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对食婚
我随便换上一件端庄的暗红色旗装，摸摸耳朵上的三钗红玛瑙耳环，涂上较为鲜艳的口脂，全身都是暗红色的一片。这件旗装上有红罂粟，我一直十分喜欢。
琅玕和玓瓅到底怎么办呢？这不是委屈她们吗？我趴在桌子上发神，突然后背被人一敲，弘昼来吓唬我了。我看了看他，然后道：
“楚桂儿给您说了他要迎娶琅玕和玓瓅吗？”
“说了。”弘昼道，“他想要就给他吧，不过两个丫鬟罢了，只是怕福晋舍不得。”
“不是我舍不得，琅玕这个年龄了，根本嫁不出去，能嫁出去再好不过了；玓瓅才二十岁出头，二十五岁就可以自己离开王府嫁人了。让她们都嫁给楚桂儿，太委屈她们了，毕竟还是跟了我好久的。”
“既然琅玕嫁不出去了，就给楚桂儿吧；你说玓瓅年轻，她二十五岁时就不年轻了。”弘昼道，“都嫁了吧，楚桂儿自己就可以出钱了，咱们一枚铜钱也不需要。”
“啊？楚桂儿那么有钱？”我惊讶。
“哪个总管太监没钱了？”弘昼道，“这事就这样定了。”
“可是她们……女人若是生不了孩子，那是一辈子的遗憾。”
“不会的，有夫君疼爱着就够了。相信楚桂儿吧。”弘昼道。
寒冬腊月，从王府出来两顶花轿，一顶是大红色，一顶是粉红色。楚桂儿自己买了一套四合院，要迎娶两位新娘子。我听见花轿里的哭声，她们都叫我救她们。这时马上有另外的太监叫“起驾”，她们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我终于忍不住制止了：
“切慢！”
“福晋，这可莫要耽误了时辰！”太监道。
“这个婚，不结了！”我道，“她们两个，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福晋救我！”琅玕叫喊，“奴才不要嫁给楚桂儿！”
“福晋！”玓瓅哭泣，“奴才哪怕去了青楼，也不要嫁给楚桂儿！平日里我们忍气吞声就够了，以后不还要被折磨致死啊！”
“别嚷了，嫁给楚桂儿，是你们的福气！”弘昼道，“快走！”
“主子救救我们啊！”
我想要去追，却被弘昼拦住走不了，眼看花轿远去，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莫非，楚桂儿有好几张脸？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又头痛了，我只觉得我彻夜难眠，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弘昼说要陪着我睡，不信我睡不着，这反而更加使我做噩梦了。因为——弘昼要打鼾，并且将我抱得死死的，喘不上气啊！我推不开他的手，只得听天由命了。
他终于醒了，我也终于忍不住了，擦擦眼泪：
“痛死了！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你看我这脖子……紫的！”
“我看看。”弘昼二话不说摸我的脖子，痒得我笑出声来，只是呼吸更困难，所以我咳嗽起来。
“好了，不戏弄你了。”弘昼道，“乖，听话，现在我们起床吃早膳了。”
我喝的是海参小米羹，还吃着包子，弘昼吃的是面条，里面的食材可多着呢。
“琅玕和玓瓅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日。”弘昼道，“过几日她们两个和楚桂儿一同回来，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三个人。”
“我还是不放心。”我道。
“别乱想了，什么都没有。”弘昼道，“你放心，你的丫头会幸福的，你亦是如此。”
“但愿如此吧。”我道。
过了不知多少日，琅玕和玓瓅才回来，她们明显精神不振，神色惶恐。我忙问怎么了，她们却说什么事也没有。我才不信呢。终于玓瓅说了一句：
“只可惜福晋没有实权，若主子可以从王爷那里得到权力，从章佳氏那里拿回管理权，就……就不会这样了。”
“楚桂儿是不是欺负你们了？”我问。
她们却摇摇头，我无奈，就当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于是待楚桂儿来向我问安时，我二话不说一个茶杯扔过去：
“说，你对她们做过什么！”
“回福晋，自然是王爷与福晋做过的事了。”楚桂儿道，“奴才的私事，福晋还是莫要再管了。”
“你……”我只恨自己的权力还比不过一个太监，“楚桂儿，我敬你，是你是王爷的心腹，可你强娶琅玕玓瓅，她们愿意吗？”
“可奴才记得当年您被指婚时也是不情不愿，还上演了一出’咬舌自尽’，跟福晋相比，奴才还不算什么。”楚桂儿道，“福晋，奴才很喜欢您的这两个丫头，奴才会好好对她们的。既然如此，奴才要去当差了，就告退了。”
“不准走！”我气呼呼地道，“关门！”
几个胆小的丫头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敢关门。我真的很生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了，得整顿一下了。
“福晋难道不怕奴才将您的这副面孔告诉王爷？”楚桂儿道。
“你告诉他吧。”我道。
“福晋不怕失宠吗？”楚桂儿道。
“作为正妻，只要有这个地位，谁稀罕夫君的宠爱？”我故意这样说，“更何况，没有王爷，我还要皇上呢！”
“福晋又要红杏出墙、另抱琵琶吗？”楚桂儿道，“您对得起王爷吗？当年的弘晳，现在的皇上，您与他们不清不白，王爷忍了，您呢？王爷脾气暴躁，将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了您，您还不知足吗？”
“别扯远了。”我道，“不论你是赵高还是魏忠贤，我都不会手软的。同样是太监，你们为什么不像郑和下西洋那样呢？”
“因为奴才只对王爷忠心，可是福晋便不是了。您知道您让王爷多寒心吗！”楚桂儿道，“当年消极堕落，甚至逃之夭夭，对王爷如此不敬，王爷却费千辛万苦找到您，可您又何曾有过半分愧疚？您不应该指责王爷的不是，王爷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好……你……”这一激，半月辞的毒性提前发作了，我捂着心口，头涔涔的。楚桂儿又道：
“王爷给您半月辞，都是良苦用心，让您知晓分寸，可您……”
“你闭嘴！”我指着他，“滚，快滚！”
楚桂儿和弘昼带来解药，我二话不说将解药扔掉，指着楚桂儿对弘昼道：
“不处罚他，我就坚决不服药，哪怕我毒入肺腑，我也一定要处置他！”
“别闹了，吃药。”弘昼道。
“我不要！”我痛苦地道，“为什么不给我权力，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欺负我！你们都想要我痛苦，我就一直痛苦，你们就高兴了吧！就都高兴了吧！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