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心念念苏祈安,时光荏苒君如故
仙女施法,种下了一粒种子。
初七拿出一把刀,将食指划了一道口,将流下的血液滴到种子上。
一连三日,初七每日以血灌溉那株百生草。师父也每日为他运功疗伤,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百生草结了果,仙女将果子摘下,喂给了顾倾城,慢慢地,他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初七才放心地舒了口气,由于大量放血导致气血虚,一时腿软无力,还好扶尘及时扶住了她。
顾倾城艰难地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到旁边的一个身影,却觉着无比熟悉,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又一点力气也没有,便又昏了过去。
顾倾人本在外面等着,见仙女出来,有些忐忑地问:“我哥怎么样了?”
仙女说:“毒已经没事了,但伤得太重,还需静养。这两日我徒弟会照顾他,无关之人不要多来叨扰,另外这两日依旧,准备些补血的食物。”
顾倾人连连道谢,急忙转头吩咐下去。
彼时外面除了景羲还有一些多云尧的人,虽然初七女扮男装,又戴了面具,可没必要的见面还是能免则免,圣君收了新徒弟,莫上仙肯定会了解情况的,与其被他当面询问,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仙女,果然,初七站在门口,听见莫上仙开口向仙女询问她的情况,仙女没有直接回答,便示意莫上仙一起离开了,片刻,便听到顾倾人的声音。
“苏上仙.....知道景羲出事了吗?”
“景羲出事那天,恰好是初七的忌辰,师叔一早便下了山,不过现在,肯定是听到消息了。”回答她的是子修,他意有所指,顾倾人自然听得出来,也没了声音。
两个人也相继离开了,倒是初七,一直出神地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反应。
她想,仙尊一定是想她的,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心疼,她甚至想,若是仙尊也来这里就好了,她就可以远远地看看他。
“想见他吗?”扶尘问。
她回头看着他,良久过后,终是点了点头。
顾倾城醒的时候,仙女三人已经离开了,他死里逃生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他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中了怎样的毒,他自己心里自然有数,若是他没记错,这毒应该是无药可解的,又想起他半昏半醒时恍惚看到的那个身影,心里有丝侥幸的问旁边的顾倾人:“我受伤时,是谁救得我?”
“云尧的圣君。”
顾倾城皱眉:“我分明看到旁边还有别人,好像戴着面具。”
“听说是圣君新收的弟子,因为想多历练历练他,圣君一直云游在外,也就没告知云尧,好像收了也有些年月了,叫什么...三郎!”
“男的?”
顾倾人点头:“嗯,男的。”
当初七从仙女嘴里听到她的新名字时,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果然承载了大肥二胖的优良画风,顺势排了老三,好在没用肥啊胖啊什么的,想来也是没有合适的,用了三郎,倒也不是很差。又想到很严肃的问题:“师父你这样和莫上仙说,他不会把三郎这个名字列入云尧仙谱吧?”
仙女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列仙谱要用仙号的,我和他说你还得多历练,仙谱之事日后再说。”
初七长舒了口气,这要真比起来,还是仙尊取得名字好听些。
看她的样子,仙女有些遗憾地问:“你是不也觉着三郎这个名字不如大肥二胖的好听?主要是没来得及多想,事发突然我想不到合适的了。”
初七腹诽:还好事发突然,要不凭她师父的画风,估摸着她要就此成名了。
扶尘在旁边淡淡地:“怎么会想不到呢,三....宽?”
仙女在旁边一副受益匪浅地样子感叹着。
初七:“........”
扶尘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我和初七先不回去了,您自己先回去吧。”
初七有些疑惑地看着扶尘,便听到仙女有些委屈的声音:“为什么,你们两个要离家出走啊?”
“不是,我想着带初七出去游玩几天,过几日便是帝君的寿辰,到时我带着初七去走一趟,然后再回去。”
然后就听到某人更为委屈的声音:“啊?要出去玩啊...哎,果然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你们两个就这样,撇下了我这个孤寡老人,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好生狠心啊...”
扶尘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冷笑一声:“要不一起?”
“好啊好啊!”
初七:“.......”
初七摸不准扶尘的意图,但这种游山玩水的机会确实来之不易,三人到处走走,初七不禁感慨,虽说云尧景色美不胜收,但这外面的世界却是更大更丰富地狠。
一晃便到了帝君寿辰的日子,仙女和扶尘几乎是从来不参加的,但今年扶尘有意要去,仙女也没拒绝,倒是初七,有点发怵,她死里逃生,难道又要送上门来吗?
