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连衣裙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木质的，孟极在刚刚走向洗手间时曾瞥了一眼，印象里是涂着淡黄色的油漆，扶手上还有雕刻着的花纹，但在此时，在黑暗之中，刚刚看见的那一抹可以说还算精致的楼梯被这抹黑暗擦去了全部，孟极再次看向楼梯，喉结上下滚动。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发出这动静。”他的睫毛向上掀起，瞳孔微微收缩，左腿向黑暗迈进一步。

孟极的前几步走的极为坚定，每一步稳稳地踏在了地上，直到一脚踩在了木质的楼梯上，发出了吱呀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只是刚刚好盖住屋子里回荡着的歌声，但也还是让孟极警惕起来，他还并不能确定丹尼尔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任何一个动静都有可能会引起凶手的注意。

孟极的眉头轻轻皱起，再看不出其他表情来。蹑手蹑脚的走上了楼梯。孟极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甚至不敢伸手抓住扶手，生怕又发出什么动静来。

直到站在了楼梯的拐角，才松了口气，孟极深吸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看向二楼。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并没有很大的区别，正对着楼梯是四间屋子，只有里面的两个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孟极猜测，从二楼上去，左手边的第一间屋子应该和楼下一样，也是一间卫生间。而二楼吸引到孟极注意的，是卫生间和楼梯栏杆之间，有一条略微狭窄的通道。顺着那个通道走过去，有一处凹槽，隐约能够看见，那里摆放着一个书柜，上面零散着放着几本书。

二楼拐角的视野有限，再加上耳边回荡着的歌声在不断地打搅孟极的思绪，令他加快了脚步，走上二楼。孟极更加确信这歌声是从二楼的某一个角落里传出来的，歌声依旧模糊，但音量明显和在一楼听见的有些变化。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前，还没有推开门，窗外折射在镜子上的光就令孟极忍不住将目光从卫生间里挪开。

卫生间的门露出了大约十公分的宽度，从孟极站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那面镜子，一楼的洗手间可能是因为屋外树枝挡住了大半路灯的缘故，看起来黑漆漆的，但二楼的卫生间并没有被树枝影响到，路灯透过窗户，照进了屋里。

镜子摆放的位置，又恰好做了个折射的作用，令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洗手间变得明亮了不少。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透过镜子，孟极看见镜子对面墙壁上同样有着花纹，但他可以肯定，那花纹并不是瓷砖上的花纹，透过镜子，他看出了大概的轮廓，像是手印！

孟极将目光拉进，瞳孔猛然收缩，将注意力放在了镜子上，他有些恍惚，那看起来像是手印的痕迹是印在了墙壁上还是印在了镜子表面？

目光向下扫去，洗漱台上也满是那个手印。白瓷的质地与那略微有些娇小的印记，从孟极的眼前挥之不去。

院外那个用力敲打着丹尼尔家大门的男子看丹尼尔家没人出来，周围邻居又传来几声不满，谩骂着离开了这里。

街上又恢复了安静。

孟极屏气聆听，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才缓缓地将洗手间的门推开，伸手将灯打开，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等着他的是这般恐怖的场景。

推开洗手间的门，将灯开启，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血足印，小小的洗手间像是在刚刚那短短的片刻就有成千上万个人走过，留下的却是一模一样的脚印，血足印看起来并不大，来来回回在洗手间里走动，脚上并没有穿鞋，准确的说应该是光着脚在这件洗手间里走动着，墙壁上，镜子上，洗漱台上随处可见的血掌印以及一些擦蹭过的印记。

浴缸的一侧，有一处血迹，一旁墙壁上依靠着一把拖把，上面同样沾着血掌印，拖把的周围有水渍，像是有人坐在浴缸上，随手将拖把放在了一旁，而这个角度，刚刚好是看向门的方向的。

洗漱台上，有一处特别的血掌印，四指方向朝内，拇指自然搭在上面，看起来掌心用力，将身体的一部分力量压在了上面，这个动作应该是血掌印的主人，在照镜子。

孟极突然感觉，鼻尖吸入空气的温度下降，像是涌入了海水一半。

他本能的向后挪动步子，但双腿像是有人料到反应一般，如灌满铅般，无法动弹。任由身体向后倾倒，撞在了洗手间的门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孟极胸口感到有些发闷，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他开始加快速度，搜索着这里。

丹尼尔夫妇房间正上方的那间屋子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房门虚掩着，屋内的家具上盖上了厚重的布，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依稀可以看出这间房间原本的陈设，左侧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右侧是一面落地柜，和一张正对着窗帘的书桌，两张椅子。

眼前忽然浮现出玛丽刚刚眼角泛红的模样，这间屋子原本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这里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孟极瞥了瞥嘴，走向隔壁的那间房间。

孟极望见房间的一角，玩偶被错落着摆放在了梳妆台的一角，透过镜子看见房间的对面的衣柜上，挂着一条白底花纹裙，他想起在狭缝世界里见到的金贝利，心中隐隐感到一阵惋惜。

孟极快步走过长廊，来到那间房间外。

房间里相比于二层的洗手间，还算干净，院子外的那个人应该已经走远了，孟极不想要漏下线索，思考再三还是走进屋子，伸手将灯打开。整间屋子瞬间亮了不少。

果然和孟极猜的一样，这是一间女孩子的房间，正对着房门摆放着一张双人床，被子上绣着花纹，枕头边放着一个人形玩偶，双人床的左侧是一张粉色的桌子，上面落着几本书，旁边摆放着一张梳妆镜，孟极将头转向另一侧，床的另一侧是白色的落地柜，柜子一侧摆放着欧式的衣架，刚刚透过镜子看见的那条白色的裙子就挂在这里。孟极瞳孔猛然皱缩，刚刚自己看见的并不是裙子上的花纹，而是血渍！孟极这时才发现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到衣架，有一组血色的脚印，和自己刚刚看见的血足印大小一致，应该是凶手留下的。