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絮飞花何处是
“你这文章还是有可取之处，只是过于生硬。”弘昼道，“而且，偏题了，这是些百姓生活劳苦，你怎么就写成这样了？不过，妇德怎么也比民劳好，虽然还是有些枯燥。”
“可是八股文不就是要生硬死板吗？”我疑惑。
“在考场上是，但在我这不是。好了，快识字吧。你也太笨了，学了那么久，就只学会了汉语，但写下来还是歪歪扭扭，你们那边没有文字吗？”
“你这是软笔，我们那是硬笔，我们的字要简单的多！至于满语蒙古语，我又不是听着长大，怎么可能会呀！不学了不学了！”
“真的不学了？”弘昼问。
“不学了！”
“手！”他拿出戒尺，“以前上书房太傅们总是打我逃课呀，睡觉啊，不完成功课啊什么的，现在我可以过一过这瘾了。”
“可以不打吗？我被打了九年了，本以为到了这可以不挨打，结果还是要挨打。”
“那还学不学？”他问。
“还是学吧，可是太难了！”
“说难？手！这次必须打你了。”他抽出我的手，狠狠敲了几下，“还学不学？还说难吗？”
“别打了，痛！”我哭了，“别打了，我学，我学还不好吗？”
“这还差不多。今日，默写《诗经》前两百篇，默写今日所学满语三百个，蒙古语一百五十个，写不完不准吃饭！”弘昼道，“不过，可以看我吃饭。”
“啊？不要啊！”
没办法，只得埋头苦干，花了六个时辰，终于写完了，可以睡觉了。我到在床上，弘昼端来一碗面：
“饿了吧，我做的，吃了吧。”
“你做的？没烧了厨房？我尝尝。”我尝了一口面，“生的！”
“再尝尝别的。”弘昼道。
“哦。”我又吃了那块煎鸡蛋，“好糊啊！”
“你说的，生与福哦。”他抱住我吻吻，“伺候本王睡觉吧。”
“我累了，下次说吧。”我翻个身继续睡。
“醒醒！”他将头埋到我脖子下，有抬头咬咬我的耳朵，刺激了我。我笑笑，摸摸他的脸：
“好，听你的。”
一夜春宵梦……
不久再次有孕，雍正十二年六月二十四日，我诞下了一个小格格，她一出生就在笑，于是我给她取名“瑶莞”，莞，过酒辄一莞，梅竹侍我旁。可是弘昼见了瑶莞不怎高兴了，皱皱眉头：
“怎么是个格格？”
“格格不好吗？很漂亮啊？”
“可……这不是阿哥啊！”他道，“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我顿时怒火中烧，他这种重男轻女思想简直要气死我：
“怎么不可能！她是我们的沙里甘追！”
“明明是你无能生不出阿哥！”他的暴躁性子发作了，“为什么前两次生的阿哥这次生个格格！不是你无能是什么！”
“生格格阿哥与我何干！那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们这些没学过生物的只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告诉你，以后，我一个孩子也不会再生了！弘昼，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
“自己无能还将错归在我身上！本王那个福晋格格对本王不是百依百顺？只有你！总是惹本王烦心！”弘昼道。
“你！呵呵呵……今日，我终于清算了女性！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放肆！”弘昼一个巴掌扇过来，“平日里宠爱你你越无法无天了是吗！”
“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原来，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要我给你生儿子是吗？”我捂着脸委屈地道。
“好！既然你如此去想，以后，你就别想重获恩宠！”弘昼怒气冲冲地离去。
当初杏雨生下阿哥还未命名就夭折弘昼是倍感心痛，而我一个嫡格格还比不过一个庶阿哥！月子坐完后，我去了郑家庄寻理亲王弘晳，带着瑶莞，含泪跪下：
“理亲王，求您收留瑶莞吧！”
“福晋莫跪快起！”弘晳马上扶起我，“我怎敢留下瑶莞格格呢？”
“求求您收留瑶莞！”
“和亲王的格格我岂敢收留！福晋您快起来吧。”弘晳道。
“理亲王，求求您，以后，我定当以血回报！”
“回报？以后再说吧。但今日之话，请你记住。格格我可以收留，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给我吧。”弘晳道。
“谢谢，谢谢您！”我感激涕零，“我会遵守诺言的！”
弘晳为我寻了一处庄子，让我住在那里，为我提供所需要的，还时不时带瑶莞来看我。
“理亲王，这一次……怎么不见莞儿？”我问。
“小格格睡着了，为了不打扰她，我来看看你。”弘晳道，“在这里住得惯吗？”
