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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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别情(9)

《信司》第二章:别情(15)

又三年,苏羡高中状元入朝为官。苏礼也是金榜题名成就了官位。

苏羡当时时任礼部少卿寺郎。

朝中却是时堪大事,那便是宰相王允理主持新法改革。而他苏羡却是个反对派,苏羡才子之名实为太后所喜。而且其本就是个耿直的臣子。因此他上书表新法九大弊病。但是却是被王党给记恨。其实宰相王允理倒是个惜才之人。但是其门下着实是有几个口蜜腹剑的小人。所以也就导致王允理不喜这个叫做苏羡的年轻人。

年纪轻轻初入官场就锋芒如此之盛。

那日苏羡作诗一首,却被王党中的几个小人抓住不放强给他安上了个,诗词藏锋的帽子。

苏羡被迫下狱。当然王允理也不是非要杀苏羡,只是想要借此磨磨苏羡的锐气。

只一月,狱中的苏羡,就已经披头散发,哪里还有那个翩翩才子的样子。

而苏礼和王嫣则是四处求人,妄图救苏羡。

有三月苏羡被放出被贬回自己的老家徐州,牢里一番折腾加上一路奔波,苏羡却是染了风寒,生了重病,王嫣在哪里悉心的照料着染病的苏羡。

寅戌年,轩宗驾崩,其弟李云川继位,大指出新法之弊。逼得王允理告老乞骸骨。王允理回到老家徐州却是给同在徐州的苏羡一封邀函。

苏羡在家中,王嫣说道:“相公,你应该去看看老相的。毕竟他的初心也是为了百姓。”

苏羡有些怔忡。

王嫣接着说道:“相公,老相一辈子都是在为天下百姓祈愿,只是他方法错了。相公也是为了百姓。既然相公和老相都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又何顾要怨愤老相呢?”

苏羡如同醍醐灌顶的点点头说道:“多谢娘子提醒,看来是为夫小气了。”

说完,他便赴约来又是一阵奔波来到了王允理家中。

王允理的头发已经斑白再无曾经的那种意气风发。

苏羡呆呆的看着王允理叫道:“老相。”

王允理冲他露出一丝微笑。苏羡知道王允理这微笑中的无奈,十年新法如今一朝破之当真是功亏一篑。

十年辛苦奔波而今只换得一个乞骸骨的悲惨遭遇,当真是叫人唏嘘了。

王允理叫下人摆好一张桌子,陈列了简单的几样菜式。然后就是一壶姑苏兰酿。

王允理说道:“祁蕴,这些年,是我错了。”

苏羡看着这个老人有些不解,要知道这个老人在朝中的执拗可是天下闻名的。因此朝廷中厌恶他的人给他起了个王驴子的绰号。而如今他居然在苏羡这个年轻人面前承认他十年呕心沥血的新法改革错了。

王允理呆呆的看着天空然后叹息着说道:“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穷尽心力的事情终究是错的。我回来的路上才看到因为我的新法有多少人民生活不堪重负。最可笑的是年成尚好却居家逃亡。你说我的想法,是对的吗?我错了错了整整十年。”《信司》第二章:别情(16)

苏羡见到王允理满眼皆是浑浊的老泪却是言道:“老相一生所愿不过为黎民谋福利,不过过程终归是错了。”

王允理更加是有些颤抖的说道:“是啊,错了,终归是老朽错了。祁蕴你知道吗?毅儿他去了。可能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

苏羡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诧异的看向王允理。

毅儿就是王允理之子王毅啊。当年他是王党中最激进的几人之一。甚至还因为他杀了许多反对派的鲠骨之臣。而自己当年下狱也是拜王毅所赐。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王毅竟然死了。

王允理浑浊的老眼中泪水滂沱。

苏羡长叹一声说道:“斯人已逝,生者又何必执着。”

王允理看了苏羡一眼然后问道:“你啊,是有一个好妻子啊。”

“什么?”苏羡有些不明白王允理的话:什么叫自己有个好妻子。

王允理说道:“嫣儿,是我的同宗侄女,虽然已经不知道是隔了多少服。但是我与他父亲也就是我族兄王熙澈还是熟识的。而那次你因为诗下狱是你妻子王嫣一次又一次的来求我,这才让我没有再一次的枉顾忠良的性命。我甚至后来才知道若不是你提早被放出恐怕你早就教我门下的欧庆歌给加害。”

欧庆歌,居然是欧庆歌,苏羡苦笑一下,这欧庆歌果真是睚眦必报的主,自己与他本是同科进士,不想这厮居然如此仇恨自己。只因为自己在朝廷上弹劾过他。而那起诗案便是因他而起。而不想,他最绝的事情居然是要在诗案中杀了自己真真是。自己居然是被嫣儿所救。原来不知不觉她为自己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吗?果然还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想到此处,苏羡不自觉叹了口气。

王允理不去看苏羡的表现只是缓缓从身后拿出一卷书籍。

然后就听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祁蕴老夫一生,于百姓有愧所以这是我对新法弊处的一些改革。老夫望你如果有朝一日可以重归朝堂可以根据此卷细细研读。然后还天下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也算我王允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苏祁蕴推脱不受却是被王允理强行给了他。

二十年风雨,

说与何人听?

多少载翻覆,

要与谁家叙?

新法改革,错了,是我王允理欠这天下百姓的一个交代。

人家苦于新法已久,我居然告老还乡才知晓才明白。苏祁蕴,我知你是潜龙在渊的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才是你该有的宿命。愿你能给这天下百姓一个盛世乾坤吧。我王允理老了,不中用了,糊涂了大半辈子,也就在这最后这点清醒的时候,在为这天下,做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吧。

这年苏羡三十岁,与年纪已经七十的王允理,彻夜长谈,聊古今,叹政事。谈诗词曲赋,整整一夜。

那日,二人酩酊大醉,相枕而眠。连王允理的夫人都叹了一声,这日怕是王允理为官几十年来喝得最开怀的一次。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二十载宏图志愿,

辜且作风尘散去。

多少年人间翻覆,

到也算有愧于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