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上】
我缓缓睁开眼,咦?怎么是黑的?我想动,可不知为何动不了,好像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也塞了一团东西。我开始挣扎,逐渐听见脚步声靠近。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
“说说看吧,你还知道什么。你我已是旧时,我也不想伤害你。”
“理亲王!怎么会是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嘘,小声点,本王可不想被别人发现。”弘晳道,“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朝堂上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老祖宗有家法,我是不能干政的!弘昼对这些是守口如瓶,真的什么也不会告诉我的!我这么久不回府弘昼该担心了!”
“那你把我们需要的情报告诉我们,我们就放过你。”弘晳道,“可如果你不说,本王可不能保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要干什么!什么情报!”我心中一惊,这事没那么简单,脑子里出现了“嫡长孙”“废太子”等字样。莫非,弘晳是要……谋权篡位?!
“关于弘历的情报。”他道,“蒙汗药的滋味如何?吴扎库氏,说说看吧,本王所需要的一切情报。”
“你是要……谋权篡位吗?”我问,“理亲王,应该您说说,对皇上有什么不满。”
“弘历夺去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我阿玛是孝诚仁皇后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是圣祖仁皇帝唯一的嫡子,本来他是太子的,可先帝假惺惺地帮助我阿玛,却害得阿玛失去了太子之位!若继承皇位的是我阿玛,那么太子就是我啊!是弘历抢了我的皇位!我只不过是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这有错吗?”弘晳激动地道,“我是给你一条生路的,本王夺回皇位是迟早的事,弘昼是先帝的儿子,若本王登基,你说弘昼会有好日子过吗?你若是帮助本王,本王登基后,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还会加封弘昼为大清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好好想想吧,是帮助本王登基,当上铁帽子王妃,还是死鸭子般嘴硬,非要本王严刑伺候?”
“铁帽子王妃?哈!你当我稀罕啊?弘晳,我想死那种为了权利地位不顾一切的人吗?”我不再叫他“理亲王”了,直接叫名字了,“弘晳啊弘晳,你以为你的奸计会得逞?别做白日梦了。皇上登基虽然才四年,但龙椅早就坐热了,还有张廷玉、鄂尔泰等人扶植,定能开创盛世。据我所知,废太子理密亲王是因为当年的十八阿哥胤祄才第一次被废,后来又和托合齐趁康熙爷南巡时逼宫意图篡位才再次被废,这纯粹是自作自受!弘晳,我有说错吗?你好好看清现实吧!坐在皇位上的是乾隆帝,不是你爱新觉罗•弘晳!”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弘历,不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他是江南陈世倌的儿子,是个汉人!这不过,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罢了,这样的人,配当皇帝吗?混淆皇家血脉,可是死罪一条啊!”弘晳道。
“理亲王可有好好想想,皇上若是陈世倌的儿子,先帝会傻乎乎地让他继承皇位吗?弘晳,理密亲王是圣祖仁皇帝废的,与先帝何干?与乾隆帝何干?”
“你嘴硬是吗?本王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再不说,本王只能用刑了。”弘晳道,“我们两个过去的事情,你就不怕本王捅出去?”
“我说过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提到“过去的事”,我内心一惊,“你早就算好了会有今日是吗?当初,我还对你心存感激,没想到,你竟然……”
“当初的确是本王计谋,那是本王故意的。既然你不说,莫怪本王,上鞭子。”弘晳道。
奴才拿来一条鞭子,弘晳接过,然后又问:
“当真不知?”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本王就帮你回忆一下。”弘晳叹了一口气,突然鞭子猛抽过来,我从小到大就没挨过鞭子,想都没想到会挨鞭子,忍不住大叫:
“啊——”
“痛就对了,让你长点儿记性。”弘晳又抽了几鞭子,“想起来了吗?”
“我说过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道。
“还不记得?好。”弘晳道,“上辣椒水。”
他将鞭子在辣椒水里浸泡了一会儿,然后又猛抽过来。火辣辣的,好像被火烧,我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他又道:
“再送你一桶冰水吧。”
“弘晳,你卑鄙……啊——”冰水泼过来,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声音,或者是说,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呻吟。
“本王想,这下应该想起些什么了。”弘晳道,“这样吧,本王问,你答。本王问你,弘昼朝堂上打讷亲,这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那就换一个。”弘晳道,“本王听闻你与和亲王感情深厚,不如本王将和亲王请过来,看看你这样子,你说他会不会心疼?”