“当然。”我微笑，“妾身对您感恩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他道，“还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我给你添置？”
“已经很好了。”我道。
“福晋可有想过本王为何要帮你？”弘晳道。
我摇摇头。
“自从第一次遇见福晋，我便对福晋心生爱慕。只是，我争不过四阿哥和五阿哥。我只能眼睁睁看你嫁给五阿哥，却不能做任何事。如今，看你如此伤心，我也心疼。”他道，“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若福晋愿意，可否答应本王……一个小小的需求？”
可是……这样对弘昼不好啊。万一他知道我把他绿了，不把我刀了？可是，弘晳对我很好，若是没有他，我和瑶莞如何自处？
“这……”我为难了。
“你不必担心会被发现。”他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
“理亲王对我和瑶莞有恩情，我不能不报答。我对您……也有那么一丝情愫，只是……”我低下头，“我心里，始终是有弘昼的。”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分一小块？”他轻轻摸着我的脸，最后吻了上来，“一小块也行……”
面对他炽热的吻，炽热的心，我并没有反抗。最终，我们拥在一起，拉上帘子，一阵翻云覆雨……
离去时，他留下神情的吻，将一朵鲜花别在我头上：
“花儿再美，也不如你的美丽。”
我一连在外面躲了很久，或许也有几个月吧，反正我时常听见有人来找我，不过我扮成村姑，倒也没被发现过。
我骑着马向郊外骑去，一个不留神竟跌倒在捕兽陷阱中。我大喊救命，但荒山野岭哪来的人？老天爷落井下石……不，是落洞下雨，我在这正月里太冷了！当我冷得快不行时，听见马蹄声，于是大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抬起头，救我的，居然是弘历。他道：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不行！我的手脱臼了，好痛！动不了！”
他二话不说的跳下洞抱起我，将我带到树下，抬起我的左臂，我疼得呲牙咧嘴：
“别动，好疼啊！”
“若不马上正骨会更疼，坚持一下。”他开始帮我正骨。
“啊！好痛……啊！”
不过一会儿就好了，可我冷得发颤，于是弘历带我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可以避雨的小山洞。我迷糊着道：
“水……我要喝水……”
“可……这里没有乘盛器啊……”他犹豫了一下，“只有这样了。”
他将我放到一边，生起火不知从哪找到水，然后将嘴唇贴近我，甘甜的水流入我的喉咙。喝够了，他便抱住我，给我温暖。我迷迷糊糊地哭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嫌弃我生了一个格格。好，我走，我不回来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纤袅，你说什么糊涂话？你和弘昼吵架了？怎么会吵架呢？你怎么发烧了？还冷吗？”弘历问。
“你始终还是来找我了吗？你不怪我了吗？弘昼，你来接我了吗？”
“纤袅，别哭了……”
“我就要哭！弘昼，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啊！你说你爱我啊！”
“这……”他犹豫了好久好久。
“你说啊！你说你爱我啊！”
“我……我爱你……”他在我额头上深深一吻。
我笑了笑，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我在弘历的重华宫，琐玥见我醒来，忙道：
“妹妹，你终于醒了！我听说，和亲王与咱王爷一起去找你，和亲王，还未返回，这可怎么办？”
“什么？他去找我了？他还没回来？怎么会这样？他去哪了？”
“他去郊外了。可是刚刚宝亲王回来之时，发现了白莲教的头巾。怎么办，莫不是遇上白莲教了吧？”琐玥猜测。
“白莲教是什么？”我问。
“白莲教，是一场持续近千年的农民起义，清军入关后，便以反清复明为主要任务。他们定是知道了和亲王的身份想要杀人灭口！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去找皇阿玛请兵了。”琐玥叹息。
“不，我要去找他！”
“妹妹莫要冲动啊！你只身一人不但救不了和亲王，自己的性命也会搭进去的！”琐玥劝导我。
“让开！我要去找他！”我连忙下床，随便拿了弓箭和宝剑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