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这是一个华丽的房子，周围围着一群人。此时一个男人马上坐过来，拉住我的手：
“纤袅，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你们是谁？”我害怕地蜷缩着身子，“这是哪里？”
“纤袅，我是弘昼啊！”这位名叫“弘昼”的男人道，“你忘记我了吗？”
“我……我不认识你！”我浑身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一个穿龙袍的男人走过来，想必就是当今圣上，“脑袋撞坏了？”
“龙袍？你是皇上？”我问，“您是不是要杀我吧！”
“朕又不是暴君，为何杀你？”这位皇帝道，“李太医，给她看看。”
这位唤作“李太医”的人给我把脉，我看了看他，他又道：
“皇上，恕卑职无能。福晋脉象紊乱，神志不清，想是真的撞坏了脑袋，失去记忆了。”
“忘了？”这位皇帝道，“恢复得了吗？”
“福晋的情感波动大，因爱因恨，受了刺激，因此才会失忆。”李太医道，“但若是帮她回忆，或许还是可以恢复记忆的。”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弘昼道，“我不想要她想起过去的痛苦，还是忘记的好。”
弘昼将我带到他的家——和亲王府，这是一座美丽豪华的王府。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比如我们是夫妻，那位皇帝是乾隆皇帝，是他的哥哥，叫弘历，现在是乾隆十三年等等。
“那请问，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
“过去的你，是一位温良贤淑的女子，本分持家，是贤妻良母，单纯善良。”弘昼道，“你十分细心，十分贴心，和本王关系极好，恩爱有加。”
“真的吗？”我问，“可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这个嘛……”他思索了一下，“和别人一样，叫我王爷。本王会让教习嬷嬷重新教你规矩的。还有，本王再亲自教你念书，这可是别的女子都没有的待遇。”
“那……好吧。”
早晨寅时早读，卯时开课，午时下学，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弘昼让我和他所说的我的儿子们一起读书，读书的只有永瑍和永琨，永璧和永瑸是去尚书房伴读，不过今日他们特意来陪我念书。
“今日之内把《诗经•国风》背了，下学时本王抽查。”弘昼道。
“可是很多啊！一百六十篇啊！”我道。
“这还叫多？不是读几遍就会背了吗？”弘昼道，“快背。”
“哦。”我只好开始背《诗经的第一篇《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欸！这些怎么好像很熟悉啊？是不是我背过啊？好像是会背了，我又问：
“王爷，这个’《日月》’里的’德音无良’是什么意思啊？”
“会背了吗？”弘昼道。
“会。”我道，“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会背《国风》了吗？”弘昼道。
“回王爷，妾身不仅会背《国风》，还会背《小雅》和《大雅》，还有《周颂》《鲁颂》和《商颂》，妾身感觉好像背过。”
“那好。”弘昼道，“永璧，听你额娘背书。”
看着弘昼远去的背影，我象征意义地背了几句，然后道：
“嘘嘘嘘，快帮我打掩护，这里太闷了，我要出去玩了。”
“额娘，您的书还没有背完呢。”永璧道。
“不背了，反正我会背！”我道，“你们不要乱说，就说……我出恭去了。”
我猴急猴急地跑出去，热死了。正好有一棵高大的树，我二话不说地爬上去乘凉。哼，念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念书的事我曾经做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做？
“喂，再不下来今日就没饭吃了！”弘昼的声音突然传过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又逃课？下来。”
“王爷，我不想念书！”我道，“念书太无聊了。”
“再不下来本王把这棵树砍了！”弘昼道。
“别别别，我下来，我马上下来还不行吗？”我只好这样了，突然身体失去平衡往下掉落，“啊——”
“当心！”弘昼马上接住我，我看着他，不知不觉呆了几秒。等等，“几秒”是什么东西？
“好了，王爷，我不敢了，我回去好好念书。”
“算了，今日就不念了，本王也相信你都会背了，用膳吧。”弘昼道。
今日的菜十分丰富，有黄葵伴雪梅，金鱼戏莲，万福肉，百鸟朝凤，翠御扇，葱烧海参，荷包里脊，樱桃肉，清炖肥鸭，桂花鱼翅……反正我快要流口水了。我二话不说拿起筷子，结果另一双筷子打在我手上。
“你知道吗，男人和女人是不能一起吃饭了。按理说，应该你先伺候本王用膳，待本王吃饱喝足之后你再吃。”弘昼道，“不过，本王对你宠爱，你可以和本王同桌同时用膳。”
“那您还打我！”我很委屈，“现在可以吃了吗？”
“可以。”弘昼道。
我夹起一块樱桃肉正要准备吃，弘昼咳嗽了几下，看着另一道菜：
“怎么自己先开筷了？难道不应该先给本王夹菜吗？”
“哦。”我只好将樱桃肉暂时放在碗里，给他舀上肥鸭汤。我又给自己舀上一碗，喝的时候，弘昼又道：
“喝汤别发出声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礼仪。”弘昼道。
“那王爷还不是不守礼仪！”我道，“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王爷何以对妾身说这么多话？”
“你失言了。”弘昼道。
我只好乖乖顺顺地跪下：
“请王爷责罚，妾身失言了，不该冒犯王爷。”
“今日就把《国风》抄一遍吧。”弘昼道，“还有，回去把《女则》背了。”
“可以不背吗？”
“当然了。”弘昼道，“可以抄一百遍。”
“那我还是背吧。”我委屈地道，又小声嘀咕，“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你说什么？”弘昼道。
“妾身说王爷责罚的对，妾身知错了。”
“那就再把《礼记》背了。”弘昼道。
“王爷，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