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
乾隆九年，正月十五……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不由自主想起《青玉案•元夕》，“你看，多美啊！”
“美美美，但是，还是你更美！”弘昼道，“对了，不是说你花银子吗？怎么到头来成了我付钱了？”
“啊……嗯……快看！那里好多灯啊！”我马上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呀。”弘昼啧啧两声，“这几日我们要经常换客栈，千万不要让衍潢发现了。”
“哦。”我道，“我们快去猜灯谜吧！”
“别去了，你一个也不知道。”弘昼道，“你太没用了。”
“谁说的！你看着，我一定猜对！”我嘟起嘴道。
“看着吧。”弘昼道。
走到一盏花灯下，上面有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线情缘牵白头，日日思念解忧愁。不要怨我痴情种，见你时常梦境中。如是你我本有缘，隔山离水一线牵。三月桃花似娇娘，秋后果实更香甜”。我看着这东西，这什么意思啊？猜字？猜诗？搞什么啊！
“不知道吧？”弘昼得意忘形地道，“我知道，太简单了。”
“谁……谁说我不知道的！”我道。
“给你一个提示，想一想《采葛》。”弘昼道。
“《采葛》？”我想了想，“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怎么了？”
“笨蛋！”弘昼道，“再给你一个提示，想想《子衿》。”
“《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道，“什么意思啊！”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看看每一句诗的第一句。”弘昼道。
“第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这样？”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居然看不出藏头诗。
“你怎么那么笨啊！”弘昼道，拍拍我的头。
“好好好，我笨，我笨，行了吗？”我有些委屈巴巴的。
“让你平常多读书，看看！”他道。
“我又不喜欢看四书五经，更何况，平常你不准我看书，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道。
“好好好，说不过你。你看的都是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我能允许你看吗？四书五经是儒家经典，有什么不好？”弘昼道。
“就是不好！”我道。
回客栈，点菜，这菜价涨了。于是我让小二上来几道便宜菜，结果呢，全是豆腐。
“怎么都一样啊？”我问。
“怎么一样了？你看。”小二傲慢无礼地道，“这是一清二白，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这是豆腐鱼，有什么一样的？”
“豆腐鱼？不就是把豆腐做成鱼的形状吗？还有这个小葱拌豆腐，豆腐菠菜汤，不都是豆腐吗？”
“没文化！”店小二道，“不吃就走人！”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问：
“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店小二摸着算盘道。
“二十两！你们这是打劫啊！”我道。
“好了，别给他一般见识。”弘昼道，拿出一块金子，“抵饭钱，还有住宿，上最好的菜，开一间最好的房。”
“好勒！”那店小二喜笑颜开。
“势利小人！”我暗骂。
最好的菜也不怎么样，是我美食佳肴吃多了太矫情了，还是本来就不好吃？吃完饭后，我与弘昼上了二楼的一间房，里面很黑。我最怕黑了，尤其是弘晳逆案之后。弘昼唤来小二，让拿些蜡烛来，这个家伙却道：
“本来是要给你们的，但是巡抚大人的内弟来了，我们要好好招待，所以所有的蜡烛都送过去了，你们的没有了。”
“有油灯吗？”弘昼问。
“在那边的贵客那里。”小二道，“若是嫌弃，直接卷铺盖走人！”
“我们住。”弘昼平静地道。
“这还差不多。”小二嘟囔着离开。
“好黑啊！”我道。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弘昼道。
“好黑……”我快要吓哭了。
“睡一觉就好了，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弘昼道。
“可是我还是好怕！”我道。
“再哆嗦我不陪你了！”弘昼道。
我不再说了，在床上瑟瑟发抖。平常在王府怎样也会点一支蜡烛，这下好了，四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别怕，不然我生气了。”弘昼道，“这里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怕！”我哭了，“你明明知道的！”
“那……那你等一下，我让楚桂儿去给你买花灯？”弘昼道。
“好！”我笑了。
花灯来了，整个房间都亮了，我笑了，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夜，弘昼让我穿上一件夜行衣，说带我去一个什么地方。原来，弘昼打听到那王世甫巡抚的内弟柳川沙要去盛京的金屋楼“春游”，打算去看看情况。我再一次后悔不好好学习翻墙了，只得弘昼抱着我翻墙。柳川沙要与一名女子欢度良宵，那名女子正在打扮。弘昼将她敲晕，塞到床底下，对我道：
“一会儿那个柳川沙一定会来，我们要抓住他。”
“怎么抓？”
“你说呢？”弘昼道，“委屈你了。”
“我才不要！”我生气了，“哪有这样对待妻子的夫君！”
“又不是真的，我就躲在衣柜里，有什么我会保护你的。”弘昼道。
“我不要！”我道。
“听话。”弘昼马上吻住我，那个吻，多么甜蜜……
“好……好……我听你的……”我红着脸道。
“这就对了嘛。”弘昼道。
我梳洗打扮好，换上那名女子的衣服，就等那个柳川沙上钩了。
“柳少爷，我给你说，这可是一个处子啊，可是一个美人啊！”外面的老鸨道。
“好了，你出去吧，什么事也不要惊扰我。”柳川沙道，接着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