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一杯水
十月五日上午十点半，程家。
保姆兰姨已经回来了，看了看楼上，门还锁着，屋里很安静，程继川已经去公司了。
保姆轻轻放下菜篮子，径自上楼，轻叩房门，说：“程小姐，我要打开门了，您是否已梳洗好？”
程戚予坐在房间里面，华丽精致如初，不过敛了几分笑意，眼里有些失望，应了保姆一句：“嗯，你开吧，我又不会跑。”
保姆应声开门，门慢悠悠的开了，程戚予回头看着门口那面黄肌瘦的女人，是保姆兰姨。
程戚予走出去，深吸一口气，恍若隔世，眼里闪过一丝光，对保姆说：“谢谢兰姨。”
保姆拍拍程戚予的肩头，保姆比她不过矮了五厘米左右，气势也不如程戚予。
保姆边走下楼，边轻声说：“小姐，再过五分钟，方家少爷就会来了，您……”
程戚予微微点头，视线慢慢的移向大门，说：“我会走，我不会留下，再说了，我还不是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我就算不愿意回来，我爸他也会骗我回来。”程戚予轻笑道，不知笑什么，或许就是笑她自己吧。
保姆不再言语，拿起菜篮子径自走向厨房，厨房传出流水声，在洗菜啊。
程戚予下楼，恍惚间，竟然有些不认识这里了，这里是她的家吧？还是她爸爸名下死气沉沉的房子？
看着大厅里的摆设，老样子，一尘不染，都是保姆一手打理的，平时程继川不在家，程戚予又不常住在这里，周涵暂住医院。
这个保姆也是个可怜人，是个孤儿，也是个寡妇，却不愿再嫁，没有孩子承欢膝下，对他们程家一家人倒是极好。
程戚予的记忆里，保姆总是驮着一个背，低头在厨房里忙活，有时会在客厅给那些盆栽浇水。
程戚予六岁的时候，方知序经常来找她玩，这个大厅因为他才充满欢声笑语，引得保姆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的周涵下身还未瘫痪，穿着一身警服笑着看程戚予两人玩乐。
程继川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着茶，没有参与这些热闹，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发呆。
可是程戚予七岁那年生日，就在那一天，周涵在警局工作，程戚予就跑去找她。
去到警局就发现有个人想跑，导致后面一系列的问题出现。
那个人似乎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死了几个人，几人负伤，周涵下身瘫痪。
这个家里的欢声笑语少了，变得有些冷清，周涵住院后就不愿再回来，程戚予待在家里也是枯乏无味，干脆就搬出去了。
程继川没有拦着程戚予，在程戚予收拾好东西送到星亚斯小区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程戚予离开。
程戚予站在这里回想以前，鼻子一发酸，眼眶不禁湿润，仿佛看见沙发上有个女孩在看书，还有一个男孩在边上滔滔不绝的说话。
程戚予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男孩，可是男孩不见了，沙发上变成空无一人。
程戚予失望的收回手，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管他呢，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程戚予不能拿出手机，也是无趣，保姆没有打开大门，程戚予出不去，只能待在客厅里看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大门外几只飞鸟掠过，秋风阵阵，凉意袭来，苍穹下的云影消散殆尽，碧空如洗，一株株古树耸立云端，枝叶随风婆娑，飒飒作响。
“叩——叩——叩”
程戚予眼里放光，方知序？他真的来了？程继川没有骗她？
可是转念一想，程戚予不是说了不要来吗？怎么偏要来呢？
保姆在厨房没有听见敲门声，程戚予进去提醒她一声，保姆犹豫再三，打开了门，放方知序进来。
方知序看到沙发上有一个人，有些奇怪，笑着问候保姆：“兰姨。”
保姆也笑着应道：“诶，方家少爷怎么来了？不会又是来找小姐的吧？”
方知序挠挠头，觉得自己那么快就被看穿了有些难为情，说：“兰姨看出来了？”
“哪次方家少爷来不是找小姐的？”保姆笑着调侃道。
“嘿嘿嘿，兰姨这是想把我拦在门口吗？挡在门前不让我进来。”方知序不在意保姆的调侃。
保姆这才意识到不对，她说呢，怎么方知序站在门口不进来，原来是她挡住路了。
方知序进了屋，看了看四周，看清楚沙发上的人就是程戚予，很是惊喜的说：“戚予？你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又是去参加什么比赛了呢。”
“怎么？我不能回家吗？这是我家，我回来还有跟你说一声吗？”程戚予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水，示意方知序坐下。
方知序见状，毫不客气的坐到程戚予身边，大手大脚的倒了一杯水给他自己喝。
保姆见状，径自进入厨房继续忙活，之后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她只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戚予，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星亚斯啊？我好无聊哦。”方知序想靠到程戚予的肩头蹭。
程戚予立时站了起来，避开方知序，微微蹙眉：“这又不是小时候了，别总往我身上蹭。”
“不行吗？我觉得你软软的像个枕头一样，舒服。”方知序想着反正这里又没外人，注意那么多干嘛。
“都那么大了，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别人会误会的。”程戚予无奈的说。
“知道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别人只会认为我们关系好。”方知序不以为意。
方知序拉着程戚予重新坐下，坐到他身边来，一只手搭在程戚予异侧肩头，一只手搭在里他近的肩头，说：“戚予～”
“你给我注意点儿啊，我不是男的，手别乱放我身上。”程戚予褪去方知序的手。
程戚予也不想管那么多啊，但是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能无忧无虑啊。
见程戚予这么反感自己靠近，方知序挫败感涌上心头，恹恹的说：“哦，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你来找我干嘛？”程戚予看着桌上的两杯水有些犹豫。
她的是哪杯来着？怎么放在一起？喝得还差不多？
方知序笑着端起一杯水递给程戚予，说：“找你能干嘛？让你陪我复习呗，自己杯子都分不清，不知道你怎么追上我的分数的。”
“我……”程戚予听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正欲还嘴。
方知序直接拿杯子顶住她的唇，她也就没办法了，先喝吧。
不对……这杯水……
程戚予喝了一口才发现方知序的不对劲，怒瞪着他，低声：“你！你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