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损:如何克服贪婪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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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已加入陆军

但在等待入伍令的同时,我想进军官培训学校却有个问题。什么问题呢?我有两次行为失检的轻罪记录,两个都是在佛罗里达州度春假时发生的。一次是我在德通纳(Daytona)海滩升营火时,拿饭店的木制躺椅当柴烧(当时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啊);另一次则是在罗德岱堡打破户外展示柜,想把里头的旗鱼标本偷偷带回兄弟会(我根本想不起来当时是否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在申请军官培训学校时,申请表上有一栏问:“你曾经遭到逮捕吗?”我不得不回答:“有。”为了要进军官培训学校,我只好去趟华盛顿。我爸爸认识一位联邦法官,而帕特的爸爸最好的朋友恰好是田纳西州的国会议员,所以我就去华盛顿,拜见法官和国会议员。联邦法官对申请案有帮助,不过最后帮我搞定的是国会议员。这次我学到打个电话很有用。你能找到正确的人,就能把事情搞定。他对我说:“你确定不想进海军?海军欠我很多人情。要把你弄进海军很简单。”(但关键是:大学毕业生进军官培训学校,授阶后陆军只须服役两年,海军三年,空军则要四年。我当然是愈早退伍愈好。)我说:“不,先生,我想进陆军。”于是国会议员一通电话打到陆军去,我就进陆军的军官培训学校了。这就是我说的打电话很有用。

入伍生的基本训练和军官培训,很像是兄弟会整菜鸟的游戏。他们故意要求你在不可能的时限之内完成某些事情,看你在压力之下的表现如何。游戏是这么玩的:“我们把这家伙逼到忍无可忍,看他会怎样。”就好比是利用大一英文来刷掉学生。你要是不晓得这只是一场游戏,而且不知道怎么玩,那你就难过了。这场游戏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在最短时间之内刷掉越多的人越好。要是把这件事看得太认真,那么训练过程的压力就很大。但要是你能把它想成“这只是一场游戏,这些小丑就是想把我搞疯而已”,事情就不难啦。对此我没什么问题。体能的要求虽然很高,但心理上算是还好。我知道这是个游戏,我了解规则,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搞。

培训班上成绩前20%会被留在马里兰州的阿伯丁试验场(Aberdeen Proving Ground),担任军官培训计划的教官。担任教官是学习当众演讲的好方法,因为你面前总会有一群军官入伍生,而且级别比你低。至于你的所作所为,都不必担心他们会不高兴。你是少尉,他们是入伍生,全归你管,谁要是敢捣蛋,就毙了他!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50人甚至更多人演讲超过百次了。我挺喜欢这种经验。

从军官培训学校毕业又留下来担任教官后,还必须去军事专门学校(Military Occupational Specialty, MOS)受训。开训首日,有个将军来介绍课程,说是结训时会根据这项、那项的学科标准,挑选成绩最佳者颁授荣誉结业生的头衔。那天晚上我回家对帕特说(那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就是这个!我这辈子听够那些狗屁,说什么我没做到该做的,说我没有发挥潜力。好吧!我告诉你我要干嘛。我要当那个该死的荣誉结业生,我就是那个人!我一定要做到。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做到。”课程结束,我还真的成为荣誉毕业生。简直不敢相信!我做到了,而且还不困难!我只是搞清楚游戏规则,然后照着走。

当然,我接受陆军提议,在阿伯丁担任教官。这个工作太好了!同僚也都认为我是个很好的教官。对此我也驾轻就熟,当教官,讲授内容都一样,但他们会换不同的人来听,这不是很简单嘛。有很多事情我不会,比如数学、统计学,不过上帝在分发才能时,一定是说:“就让这家伙很会讲话吧!”

我是阿伯丁第一个当上总教官的少尉,这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另一场游戏。你当然要做一堆杂事,我也照做,而且不难。别的总教官至少是上尉,大多是少校或中校,只有我还是个少尉,级别最低的。

不管是总教官头衔、军官培训或军事学校荣誉毕业生,我都用同样的态度面对:“这是一场游戏。规则是他们订的,我要了解规则,然后照着走就会赢。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都不困难。”有些事情会让人觉得很火大,但也不是针对我。没什么针对个人的。他们订下那些规则时,根本也不知道我会来,所以跟个人无关。你可以好好地玩弄制度,不然就等着让制度玩弄你。随你挑一个。当然我喜欢玩弄制度,因为这样才有趣,赢得也才多。要是让制度玩你,那你可能会很泄气、很容易被打败。

13个月后,我接到命令转赴韩国,从此我的军事记录也开始累积。因为我曾先后担任教官和总教官的荣誉,所以我获得了一个勋章。军队对这种功绩是非常注重的,因此我晋升中尉。他们叫我当营部的人事参谋官,主管人事。我在韩国汉弗莱营区负责行政和人事,处理的都是文书工作,什么都得我签名。我恨死文书工作,不过还是得做,而且也比前任多花了一点心思来处理其他事情,我想出许多新点子和做事的新方法,很快我又被注意到了,隐姓埋名真不是我擅长的事。