扶尘看着她:“怎么,你不想见苏祈安了。”
初七低着头,视死如归一般:“走吧,去吧。”
听及此,仙女才明白这两个人的意图,也了然初七心里,竟对苏祈安是这种感情,调侃道:“原来是来会情郎啊,放心,我敢把你带进去,就说明有本事平安把你带出来。”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小瓶,递给初七:“这里面的药,你吃一粒,这药可以改变你的声音,变成异性的声音。”
“!!!”初七就知道她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很快的吃下一颗,又看向旁边看着她的扶尘,怎么办,好想给师兄也吃一颗。
初七从来不怀疑她师父研制的药物,果然,不出片刻,她的声音,就变成男人的声音,她有些新奇,试探着“师父师父”地喊个不停。
仙女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别喊了,一会遇到谁以为我新收的徒弟脑子不正常呢。”初七老实地闭上嘴,仙女又道:“这药物的药性可以维持一天一夜,这瓶里也不少,你别忘了及时服用。”
初七点头,宝贝似的放进自己怀里。
帝君寿宴,确实来了很多神族的人,扶尘不知跑到哪去和谁打招呼了,初七老实地待在仙女旁边,东张西望着找寻着,然而她并没有看到苏祈安,也没有看到箜弈神族的人,只看到不远处的扶尘。
她的仙尊,不会是...不来了吧...
初七虽听过扶尘说过他的经历,却并不是很清楚他的身份,看他在和她没见过的人打招呼,便问旁边的仙女:“师兄在和谁打招呼啊?他们什么关系啊?”
“那人是幻翎神族圣君,你师兄他爹。”
原来扶尘竟是幻翎神族的人。
初七以为她仙尊是有事耽搁,可没想到,寿宴都快结束了也没见到他出现,看来他是真的不会来了,初七失望得有些明显,对待寿宴也有些心不在焉。
准备离开的时候,见仙女也是难得地皱着眉,扶尘问:“仙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去云尧见苏祈安呢,何苦大费周章地来这儿呢?若是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云尧的圣君,回云尧算是天经地义吧...”
初七:“......”
扶尘瞥了她一眼:“去云尧若是被苏祈安认出来怎么办?况且,云尧人数众多,又都是与初七熟识之人,太不保险了。”
初七点头,觉着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初七在想,为什么苏祈安没有来呢?
她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觉着心口十分疼痛,不一会儿,额间就渗出细细的汗,她疼得弯下了腰,连行走都有些吃力,还好扶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他目光担忧:“怎么了?”
初七按着自己的心口,艰难道:“很疼。”然后,便失去了知觉。仙女伸出手,去号她的脉象,十分紊乱却诊不出究竟,她十分疑惑地望向扶尘....
初七昏过去大概个别时辰,扶尘正抱着她不知所措,而仙女也一筹莫展的时候,云尧的弟子木柯便十分急切地来找仙女。原来,云尧有几位仙君来的路上遇到了慕晚和几个道行高深的魔族人,还有几个蒙着面的不知是什么人,因为对方人数太多又有个中高手,好在有派人去通传消息,戎胥上仙赶了过去又恰巧妖尊赶到,魔族一行人才逃走了,不过苏祈安却受了伤。容铮上仙说圣君在这里,槿阳就十分急切地让他赶来求助。
扶尘眸色渐深地看着怀里的初七,她现在没来由地昏迷,难道竟是在感受苏祈安的伤痛?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毫无预兆地晕倒,竟是与苏祈安出事的同一时间。
仙女一行人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云尧。
彼时仙女正在苏祈安的房间,苏祈安刚刚转醒,旁边还有几位云尧的弟子和一脸担忧的槿阳与容铮,见他醒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槿阳看着圣君,十分恭敬地开口询问:“他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受了重伤,得修养一段时日。”
莫庭在旁边,想起了刚刚扶尘背着的那位三郎,便问:“既然师弟没什么事了,师叔的那位徒弟刚刚也是昏迷着过来的,师叔要不要去看看?”