“弘晳,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是想让和亲王与你同流合污吗!你别痴心妄想了!”
“本王不会伤你筋骨血脉,但是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弘晳道,“不如,先上盘小菜,就来个轻松点的拶刑吧。”
拶刑?这是什么东西?满清十大酷刑吗?只见他命人拿来两个像竹简一样的东西,再改变了原来的绑人方式,然后将刑具套在我每两支手指之间,然后用力一拉,“竹简”猛地一收,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十指连心。原来,拶刑就是夹手指酷刑啊!我撕心裂肺地叫起来,脑袋里不断想着《红岩》里江雪琴在渣滓洞被国民党反动派用竹签扎手指的剧情。江雪琴姐姐啊,为什么我一个无辜的、算不上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的人会和你一个好人有着这般同样的命运!
“感觉如何?”弘晳道,“本王还没用力啊,若是本王用力,啧啧啧,这一双纤纤红酥手不就毁在本王手里了吗?放心,本王不会残了你这双手。”
“当初你是故意接近我换取我的信任以方便将来你操纵我?”我忍着疼痛问他。
“是,当初本王得到情报,据说四贝勒弘历救了一个待选秀女,弘历这个小秀女进了宫,五贝勒弘昼又对她念念不忘。所以那晚你遇到本王不是巧合,是本王故意接近你。当初雍正时期本王步步谨慎,于是你们都没有发现本王意图。但本王不断拉拢势力,就连庄亲王允禄,还有帮助雍正登基的怡贤亲王的儿子弘昌贝勒和宁郡王弘晈都认定,只有本王、圣祖仁皇帝的嫡长孙才有资格继承大统!本王只是让雍正得意几年,而如今,本王不会让弘历再得意了。”弘晳道。
“你不在雍正时期动手,是因为你怕!你害怕雍正!”
“住口!”弘晳一个巴掌扇过来,“你懂什么!雍正害死了我阿玛!我阿玛是大清朝唯一的太子啊!他是太子啊!雍正假装接近我阿玛换取信任,最后阿玛第一次被废后,又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要报的,是杀父之仇!夺位之仇!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吗?本王生不如死,好似行尸走肉!只有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给阿玛最好的追封!凭什么,弘历的永琏可以追封端慧皇太子,而我阿玛只是一个理密亲王!这不公平!既然你是弘历的弟媳,雍正的儿媳,你就应该替他们受到惩罚!你们都该死!”
“该死的人是你!有一句话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就是’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乾隆登基是事实,这是改变不了的!执迷不悟的,是你!”
“曹操又一句话,叫做’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本王还要教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弘晳道。
夜深了,弘晈来了还带来了一盆菊花,见我与弘晳这样,眼珠一转:
“弘晳哥哥啊,小弟有一条锦囊妙计不知您可受否?”
“哦,宁郡王来了?”弘晳转过头,“本王的军师又有何高见?”
“弘晳哥哥您想想,吴扎库氏是个什么?”
“是个倔强的女人!”弘晳道。
“对,女人。弘晳哥哥您好好想想,对女人而言,什么最重要?”弘晈道。
“对女人而言,什么最重要?”弘晳想了想,转而一笑,“不愧是本王的军师!”
“哥哥,这是您最喜欢的菊花,这可是名贵种啊……”弘晈道。
“还是你记得我喜欢菊花啊。”弘晳道。
我奄奄一息地被绑着,弘晳走过来道:
“想不想本王放了你?本王给你自由?本王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像是那种贪图利益的小人吗?”
“本王知道你不是。”弘晳摸着我的脸,“本王好久没见过这样纯洁的女人了。”
“拿开你的脏手!”我横眉冷对,“弘晳,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本王只是想找你聊聊。”弘晳异常温柔地道,“现在夜深了,你也累了吧?本王倒是很乐意与你好好聊聊。来人,松绑。”
“你要干什么!”我警觉地问。
“不干什么,只是想与你温习一下,让你被弘昼彻底厌恶而已。”弘晳道,“你知道吗,在你入府之前,弘昼曾有一位不受宠的格格,因为和侍卫不清不白,弘昼直接将她秘密处死!你是妻,弘昼是不会处死你的,但是你放心,在这之后,他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就会后悔不帮助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