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一次打脸
宁婉月看旬玙长时间不回答她,反而与谢灵均悄声聊了起来,感觉自己遭到了挑衅。
更觉得这傻子是看不起自己,心中恼怒不已。但她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尤其是不能在她的心上人面前留下坏印象,所以她并没有急吼吼地出言质问旬玙。
宁婉月悄悄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脸上带着三分忧愁四分委屈和五分无可奈何的表情,打断了谢灵均跟旬玙的小话:“是婉月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告知,让旬妹妹为难了。”
高段位,旬玙原本还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一听这话立马赏了她一个正眼。
没等她茶回去,就有热血上头的年轻小伙汁自告奋勇地为了佳人出头了。
傻瓜一号率先出头:“呵,旬姑娘好大的威风,不过是玩闹般的作诗作画,竟还得提前告知。怎么?是没有提前准备,就不会作诗了吗?”
傻瓜二号跟着附和:“吴兄此言差矣,谁不知道旬家姑娘两年前高烧不退,早就……吴兄这话,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傻瓜一号说:“哎呦,是我的错,我都忘了旬姑娘把脑袋烧坏了。我的错我的错。”
旁边人瞬间笑作一团,表面上都在说自己疏忽,言语间却都是在嘲笑旬玙。
旬玙这小暴脾气可就忍不了了,可没等她发作,一旁的旬樑先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真的是硬生生地捏碎的,茶杯咔嚓碎裂的声音在充满嘲笑声的亭子里并不显眼,但旬樑把碎茶杯拍到石桌上的动静却是让众人都看到清清楚楚。
这群没带脑子的青少年们,这才突然想起他们嘲笑的人是蓟国公唯一的嫡女,而她的亲兄长就在旁边看着呢,而且蓟国公可是武将出身,家学渊源。
再加上还有个谢灵均在旁边,当着他的面嘲笑他未过门的妻子,这是同时得罪了蓟国公府跟丞相府啊。
久违上线的智商,令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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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樑跟谢灵均的脸色都不好看,哪怕在旁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旬杉都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了旬桐。
若不是她要出这风头,哪里会有现在这情况。
旬桐此时要是还不能发现自己被人当了枪使,那她也可以歇了想嫁进东宫的心思了。她暗自咬牙,若是今日因为这事跟大伯家生了嫌隙,她以后就少了一座大靠山,哪怕是嫁进了东宫,都不见得能过得多好,想到这旬玙对这个宁婉月恨得要命。
眼见着身边的人都因为她而气鼓鼓的,银绣都面沉如水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旬玙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她自己来摆平比较好。
作诗吗,不是什么大事儿。有句话说的好呀,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如果旬玙想,她可以随便背出好几首应景的诗,但是考虑到原文女主将来会穿越过来,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做文抄公,旬玙决定换一个方式来打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她眼神示意旬樑、谢灵均他们自己可以解决,转头就问了宁婉月一个听起来很傻的问题:“你们为何一定要为这幅画作诗呢?”
宁婉月轻声细语的回她:“自是因为这是幅难得的佳作。”
旬玙紧接着就说:“那为何佳作要配诗?”
宁婉月看起来好脾气的说:“妹妹或许不知,好画配好诗乃是相辅相成、可以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旬玙摇摇头表示不认可:“非也非也,水墨丹青讲究一个留白。老子曾在《道德经》中提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正是丹青最高的境界。丹青留白暗含大道阴阳,虚实变化之意,若是非要在一副特意留白的画上,填满所谓的题画诗,岂不是本末倒置、买椟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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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月没想到旬玙张口就是一段大道理,还跟她掉书袋谈哲理,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旬玙这番理论也着实震惊了她的小伙伴们,旬樑再一次认识到他妹妹比老爹说的要聪慧有深度的多。
谢灵均则是又一次刷新了对这个小丫头的认知,原本只知道她牙尖嘴利,却原来是真的擅长雄辩啊,瞧瞧这引经据典、旁证博古的样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同于旬玙阵营略带骄傲的惊喜,对面找茬的人心情可就不这么美好了。
哪怕旬玙这番话不那么严谨,但任他们想了半天,也没办法从这番话里抓到一个能直接反驳旬玙的痛点,憋得他们脸都红了。
这哪里是一个傻子该有的学识?该是他们被人当傻子看戏了吧!
更何况他们既然反应过来旬玙的身份了,自然也不会再热血上头就不光不顾的继续找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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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迟迟没有人接话反驳旬玙,宁婉月咬了咬下唇,做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妹妹这话过于独断,照你这么说难道所有的画都不该配诗吗?文人题诗配画,不过是见画之美心生喜爱,情之所至罢了。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故意破坏佳作一样,他们听了该有多难过呀。”
旬玙心里直呼好家伙,心想我滴妈,您这股莲花香可太冲了,我这培训两年了都没赶上您一半功力啊,真该让姜夫人跟你好好学学再来熏陶我。
但是她要是被白莲花给制住了,那就枉费她在现代社会带的那二十八年,看的那百八千本小说了。
只见旬玙脸上挂起了一股奇异的慈祥,她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一样看着宁婉月,只把她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宁姑娘狭隘了。”旬玙一声宁姑娘,表明她俩关系没那么亲近,别有的没的就叫她妹妹,没看到她亲哥堂姐都在旁边呆着呢吗,你宁婉月算哪根葱?
“给画题诗其实就跟做衣服一样,不是每件衣服都是适合你的,量体裁衣才是正道。画也是如此,不是每幅画都适合题诗的,那自然也有适合题诗的,说到底其实只是各人见解不同,审美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