出事了也没有人来照顾她。而温明的出现让她的心里感觉到了温暖。温明也明确地表示,自己已经开始渐渐地喜欢上了岑小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照顾岑小环一辈子。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有了人生目标,候绍生和曹燿亮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第二天,候绍生出院了。曹燿亮让候绍生在家继续休养一个星期,不用着急工作上的事。

这天下午,候绍生在家无事可做,打算收拾下自己的书房。因一直没有什么用途,书房一直空着,一些书被随意丢弃在里面,候绍生将书和一些杂物都搬了出来,然后开始打扫。

正忙着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候绍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他找了块毛巾将弄湿的手擦干净,然后来到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微信上,一个陌生人申请添加好友。看到是不认识的人,候绍生打算不去理睬,正想关闭手机,继续打扫卫生。这时,那个人又发来一条添加好友信息,这次对话框里出现了三个字“潘筱果”。

候绍生惊讶地回头看着身旁的潘筱果,此时潘筱果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手机上的三个字。

候绍生添加了这个叫“丹尘”的陌生人为好友。当候绍生打开对话窗,准备询问他,到底是谁的时候,对话窗里忽然出现了好几张照片。

照片上,有候绍生的父亲、母亲以及他妹妹一家子,都是日常的生活照,像是跟踪偷拍的。

候绍生急火攻心,这分明是在威胁自己。他正准备打电话给丹尘。没想到,丹尘提前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为了你家人的安全,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另外,下午两点到迎鹤楼见面,记得,一个人过来。”

“到了迎鹤楼,坐西侧的电梯直上六楼,在那里有人会带你来见我的。”

自始至终,候绍生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对方却将他捏得死死的。现在为了家人的安全,候绍生不能报警,还得乖乖地听从他的安排,一个人去赴宴。

不能再犹豫了,候绍生看着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多钟了,他立刻冲出家门,到地下车库取车,向瑜江边上的迎鹤楼赶去。

到了迎鹤楼,停好车,候绍生快速下车,冲进了大厅。在服务员的指示下,候绍生找到了西侧的电梯,那是专供贵宾乘坐的电梯,这次,候绍生报了自己的名字,电梯里的服务员示意他可以乘坐电梯。

在电梯里,候绍生惶惶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有好事。电梯在六楼停下,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名穿着整齐、看上去很是亲和的男子站在了门口,他的衣领上有迎鹤楼的铭牌,应该是迎鹤楼的一名管理人员。他将候绍生送至一间包间,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房间,一张欧式长餐桌摆在房间中央,主位的后面是一个壁炉,壁炉上面赫然挂着一头黑熊的熊头,黑熊嘴张开着、呈怒吼状,栩栩如生,不禁让人望而生畏。主位餐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酒杯,旁边放着一瓶伏特加。

候绍生第一次来到这么气派的地方,他站在门口处,没有移动一步,像是在欣赏着这房间的陈设,又像是在思考着即将遇见什么人。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浓郁的欧洲风格,看着壁炉上面的熊头,以及餐桌上的伏特加,更能让人联想到寒冷的俄罗斯。

一阵冲马桶的声音响起,候绍生看向壁炉的左侧,只见那有扇侧门没有完全关上。那应该是个包间自带的洗手间。接着脚步声响起,有人在里面洗手,然后过了一会,一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里面穿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件黑色的休闲西服,西服敞开着,英俊的脸上自带着一股邪气,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

看到他,候绍生顿时惊恐万分,出现在候绍生面前的竟然就是前几天和自己搏杀的人,潘筱果之前的男友荀崎。

男子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候绍生,仿佛非常得意的样子,他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然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邀请候绍生坐在他的对面。

候绍生茫然地坐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所坐的位置的餐桌上也放着一个同样款式的玻璃酒杯。男子打开伏特加,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点酒,然后直接将酒瓶向候绍生的方向推了过来,酒瓶在餐桌上移动了近两米的距离,正好在候绍生的酒杯前停了下来。

“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惯这酒?”说着,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后发出“啊”的声音,面部表情像是极其享受。

候绍生没有动,他还是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对于这名男子的了解,候绍生心中只有用“疯狂”这个词来形容。站在候绍生身旁的潘筱果,此刻也被这名男子的突然出现而愣住了,一动不动,想来她心里的震撼程度应该比任何人都深。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还没有丧心病狂地杀你全家。”男子笑着对候绍生说这些话,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你到底要干什么?”候绍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干什么?这我还真没想好。不如我们先随便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

“潘筱果,我跟你聊聊潘筱果怎么样?”

