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坚持唱下去吗?
老头的叹息忠告,让阿木和班主顿时惊呆。
班主再想问点什么,那老头早已走进屋里,两扇破木门嘎吱一声缓慢关上。
阿木手脚发抖:“班主!班主!......”
班主皱着两个大眉头:“别吵!回去再说!”
众人正在吃早餐,却看见班主和阿木神色异常地回来。尤其是阿木,双眼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班主二话没说,就被姚半仙拉到偏角去说话。
尹三水连忙拉着阿木问道:“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烦我!”
阿木难得发这么大的火,抱着双腿靠在柱子上哭。
老何放下碗,看看阿木,看看一旁交头接耳的班主和姚半仙,微微皱起眉头。
不一会班主和姚半仙走了回来。姚半仙站在班主旁边,抱着手一言不发。
班主则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伙计们,咱戏班碰到了点问题,前所未见的问题,我想大家有必要认真听我说一下!”
班主向来霸道威武,在众人心中是一个连鬼神都不惧的人物。在他身上总能感觉煞气腾腾,他的这番客气说话倒是让所有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班主将从老头哪里听到的故事未加修饰地告诉了所有人。
顿时,所有伙计惶恐无比。尤其是被红眼三脚猫抓伤的王亮,脑袋突然一阵热,心跳得比兔子跑还快,就像要炸开胸膛冲出来一样。
怎么办?这是众人此时最大的声音。
“我和姚师傅商量过了,我们两个的意思是到底要不要坚持唱完最后一场戏?由大家决定。”
尹三水激动地跳了起来:“还唱个屁,那只红眼三脚猫那么凶,这个地方这么邪,不走会死人的!”
司鼓朱厚彪跟其它几个乐师也跟着点头附和。
“如果大部分人坚持现在就走,那我们马上离开这村子。就当是我们这两场戏白唱了,还搭上了路费和伙食费.......”
一想到唱戏的佣金还没拿,那坚持要走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班主继续说道:“现在我说说我个人的想法吧。我的意思是坚持唱完今晚最后一场,唱完戏我们拿到佣金立刻走人。这个戏班里除了三水,其它都是要养家的人。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干什么?无非就是想给家里多赚两个钱。”
班主一番话说得不少人顿时心酸,忘了几分恐惧。
班主见状,继续说道:“就像素茹,老公去得早,年关近了,她等着这工钱给三个女儿买点新衣服呢!”
寡妇刘素茹顿时泣不成声,作为戏班蓝衫旦、老旦的专业户,她在戏里多扮演一些孤苦的寡妇或者老人,就像在演着自己的人生。
“阿木就不用说了吧?他家里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还有王亮和艺琴,他们等着这工钱置办结婚酒席!徐大爷是儿女不养他,......每个人都有太多太多的不容易,难道我们就甘心跑大老远一分钱没赚还倒贴钱吗?”
那些叫着要马上离开的人都低下了头,只有尹三水。他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尹三水左右看了看,焦急地叫道:“你们都怎么啦?小心有钱没命花!”
“三水,你少出点声!”老何是阿木的牌友,在戏班里除了班主,也就只有老何能呼喝他两句,“我相信班主和姚师傅能够应付。唱了这么久的戏,什么邪事怪事没见过?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意思跟班主一样,坚持唱完最后一场。”
姚半仙连忙跟着说道:“我和班主商量过了,如果我们要坚持唱完今晚的戏,大家都将自己的行礼搬到后台,最后一天我们就挤在一起休息,彼此有个照应,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正如班主所说的,各有各的难处,不然不会选择在戏班里唱戏。且戏班里几个比较有分量的人都说坚持唱完最后一场了,他们自然不敢反驳。
阿木想到自己的家,心裂了一下,虽然害怕,也跟着其它人附和着坚持要唱完最后一场,拿完钱就走人。
“唱吧!唱吧!”尹三水无奈,骂道,“要死就死吧,不过就算是死,也要先揍那该死的老板一顿。”
在那房间里受到惊吓的林坤龙也跟着不爽地附和:“我同意,这狗日的老板太招人恨了!”
“放心吧,我一大早本来就是要去找他理论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讨个说法,不给大伙加点钱就揍他!”
“好!”
所有人都把恐惧的心情转嫁到对那矮瘦老板的身上。
.......
可是,当班主带着阿木等小伙子怒气冲冲地绕着全村找甄老板的时候,却不见他人影。
“班主,那狗老板住在哪里?”尹三水问道。
班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总是神出鬼没。我每次看见他都是在这榕树下,今天却没有。”
神出鬼没?
阿木身子又是一阵哆嗦,双唇颤颤:“班主,你觉不觉得今天村里的人突然都不见了?”
林坤龙也跟着说:“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前两天还能偶尔看到‘小猫’两三只,今天突然一个人都没有。”
班主身子直发毛,尤其是当他听到个“猫”字时。他们不说还好,一说他也发觉了,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个狗叫声都听不见。
班主蹙了下眉头:“我知道哪里有人,我们去找他问一下甄老板住在哪。”
班主带着阿木等人到那条幽深的巷子里,在石磨前看了一下。石磨旁边的那两扇破木门虚掩着。
“老大爷!又来打扰您了......老大爷!”
班主礼貌地喊了几声,屋里没人回应。
尹三水可不像班主这么斯文,双手粗鲁地推开破木门。
一群黑蚊子跟着青草和泥土气息一起扑了出来。
尹三水吓得尖叫一声,跳到了人群后面。
班主和阿木等人目瞪口呆。
院子里长满了青草。青草下掩盖着两个土墓冢,一长一短。看那土墓又破又矮,连个墓碑都没有。这惨败情况就像墓里的人是凶死的,随便草席裹尸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