有一天,我接到旅部参谋主任(营区二号长官)的电话,说要找我过去吃午饭。我马上跟直属长官报告,取得许可(军队里最注重这种指挥与服从的规矩),才去旅部跟参谋主任吃饭。结果他叫我去当旅部的作战官。这个位置等于是整个旅的三号长官。一个旅最大的是旅长,第二是参谋主任,再来就是旅部作战官。

从营部文书官到旅部作战官大概差了五级,这家伙让我连升五级。旅部作战官通常是中校,而我只是个中尉!按一般程序,我要先升上尉、少校、中校,然后才有资格担任这个职务。结果我就以23岁的年龄荣膺旅部作战官。我对旅部作战官业务的理解,差不多跟我对冰上曲棍球哈特福特捕鲸队守门员工作的了解一样少,根本不晓得该做些什么,好比是6.3英尺的身高走进10英尺深的水中,自不量力!

这个旅的任务之一是负责驻韩第八集团的核子武器储存。我手边的资料,这个是最高机密,那个也是最高机密。“天啊!小生才23岁!他们都疯了吗?我不想负这个责任。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威镇四方的唯一成就也不过就是阿伯丁的总教官啊,而且那很简单好吗!两年前小的还在德通纳海滩烧旅馆躺椅生营火,现在屁股下就坐着第三次世界大战!我好紧张啊!”核子武器的事情应该交给别人嘛。

越战在20世纪60年代增温不少,因此韩国情势稍稍退居幕后,直到普韦布洛(Pueblo)事件发生。1968年朝鲜在国际海域扣押美国间谍船普韦布洛号。要是知道普韦布洛事件中我身居何职,包准全世界都吓坏了。

军中经验让我对钱的信念更为加强,不管你做什么,钱最大。不过在军队中并不是这样,你的职务比钱还重要。我以中尉的级别担任中校职缺的作战官,但还是拿中尉的薪水。因此能够回到金钱最大的现实世界,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妈妈已经先帮我打点好,我退伍后就到辛辛那提的泽维尔大学(Xavier University)试读,主修工商管理硕士课程。“试读”是因为我大学部的毕业成绩平均积点只有2.2。这时候帕特跟我都搬到辛辛那提,住在公寓里,她开始教书工作,我又回到学校进修。

军中的经验,尤其证明了自己是荣誉毕业生后,我这次再回到学校也想好好表现一下,我下定决心要拿A,不拿C。幸亏这次选修的科目对我也不难,营销、经济我驾轻就熟,也没有统计、数学这些科目。我不喜欢数学,当然我跟大家一样会算术,但算术和数学可是差很大的。我不喜欢数学公式。你叫我算什么X和Y,我会说:“找别人去算。”

我顺利通过第一学期的课程,同班同学大多是通用电气(Gen-eral Electric)的工程师,他们重返学校攻读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通用电气在辛辛那提附近埃文代尔(Evandale)有一家很大的工厂,那些家伙大多是化学或电机工程师,腰带上挂着计算尺(那可是连手提电脑都没有的黑暗时代啊),不过大多数却连“marketing”(营销学)、“economics”(经济学)都拼不出来。

我们要选修一门叫《定量商业方法》的课程,这是数学。上课第一天那个怪胎老师(完全就是数学老师的样子,阴沉、枯燥,腰上挂着两副计算尺)就说:“想通过这门课,你得会算微积分。”糟糕!我不会算微积分,连它的名字该怎么拼都不会,但我一定要修这门课才能毕业。我上了几堂课,发现什么也不懂。而那些在别的课程中任我嘲笑的怪胎们,表现得可好了,都知道老师在教什么。大家都有小计算尺,为了答案的小数点后第三位展开热烈讨论,而我连怎么操作那玩意儿都不懂。我辛辛苦苦读了两天去参加第一次考试,结果只得到38分,不只是全班最低,而且还低很多。

于是我打电话给高中一位哥们儿,他以前在圣母大学主修数学:“拉尔夫(Ralph),我需要一位老师,我现在惨到透顶。我可以付钱给你,但我一定要通过这门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希望谁可以告诉我,教我这些东西。”他答应帮忙。这次的游戏是:我不管自己懂不懂,他就是要教我,让我能够通过考试。我拼了老命,虽然还是不懂,但终究拿到了一个C。

重点是:在经济学、营销学方面的课程,我嘲笑那些家伙不配帮我提鞋;等到数学课,我也不配帮他们提鞋。这让我领悟到,人各有才,有些事情你很在行,但有些事就是做不来。不过不必为那些你做不来的事情烦心,要是你搞不定,花钱找人处理就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