候绍生默然无语,他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潘筱果。只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从见到这个男子从洗手间出来,一直傻愣着。

“潘筱果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你知道吗?有一次,我竟然听到她模模糊糊地念着一个名字,什么绍生,当时我没在意。但是自从上次我们见过面以后,我才想到要查查这个绍生是谁?呵呵,我很容易就查到你是谁了,而且我还去了一趟你老家,跟你家里人都见了面。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我纯属好奇而已。”男子很得意地叙述着这些事情,说完,他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候绍生不知怎么,心里忽然酸酸的。想到这人什么都想到了,自己好像面团任他揉搓,心里着实不甘,“我知道你叫荀崎,也叫童骞晖,你还有一个名字,是田香苗告诉我的,叫祁桐。”候绍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但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荀崎和童骞晖这两个假名,一个是潘筱果告诉候绍生的,另外一个肯定是岑小环了。只是祁桐这个名字一直很隐秘,也只有田香苗知道,那为什么候绍生却能够知道的呢?坐在候绍生对面的男子举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他可能没有想到候绍生竟然这么了解自己,那一瞬间心中产生了一丝挫败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候绍生从刚才短暂的兴奋中渐渐清醒过来,他明白,现在自己还是对方砧板上的肉。

同时,男子的脸色也从刚才的困惑变得无所谓的样子了。他放下酒杯,摊开手,“你知道这些又能如何?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关键现在警方已经知道你的作案手法了,只要他们有所防范,那么会有很多的女性避免遭受到你的残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候绍生忽然义正词严地说道。

“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笑得很邪,仿佛他正面对着一个很滑稽、又无法正常沟通的人,“你多大了,还这么天真。应有的惩罚?这世上有多少恶人活到寿终正寝,又有多少善人横遭不幸,这些你又知道多少、了解多少?”

候绍生像是被他的话打动了,低头想着什么。这时,候绍生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父亲的形象,他抬起头来,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这世上是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做人只要立身方正,那么他心里的那份安宁,又岂是你这样的人能体会到的。”

“好,好,好,说的真好。”男子满脸嘲讽地鼓起掌来,他笑着说道:“像你这样的稀有生物,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他看看自己面前的空酒杯,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空酒杯,向候绍生一步步走来。

候绍生感觉到,一股压力正迎面袭来,他不由自己地身体后倾,全身的神经绷的紧紧的。

看到候绍生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男子微笑着说道:“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拿起候绍生面前的伏特加,往候绍生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然后右手撑着候绍生身后的椅背,一手搭在餐桌上,凑到候绍生耳边附近,神秘地说道:“想不想知道我是谁啊?”

候绍生侧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是成白水的第二个儿子,我的名字叫成奕霂。”成奕霂面对着候绍生,笑得阴森可怖。

“什么?”候绍生只觉得成白水这名字很熟悉,随后想起来,成白水就是这迎鹤楼的大老板。接着他又想,他的二儿子怎么会是连环杀人恶魔啊?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成奕霂伸手拿起伏特加酒瓶,像是要给自己的酒杯倒酒,声音很是柔和地说道:“因为,我要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说完,他左手拿着的酒瓶猛地砸在了候绍生的头上。

潘筱果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喊了声:“不要啊!······”然后扑了上去。她直接穿过了成奕霂的身体,跌倒在了地上。

候绍生头上遭到重击,身体向另一边倒过去,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成奕霂奋力一脚踹在候绍生腰上,候绍生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候绍生,感觉晕沉沉的,头上像是被淋湿了,伸手一摸,黏糊糊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全是鲜血。这时,他的一只眼睛被鲜血挡住了看不到,而另一只眼睛则看到成奕霂拔出背后的匕首向自己走来。

候绍生挣扎着向门口爬去,没爬两步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下面,仿佛是死神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放心,很快的,我保证让你感觉不到痛苦。呵呵,你的死不会毫无价值的。”

锋刃逐渐划破喉咙上的皮肤,候绍生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一旁的潘筱果无助地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