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信司:犹在(拾)
肖思妍踩踏着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这里。来见一个人，一个她曾经最想要见的人，苏晏阳。
现在对于苏晏阳她有种发自骨子里的陌生和疏离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不想去见。她还记得躺在白色病床的沈亭云。什么样的恨意，让苏晏阳不惜派人来给沈亭云一枪。自己和沈亭云本就没什么的。清清白白的像是两张纸，何况即使有什么，又和他苏晏阳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说是恋人其实总还差着些什么，没有什么的。说是恋人，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甚至连牵手都没有。可苏晏阳为什么又要对沈亭云下手呢？
到底是为什么？
沈亭云没有做过些什么，只是陪着自己聊着西方的小说，和东方的故事。
沈亭云是个很富有哲理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会在他嘴里旧貌换新颜的出现。纸上跳动的字符在他嘴里更加鲜活而富有魅力和新道理。例如他分析《呼啸山庄》他讴歌起每个人行为的推到将故事的结局推向结局和下一步。
而不是像旧有的小说那样干巴巴的文字，老旧俗套的故事。
还是那间咖啡馆，二人经常见面的咖啡馆。其实说馆有些抬举了，其实他更多的像是一个茶馆。并没有完全西式的简易构造。
苏晏阳出现在道路的另一头，手里是一块考究的棕色牛皮手提箱。
肖思妍看了眼苏晏阳手里的皮箱。并没有走进咖啡馆。而只是走上前去。
她自觉毋须多言。
看着苏晏阳微笑的面庞。肖思妍眼神却是有些横眉立目的紧峭。
“为什么？苏晏阳。”肖思妍问道。
剑拔弩张，分庭抗礼。
苏晏阳一时有些愣怔：“什…什么？”
“苏晏阳！有必要这样掩饰吗？在我眼里他只是兄长。”肖思妍咄咄逼人道。强势的不像个女子。
苏晏阳摸摸鼻子道：“思妍你在说什么？”然后他拉住肖思妍的手妄图以这种方式挽回她。
肖思妍甩开苏晏阳的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扭过头去。眼神有些陌生和梳离。有些关系就像是绳子，一旦不去注意就会崩断。
苏晏阳眼神也变得迷离，然后变得冰冷。冷的像是一头野兽盯着它的猎物。
肖思妍回头看去。苏晏阳来不及收回那冰冷的眼神被肖思妍看了个正着。
肖思妍不再去看这个令她陌生的人。
天空突然有些阴皱，像是抹上了一层云雾般。
雷声突然的响起。
接着五月噼噼啪啪的一场大雨坠落，似乎要去冲刷什么。似乎要洗涤什么。
天地一片肃静消杀。
苏晏阳静静的站在雨中抬起头，沉默的像是一个哑者。
六个月后……
肖思妍和沈亭渊的订婚仪式。
沈亭渊还是有些一如既往地沉默。
订婚仪式有着西式的一些陈设，但是中式的东西也依旧有很多。
大大小小的物件陈列在沈府和肖府定下的这座酒楼。而南槐城大大小小的家族只要是和这两家有商业上联系的都来了，恭贺着两家的喜结连理。
其实他们是不愿意看到的。沈肖二家的联合。山中群虎环绕便无人敢称霸王，可若是两家强强联合那会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商贾皆以利往。
谁都不甘心一家独大。尤其是在这南槐城。人人都像是野兽控制着自己的领地，可是突然之间两只野兽联合了。那么对其他野兽或许是致命的打击。
沈亭渊站在一旁有些木讷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陌生于周遭人们投来的眼光，熠熠生辉的像是着火了般。可又有些熟悉，似是在儿时就曾一幕又一幕的在过家家中进行着这样的桥段。
沈亭渊用左手扭着衬衣上熨平的领子，以及上面那颗纽扣。有些不适的转动着脖子上的喉结。他能感受到丝丝的热意，那是仆人熨过后留下的感觉。热热的暖暖的。
沈亭渊身旁的未婚妻有些尴尬的道：“思妍…”他不知道这声呼唤的实际用途在于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呼唤。
可是肖思妍却是有些兴奋的带着点羞涩的看向他，细如蚊蚋的说了句：“亭渊。”
没有了那声哥哥，沈亭渊感觉很不自在，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在。
他低下头沉默着。似乎想以不言语来掩饰自己的不适。
司仪站在远处，那是一个在清满是个老秀才的儿子，也是沈父的好友，这人的父亲在曾经也是个满腹经纶的先生。教授过好几茬的私塾学生，后来私学没了。清满覆灭了，华民国建立，有了学校，老先生便回家颐养天年。
而这位司仪却也是身份不简单的人。
沈父看着这位司礼。他戴着眼镜，眼镜上反着南槐城并不如何炽烈的光。闪出莹莹的七彩光泽。
他身穿中山装，留着两撇小胡子，颇具成熟和养意。他手中拿着红色折子。颇为考究的烫漆和极为规矩硬朗的正楷字。
肖思妍忽然感觉有些心绪不宁，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周遭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苏家大少爷苏晏阳礼金一百元。”
突然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苏晏阳，苏家？这岂不是有热闹可看了。苏家和沈家不对付久已。前段时间苏晏阳还和肖思妍关系暧昧不清。众人都以为能够看一场大戏，皆是有些好奇的转头看去。只见苏晏阳目光如炬的看向肖思妍。然后又将头拧向沈父和肖父。
苏晏阳径直走向肖思妍身前。苏晏阳身姿有些让人不敢去阻拦他。有股子骇人的气场。
他看着肖思妍然后说道：“恭喜你啊，思妍，结婚了。”苏晏阳探手向肖思妍。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苏晏阳狠狠的瞪着沈亭云。沈亭云也是看着苏晏阳，眼神不退丝毫。
“呵！”苏晏阳笑了一下，然后他掉头离开。
“来人啊！把苏公子请出去！”肖父急忙吼道。
几个黑衣服的下人急忙上前来欲要对苏晏阳做些什么。
“哈哈哈！”苏晏阳张狂的大笑着。笑声如雷。响彻整座酒店。
可是苏晏阳却是大笑着离开。
嘣！
枪声响彻酒店。
所有人脑子都是一片空，只看着倒在地上的沈亭云。鲜血自他的胸口流出，染湿他的衣襟。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