如果初七的病真的是与苏祈安相连,那么她现在应该也醒过来了才对,她也不急,又嘱咐了旁边的石头几句,才对莫庭说:“三郎向来如此,你不必担心,只是嗜睡罢了,现在也应该醒了。”又觉察有些奇怪,略有疑惑地望向苏祈安,不解道:“我刚刚发现你体内的修为已没了近六成,要不然你也不会被伤成如此,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苏祈安眸色淡了淡,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没什么大事,劳师叔费心了。”当年探魂灵,折损了他大半的修为,可终究没带一缕生魂回来。
知他不想多讲,仙女也便没多问,遣了众人离开,屋里便只剩了仙女和苏祈安两人,仙女便那般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探究他心底的想法一般,终是开了口:“渡魂术是禁术,劳你用此术,便一定非常人,这故事便是说予我听,心疼也好、愤懑也罢,终是无可奈何。可你既用了这渡魂术仍未能如偿所愿,便该知这其中必有些旁的缘故,所以祈安,这渡魂术伤身,切不可再来了。”
初七辗转醒来的时候,仙女和扶尘都不在,只是在床榻旁,某位神物难得精神抖擞,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
九月会出现在这里,委实将她吓了一跳。
她环顾了四周,却是谁也没瞧见,又想起来连忙摸向自己的脸,面具还在。
于是她有了两个疑惑:九月为何会在这里?它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她又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看这装饰风格,该是云尧无疑,她终究,还是活着回到了这里。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却见九月扑扇了两下翅膀,飞近了一些,正好落在初七的面前,彼时初七靠坐在床上,它坐在初七的腹部,仰着头依旧望着她。
初七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丝毫未躲,反而偏着头,主动蹭向初七的手,然后甚是满意的姿态任着初七蹂躏,一点也没了平时的高傲姿态。
“九月...”初七轻唤一声。
它“咕”了一声,以作回应。
“你认出我是谁了,对吗?”
尽管她戴着面具,可它还是认出了她。
初七笑:“没白疼你!可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它又“咕”了一声,大概是表示同意。
“苏上仙也不行!”初七补充。
九月目光中好似些许委屈。
初七正在这和九月久别重逢,说着她好想它的时候,扶尘端着水壶还有汤药走了进来,九月先一步感知,已经很有灵性地躲了起来。
扶尘见她已醒,才放下心来,说起师父在苏祈安那里,想来苏祈安眼下没什么事了,她倒是也快回来了。边说说初七倒是醒的及时,刚刚熬好的补身体的药。
初七笑了笑,将那极苦的药一饮而尽。
苏祈安没事,就好。
仙女回到初七房间的时候,她正在和扶尘在那里说着话,见她回来,有些急切地询问苏祈安的情况。
仙女又探了探她的脉,说道:“你都已经醒了,他就必然是没什么事了,你好好歇着,别瞎担心了。”
初七微微皱眉,不明白仙女如此说的原因。
便听仙女继续道:“你告诉师父,你与祈安,到底是何关系?”仙女看着她,难得的认真。
“他捡我回来,养我长大。”想来又觉着不对,他也没养过她几年,又继续说:“他待我极好。”
“心悦于你?”
想起以前的点滴,和那时她恍如梦境的吻,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想了想才终于说出了口:“我心悦于他。”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扶尘的眸色暗了暗。
仙女有些心疼地瞧了一眼扶尘,又重新看向初七:“你还活着的事,要不要告诉他?他总不会害你的。”
初七摇了摇头:“他是帝君之子,我不想他为难。”
仙女也点了点头,既然不让她说,她就只能暗示了,总比这傻小子不惜身子用渡魂术的好吧,如今看来那六成的修为该也是与初七有关才对。她抱着胳膊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望着初七,虽说是自家徒弟,可到底也不算倾国倾城与世绝伦的容貌,怎么就把那么一个清高寡言的人迷得五迷三道的,看来感情这种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一物降一物。
苏祈安的伤,确实要修养些日子,但初七倒是恢复地很快,毕竟受伤的不是她。
因身上有伤,不好颠簸,苏祈安也需照料,所以便在云尧住了几日。初七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倒是很少出屋,因仙女吩咐过,她需要静养,所以莫庭也安排平时只有玄秋会送来一些需要的东西。倒是扶尘,平日里会去看看弟子们修行练功,毕竟身为云尧师叔,这么多年却很少露面。
于是九月总会在没人的时候,欢欢喜喜地飞到初七住的房间,腻歪在她身边,一如多年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