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
在靠近市区的和遂路上，有一家挂着“辰春鲜花店”招牌的店铺、连着旁边的停车间都大门紧闭，没有开门营业。兰博基尼在花店旁边的停车间门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卷帘门缓缓地自动打开，兰博基尼驶进里面，随后卷帘门又自动关上了。
马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汽车停了下来，车里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花店。
这个停车间还是蛮宽敞的，里面还停了辆黑色轿车。成奕霂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头顶上方、角落里的监控器，然后向一边的门口走去，在门上有个密码锁，成奕霂输入密码，门随后自动开了。进入里间主屋，也就是鲜花店了，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品种繁多的鲜花，成奕霂闻到呛鼻的花香，不由得咳了几声。他没有停留，从几个展示台边穿过，走到了里面。
在一台约有两米长的鲜花保鲜柜前，成奕霂用力推动保鲜柜，保鲜柜一点点地移开，露出了地上的一条通道，通道有阶梯，直通下面。成奕霂沿着阶梯下去，在下面又将保鲜柜移回原来的位置。
成奕霂来到了地下室。环顾这地下室，大部分地方都亮着植物补光灯，灯下是一朵朵的红白色的鲜花，花有四瓣叶子，上面还有浅红晕子。在地下室的中间是张不锈钢铁皮工作台，工作台很大，睡上两个人都绰绰有余，此时工作台上放着各种杂乱物件。
“呵呵呵···你今天怎么会过来。”一个光头胖子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袒胸露乳，精神极度亢奋，甚至可以说有点神志不清。
成奕霂走到他跟前，细细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里的那包黑色塑料袋扔在了光头胖子的肚子上，冷冷地说道：“你今天过量了吧？”
光头胖子摆摆手，止不住笑，“我···呵呵···我刚刚调配的新玩意···呵呵···拿自己做实验了···”接着打开胸前的那包黑色塑料袋，里面一叠叠钞票散落下来，有几叠掉在了地上。
成奕霂拍了拍他肥胖的脸。“我让你调制的东西还有吗？”
光头胖子迷迷糊糊地睁大眼睛，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保鲜柜，“昨天刚调好的。”
成奕霂走到保鲜柜前，打开后，在里面一下子就看到了绿色的小瓶子，他拿出来，直接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回头再次看了看光头胖子，然后转身没再理会，他来到角落里的一个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休闲西服换下了牛仔外套，又拿出一副眼镜，最后关上了衣柜。
戴上眼镜后，他转头问光头胖子：“孙燃最近怎么样了？”
光头胖子敲敲自己的脑壳，又晃了晃脑子，这才慢悠悠地说：“那小子现在已经完全上瘾了，可以说以后是离不开这玩意了。我想着，过段时间将这新品种介绍给他。”
“随你怎么做。”顿了顿，“只是你不要太张扬了，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卖给他们。”
光头胖子摇摇手，嘻笑着：“我这做不大，你看就这么点东西，只能供应他们几个公子哥，没剩余的。”
成奕霂点了点头，“你的车子给我用用。”
光头胖子伸出手指，指着工作台，“在台子上，你自己找找吧。”
成奕霂在工作台上找了一阵，终于在一只杯子里找到了，他将钥匙擦干净，放在口袋里，随后向楼梯处走去。
刚走了几步，旁边的小门里突然发出了几下响动。成奕霂警惕地盯着小门，正要走过去，这时，看到旁边双人沙发上的女式衣物，遂打消了念头，转身上楼去了。
等楼梯上面的保鲜柜合上，小门从里面打开来了。一个染着暗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女子身上只穿了件男式白衬衫，光着双腿，她的神情和那个光头胖子一样亢奋。她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一直走到工作台，看着台上的一叠叠钞票，眼睛发亮。
“你说这成公子的自制力怎么这么强的？这么多公子哥都没忍住，就他到现在碰都不碰这玩意。”女子嘻笑着，梦呓似的说道。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光头胖子眯着眼睛看着那女子说道，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我不信。”女子手里拿着厚厚的数叠钞票，脸上露出妩媚的表情。
光头胖子双手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女子身后，双手抱着她的腰肢，将自己的光头凑到那女子的耳后，笑着低声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女子感觉颈部很痒，晃了晃头，像是不甘心地问道：“我要是招惹他了，会怎么样？”
“呵呵呵···他会把你杀了，然后······”光头胖子的手慢慢地伸进了衬衣里。
女子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殷警官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他想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明天再跑趟那个什么药物研究中心，如果实在没有确切的信息，自己就回瑜兴市。
刚这样打算，晚上就接到研究中心的电话，他们要殷警官明天一早过去，说有事相商。
第二天一大早，殷警官就独自前往研究中心。到了研究中心，殷警官直奔上次去过的研究室。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在谈论似的，很是热闹。殷警官走进研究室，见里面有好几个年轻男女，他们围着两个老者在讨论着什么。
一个白头发的老者首先看到了门口的殷警官，他直接打着招呼：“殷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的同事呢？”
殷警官不知还有同事要一起来，他尴尬地走了进去，“这位是庞院长吧？”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殷队记性真好。”
“哪里哪里。我那个昨天接到电话，并没有说还有同事一起来，所以我一大早就独自过来了。”
“是这样啊。”
刚说完这句话，又进来了两个健硕的青年男子，其中一个打着招呼，“殷队，我们一大早去宾馆接你，他们说你老早就出去了，我们又一路赶过来，还是没有追上你啊。”
殷警官过去和他俩亲切地打着招呼。
过了一会，庞院长召集大家围坐一起，开始讨论问题。他首先给大家介绍了下他的师弟，崇肇大学的历史教授昌教授。
其实殷警官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老者。这老者头上留着个“地中海”发型，戴着老花眼镜，他的牙齿掉了一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显得非常滑稽；身上一件西服虽然看上去还算干净，但是却皱巴巴的。他给殷警官的第一感觉就是邋遢和猥琐。
殷警官也比较邋遢，但是和昌教授比起来，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昌教授看着殷警官，说起话嘴里漏着风，听上去像是口齿不清，“殷队，你对明朝历史了解吗？”
殷警官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昌教授看到殷警官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他笑了笑，“殷队，那你知道明朝万历朝末年的红丸案吗？”
殷警官挠了挠后脑勺，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书，“好像是说，万历皇帝的继承者，叫什么皇帝来着？”
“明光宗朱常洛。”昌教授提醒道。
殷警官感觉有点像是在上历史课。周围的学员以及两名同事也都在偷笑了。
“啊，对，那个朱常洛，好像一直体弱多病，然后稀里糊涂地吃了下面呈上来的红丸，没多久就驾崩了。”
昌教授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当时呈上红丸的是鸿胪寺丞李可灼。皇帝驾崩后，朝野彻查‘红丸案’，从李可灼身上一直查到了红丸的制造者，京郊瘦云观的永信道人。”说到这，昌教授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这次殷队送来的这东西里面的成分我分析了下，和历史上记载的红丸有颇多相似之处。”
“那这是按照红丸的配方调制的？”殷警官迫不及待地问道。
昌教授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唉，红丸药性猛烈，这东西却是被稀释了好几十倍不止，这才达到现在的效果。”
“我们也研究过了，这药只要每次滴一滴，长此以往，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心脏必定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即使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是药物导致的。继续服用下去，最后只会导致心脏衰竭，就像心肌梗死一般。”庞院长中途插嘴道。
“那谁会在这个时代配置这药物呢？”殷警官身旁的同事发出疑问。
“这事我们也查过了。那永信道人当年首当其冲，被下狱问斩了，他没有子嗣。于是我们又查了他的弟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他的大弟子，当时只有他不在京城，而且他是瑜江县人士，也就是现在的瑜兴市。”昌教授颇为得意地说道。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申共胞。”
“什么？申公豹？那不是封神演义里面的人物吗？”殷警官脱口而出。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昌教授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后说道：“是共同的共，侨胞的胞。”
殷警官这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继续问道：“那这么说，这东西是申共胞的后代配置出来的？”
昌教授又点了点头，“我们猜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他的后代应该还在你们瑜兴市，那里是你的地盘，你可以回去好好查查。”
殷警官这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走上前去，紧紧握着昌教授的手，表达了自己诚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